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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折得桂枝弃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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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主性情外柔内刚,表面上与世无争,骨子里却执拗的很,认准的事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明知宋清润对自己无心,却偏要钻牛角尖。她与二公主是截然相反的性情:二公主周桓然喜欢交游宴集、声色犬马的生活,与各色美男子寻欢作乐却不执著于感情,游戏于风花雪月却不沉溺于痴恋。周桓燕喜欢远离尘嚣、闲看诗书,沉迷于那些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向往着和一位温文尔雅的玉面书生,发生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爱情。

    因此,三公主不喜欢武夫,尽管郑煜是一名玉树临风的儒将,依旧不符合她的审美标准。而且今日郑煜自作聪明上演的这出戏,在多年浸淫风月传奇的周桓燕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还被她嗤之以鼻的讥讽了一句:“真是老掉牙的俗套。”

    周桓燕刚开始的确被强盗吓得惊惧恐慌,可郑煜救了她之后,她不禁心下起疑:“自己来此之前,侍卫们都会提前过来清查,怎会有这些胆大妄为之徒埋伏于此,他们又怎知自己会和暗卫分开独自来到林中?而且约自己来此的分明是宋清润,关键时刻偏偏郑煜及时出现,此种漏洞百出的计谋一定出自这个有勇无谋的武将,宋清润还不至于这般智浅计拙吧!可他却是帮凶无疑。”

    于是周桓燕见到姗姗来迟的宋清润,一改往日的宽和仁厚,柳眉倒竖,拿出公主的威严冷斥道:“本宫虽然愚笨,却不喜被人戏弄,你若有什么苦衷,不妨和我直言,本宫也不会强人所难,我一向尊世兄为正人君子,你若耍些鬼蜮伎俩就令人不耻了。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义上,今天这件事本宫不会深入彻查,此罪名一旦落实你们则性命难保,我也于心不忍,本宫虽仁慈并不代表软弱可欺,你们好自为之吧!”

    两人唯唯诺诺,送公主回了禅院后,郑煜埋怨道:“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害得我要领罚二十军棍,未折到金枝玉叶还差点葬身牡丹花下,应该是玫瑰花,看来三公主不像表面那样呆滞柔顺,惹恼了也会变成一只刺猬,亏你们还是青梅竹马,竟然不了解她的秉性,筹划这种一眼被她看穿的拙计。”

    宋清润此时也悔之不迭,唏嘘道:“我这就叫病急乱投医吧!是愚弟思虑不周,连累师兄遭受无妄之灾了,但我还是笃定公主即使看穿也不会发难,殃及不到咱们兄弟的前途和性命,所以才敢拖师兄下水。”

    当晚把三公主护送回宫后,宋清润回到宋府一夜辗转忧思,有心去向公主赔罪,又怕她追问缘由,不敢寄希望于她宽怀大度,能成全自己和常欢喜的姻缘。皇家儿女都唯我独尊惯了,三公主看似慈悲为怀,焉知不会翻脸无情?即使能对自己网开一面,却保不准因妒生恨去迫害常欢喜,所以宋清润一连数日闭门不出,却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没等他想好应对之策,三公主却派人送来了邀帖,宋清润只能硬着头皮去赴约。两人这次约见在一间茶楼的雅室内,坐下以后三公主沉默良久,压抑的空气让宋清润有种窒息感,他只能诚惶诚恐的认错,跪地叩首道:“臣知罪,请公主责罚。”

    三公主挥退了身边的暗卫和宫女,起身扶起宋清润道:“世兄且坐下,我今日来不是问责你的,也不想计较往日的孰是孰非,更不想以公主的身份向你施压,只想如平民百姓家的情郎和阿妹一样,平起平坐的在一处谈谈心。”

    宋清润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悬着的一颗心也安放平稳了:“公主气量宽宏、慈爱仁善,臣万分惭愧。”

    “世兄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你不过是受制于皇权,不敢明着毁弃咱们的婚约而已,阿妹有情、郎君无意,本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我虽然贵为公主之尊,又何尝能事事如愿?在家国大义的绑缚下,也难免沦落为皇室的牺牲品。”周桓燕神情落寞的一席话,把两人的关系剖析的深中肯綮、鞭辟入里。

    周桓燕今日确实敞开心扉了,不等宋清润搬出他那套虚与委蛇的措辞,就连续把憋在心底的话向他娓娓道来:“我知道世兄一定有了心爱的姑娘,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其实你完全可以对我实话实说,我会竭尽全力的成全你们,绝对不会做戏文中那种邪恶的反派,欺女霸男、毁人姻缘。我和世兄十几年的交情,我一直认你做知己,你却不懂我,难道这就是情生智隔、一叶障目?”

    宋清润一时无言以对,相对公主的磊落直言,自己狭隘的算计之心越发显得阴暗。三公主又善解人意的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追问你的心上人是谁,因为我妒忌她。能配得上你这般冰壑玉壶的品貌,定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她何其有幸,能得到世兄赤诚如金的真心,你为了她宁愿触犯天威皇权、舍弃荣华富贵,这种感天动地的痴情,是我梦寐以求却无法拥有的,因为我就要奔赴北萧国和亲了。”

    宋清润惊愕的抬起头,一时忘记了尊卑礼节,直视着三公主的目光,似在研判她话语的真假,周桓燕惨淡一笑:“世兄这回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我解除婚约了。宫阙梦终归,毡房泪湿衣。不如边塞雁,犹得向南飞。”

    周桓燕凄婉的吟出这几句昭君出塞的诗句,便和宋清润告别回宫了,那单薄的背影让人心生怜惜,宋清润觉得自己理应与她同悲,可那喜悦之情却难以压制,不厚道的爬上心头眉梢。

    五日后朝中放榜,宋清润名列榜眼,却因相貌出众被皇帝封为探花,坤荣女帝单独召见了他,极口称赞并勉励一番后,又告诉他三公主即将和北萧皇子联姻,他可以自行婚配了。因他忠君爱国甘愿舍弃自己的婚约,女皇为此做出补偿,特授予他翰林院的要职。

    常欢喜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惊醒了晨梦,坐起来伸个懒腰嘟囔道:“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与郎聚。”

    甜妞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笑道:“不是黄莺,是一对喜鹊一大早就来咱家门口报喜,估计是宋公子高中了状元,今日就来上门提亲啦!”

    丫蛋被说中了心事,脸红道:“就你嘴甜,怪不得张睿会被你勾搭的移情别恋。”

    甜妞不忿的噎她道:“哎呀!姑娘少拿这话敲打我,你有本事就舍了宋公子,真个和张睿成亲,他还不乐得蹦高高。”

    丫蛋笑道:“我这当姑娘的哪能和自己的丫头争女婿,你也是个有眼光的,张睿好人福报深,我将来一准儿回报你们一份大礼,起码给他安顿一条不愁生计的门路。”

    甜妞屈膝一福道:“那奴婢先替他谢过姑娘的恩典。”

    两人嬉笑着,翠花跑进来嚷道:“恭喜姑娘,我刚才听飞雪说宋公子高中了,今日已回到泉城,三爷正要去宋府道喜,姑娘要不要和三爷一起去?”

    丫蛋正有此意,甜妞在一旁劝阻道:“我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甚多,未婚媳妇不能随便登婆家的门,既然宋公子回来了,一两天准过来,姑娘巴巴的急着去见他,也显得太不矜持了。”

    丫蛋觉得很有道理,便依言在家等候,欣喜的同时又担心宋清润是否顺利退掉了婚约,一颗心七上八下、坐立难安,终于等到晚上杨亭岳回来,她追着人家屁股后面问道:“宋清润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口信?”

    “今晚多喝了几杯,头晕的很,一时想不起来清润让我带什么口信了。”杨亭岳偏偏卖关子故意逗她着急、撅嘴、瞪眼,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丫蛋赶忙去准备醒酒汤端过来,杨亭岳又让她沏一碗酽酽的茶来,一会又说自己肩膀酸痛,丫蛋忙窜到他身后捶背揉肩的献殷勤。杨亭岳却半天不做声,昏昏欲睡的说要回房歇息了,丫蛋的火药筒被点燃:“杨亭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亭岳故意一哆嗦,似笑非笑的说道:“被你这一声河东狮吼,我倒记起来一件事,听清润说女皇准备派三公主去北萧和亲,他们的婚约作废了。”

    丫蛋听了,眼中顿时百花齐放、春光明媚,那眉飞色舞的笑脸晃的人直眼晕,杨亭岳心下暗叹:“小妮子果然长大了,一颦一笑都尽态极妍,清纯中透着妩媚,婉约中闪着灵动,难怪那眼高于顶的宋清润都被她迷的魂不守舍。”

    丫蛋回房以后,兴奋的半宿睡不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美梦成真,蒙在被窝里傻笑半晌,忽然又意识到离梦想还有一步之遥,宋清润还未打通他父母这一难关,这是很多戏文里最关键的一幕,悲剧和喜剧的结局往往决定于此。丫蛋想到自己九九八十一难的姻缘,真是应了那句古诗:“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次日常欢喜又旧病复发了:一会愁眉苦脸、一会眉开眼笑、一会长吁短叹、一会魂游天外、一会手舞足蹈。这样在家等了五六天,也没见宋清润登门,丫蛋不禁又联想到那些恶俗套路的剧情:“书生高中皇榜之后便忘却旧情、另觅新欢,抛弃贫家女、高攀富贵妻。可这和宋清润的心性也不符啊,他连公主都不稀罕,怎会因嫌贫爱富而变心?难道是遇到了才貌双绝的红颜知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丫蛋连日来心神不宁,这天夜里便梦到自己和宋清润拜堂成亲,入洞房后掀开盖头一看,新郎竟然是杨亭岳,那厮还情真意切的对自己说:“你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人,我们命中注定会比翼连枝、双宿双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常欢喜从梦中醒来,久久不能回神,按理说这应该是个噩梦,自己在梦中为什么没有拒绝、怒斥、挣脱?反倒很动容、欣慰、陶醉。自己为什么没有急于寻找宋清润?而是与杨亭岳缠绵不休、似乎连灵魂都被他的深眸吸进了漩涡,一圈圈的荡漾、沉沦、融化、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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