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公主 与 面首
玉牙看着眼前这浑身臭味，满脸倦容的冀渊问道，“南瑾兄，你这是？”
“柳姑娘的杰作。”冀渊无奈笑道。
“她还真是奇才，马粪都能用的如此出神入化。那聃章真的是瞎了眼。”
“聃章？”
“聃章侍郎之子，倒是有一些手段，为了权位攀附宰相，宰相本是把柳若卿许给他，奈何不是黛香夫人亲生，最后与那宰相府的二小姐纠缠在一起，我初遇见你时刺客，便是聃章派去刺杀柳若卿的。”
“那刺客也算倒霉。”冀渊笑道，若不是他柳若卿估计也没命活到现在。
“她娘在黛香夫人进府前三月就去世了，之后便被送去渝州，在渝州长大，今年才被接回来，宰相怕是想用她再做一颗棋子，只是她对于这朝廷之事毫不在乎，反而有破罐破摔的感觉，如此聪慧之人怎么看上那聃章。”
“南瑾能看透世间一切，唯独看不穿这柳姑娘。”冀渊沉吟道。“听闻长公主是西原州的王妃？”
“嗯，西原州被灭后，写信给他父皇，陛下接了回来养着，回来后也未再指婚，只是养了一些面首，带了一个女儿回来，赐名凤滟郡主。”
冀渊想起征战西原州时，宫里的事都是陈将军在处理，他只管阵前，从未在其他皇族面前露脸，也未曾见过这长公主的夫婿是何模样，若是看见王妃这般，怕是死后也不安宁。
远处长公主走向冀尤的马厩，柳若卿还在水槽里用水洗手，未发现身后的来人，等她回头正好对上长公主的凤颜。
眉间戴着花钿，柳眉似月，双目凤眼明仁，朱唇榴齿，着了一件玫瑰青云纹紫锦长衣，袖口用妃色的丝线勾出妖艳的玫瑰、娇丽动人，一条海棠红色的腰带扣在腰间，显出身段窈窕。
耳上挂着垒丝黄独玉耳珰，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编丝石榴石指甲扣，细腰曼妙系着光暗紫红蝴蝶结子长穗五色丝绦，上挂了个银丝线绣莲花荷包，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鞋。
柳若卿立马跪下行礼“长公主万安！”。
“你就是柳若卿？”长公主高傲凌厉道。
“是。”柳若卿低头回道。
“抬起头来，本宫瞧瞧。”长公主望着底下这女子黑发上的银簪，不似一般小姐家的细致，若是宰相府的怎会如此挽髻。
柳若卿微微抬头，水弯眉,灵动有光的眼睛落在长长的睫毛下,脸蛋细腻不施粉黛而如朝霞映雪,红唇翕动，嘴角的浅笑，显得温婉动人。
“也是一妙人，柳小姐今日如何有兴致在这马场散心。”长公主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睛似有深海。
“回公主，小女第一看见这奔腾的骏马，心驰神往，便想看看，小女浅陋，长公主见笑了。”柳若卿对视后，赶紧低头。
“无妨，辰彦给柳小姐选一匹良驹，送你了。”长公主看着低头的柳若卿眯笑道。
柳若卿受宠若惊，“小女谢过长公主。”行礼致谢。
长公主抬头，继续移步，嘴角漏出轻蔑的笑容。
柳若卿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小出，走远了才轻轻舒气。
冀尤走来道，“你似乎很怕她。”
“女人的直觉。”柳若卿说道，这长公主美中透狞，心思如九曲回肠般，也许是这身体留下太多小时候黛香夫人的阴影。
“我还要刷马，你回凉亭休息去。”冀尤道。
“好。”柳若卿整理好衣裙。
有气无力回到棚内，柳若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下，“长公主送我一匹马。”
玉牙问道“然后呢？”看着眼前这突然泄气的柳若卿。
“我不喜欢她，她像宰相府的那女人，面上风轻云淡，肚子里不知想了多少种利用你的法子。”柳若卿很不想与这样的人有半分关联，失落叹气。
“所以打败女人的还得是女人。”玉牙说道。
“我想回家”柳若卿拿起绣帕盖在脸上，马上又哭丧起来，“老娘没有家。”
想起师兄还在凤滟郡主手里，激灵坐起。
“玉牙，凤滟郡主是否在宫中？”
“在”玉牙看着眼前情绪幻化之快如翻书的女人。
“她可有婚配？”
“有，也等于没有。”
“什么意思？”
“凤滟郡主夫君沉迷大烟不成人样，等他归西，凤滟郡主便可自由。”
“柳姑娘想找师兄？”冀渊听着两人的对话，睁开眼。
“嗯，还是南瑾懂我。”柳若卿笑道。
“怎知凤滟郡主府邸？”冀渊语调微扬。
“去药房的路上我见过凤滟郡主旁边坐了一人，样貌很是熟悉，他手里也有玉笛，我失忆了，很多事情只能模糊记起，还是断断续续的。”
冀渊听着这话，实在是无语至极。
“你也太可怜了。”玉牙接话道。
“彼此彼此。”柳若卿杠起来。
“小爷哪里可怜了，我就不信你能说一二来。”玉牙嚷道。
“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明明那人近在咫尺，却没胆上前表白，让人家堂堂的六公主回回上堂看着你。”
“我是杜微慎防。”玉牙狡辩道。
“你就是没种。”柳若卿继续补刀。
玉牙发出一声长叹，也躺了下去。
冀渊听着两人的谈话，转头见玉牙脸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柳姑娘说的对，你也不小了，不要总被这命运摆布。”
“我不想入局，与六公主的事牵动全族，不能冒这个险。”玉牙斟酌道。
“你为何不问问六公主的意思？”柳若卿问道。
“嗯，这个可以试试。”冀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