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十八章隐身守护(3)
云兰惊醒过来,猛地坐起环顾四周发现她正坐在成亲的新房当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已不是那件大红的喜服,而是件从未见过的青色布衣。
她只觉得头痛,记得她和庆丰刚刚喝下合卺酒门外就传来石县有难的通报,他们一同去城门堵水,然后大水冲破了防线,再之后她隐约看见天上照下来的光束,她以为从此就要与人间告别,却没想到再次醒来还能见到熟悉之景。
她在这,那庆丰呢?少爷呢?云兰顾不上头痛,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想去找人,还未至门口就见房门打开,一个身着黄衣的姑娘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阿兰,你醒了!”羲江蕴见云兰还迷迷糊糊的,又扶着她坐回了床上。
云兰不记得见过眼前这人,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唤的这么亲切?
羲江蕴看见云兰疑惑神情,才反应过来刚才一时高兴忘了变换称呼,她解释道:“我是听其他人这么叫你来着,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换个称呼,叫你兰姨如何?”毕竟她这外貌看上去也就二十岁,管四十来岁的云兰叫阿兰确实是不太妥当。
云兰听她这么说,心中疑问更甚:“你是谁?我这是怎么了?”
羲江蕴将药碗递了过去,道:“你被大水给呛着了,昏迷了好些天,现在好不容易醒了先喝药吧,喝了药才能好得快。”云兰不接药碗,她知道云兰的担忧,又道,“放心吧,这院里的人他们都没事,现在在外面重建石县呢。”
云兰看这姑娘不像坏人,她接了药碗过来一饮而尽。药味甚苦她被呛得咳嗽起来,羲江蕴塞给她一块果脯,这才止住了咳嗽。
云兰缓口气看着眼前的姑娘,她虽然从没见过她,但却觉得分外亲切。她问道:“姑娘你是石县人吗?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羲江蕴道:“我以前是金坑村的,后来随母亲出去做生意了,听说骞州出事了这才回来看看。”
“原来是金坑村的人啊。”如此一说,她突然想起来金子婆婆,便问道,“金子婆婆怎么样了?”
“金子婆婆……去世了。”羲江蕴收起药碗,起身要走,她道:“兰姨好好歇息,我去做点饭食给你。”
云兰神伤,这场灾难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回过神来,叫住即将出门的羲江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奚江蕴回头道:“叫我小羲就好。”
“谢谢小羲姑娘。”
“不客气。”
“你现在小嘴叭叭挺能说啊,关了这些年一点没有退步呢?”陆月泉一直趴在门口等着羲江蕴出来,等她刚关上门就挤眉弄眼的跑过去烦人。
这次封魔谷之内还有绝尘仙子的陪伴,自然是和修炼洞不一样,就算是再关上几十年她也不会变哑巴的。
“你有完没完,大家都在忙着重建石县,就你一天天无所事事,该干嘛干嘛去。”羲江蕴一见他就没好气,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没变,还是如此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你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我这整个石县就全完了!我为了这些人舍生忘死连天罚都不怕,你还说我无所事事?”
“懒得理你,晏宸光呢?”
陆月泉拉拉下脸来,唉声叹气:“一天到晚晏宸光长晏宸光短的,真是没良心,都不关心一下你面前这位有血缘关系的亲属。”
羲江蕴翻了个白眼:“去去去,我还有的是活要干呢。”
“羲姐姐,兰姨醒了?”晏宸光满身泥污的从外面跑进来,看见院里的两人有功夫斗嘴就知道是屋里那位有好转了。
羲江蕴见晏宸光回来了,赶紧转换了态度,迎上前去:“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啊,累不累啊,没有磕着碰着吧。”
晏宸光笑道:“没有没有,今天我们修了两间房,丰叔说不放心兰姨让我先回来看看,其实他就是怕我累着,我寻思着早点回来也能给他们准备晚饭,就先回来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哎呀,你可不知道刚才云兰醒了我一激动叫了阿兰,给她都整懵了,还好我机智没让她怀疑。”羲江蕴边说着边挽上晏宸光的手往厨房走去。
晏宸光怕弄脏羲江蕴的衣服特意站的远了些,却没想到她直接靠了过来,他道:“我身上都是泥水,别染了羲姐姐的衣服。”
“这有什么的,前些天又不是没有沾过,咱们两个都是小泥人,哈哈哈哈哈。”
两人说笑着进了厨房,只留陆月泉一人在风中凌乱。
禹州榆林关内虽是白日却寂静无声,没有一户人家敢发出声响,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就没了小命。
数日前,韩府门前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约么得有三四百人,将那整整一条街都给站满了。他们带着马和板车,看样子是要拉什么东西。
街口两边站满了不明所以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对着韩府的方向指指点点,不一会就看见韩府有成堆的兵器运了出来,竟然将那些板车装的满满登登。百姓们看的目瞪口呆,几个脑子活络的小声招呼大家赶紧回去。
在辰国,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所有人都知道私造兵器是死罪,只有兵械局才有资格给国家制造军用器械,如今这韩府突然搬出来这么多的刀枪剑戟,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一小会的功夫此事就传遍了整个榆林关,谁都知道韩府的主人是老靖安王妃,因此人们还衍生出了好多版本的故事。有人说是靖安王要造反,养了私兵要改朝换代;有人说是皇帝下了密旨让靖安王造兵器,因为兵械局里有林宿国的细作,这么做目的是为了迷惑林宿国,等到时机成熟就能将那小国灭了;还有人说是老靖安王找到了传说中榆林关外的宝藏,如今国难当头,老王妃要上缴国库报效国家呢。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人们都更愿意相信后面两个版本的故事,因为在他们心中老靖安王晏世尘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的后代和家人也该是忠君爱国的人。
众人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看着那支小队拉着兵械出了城门,大家又恢复往常该干啥干啥去了。可却没想到,当这小队一出城门,守城将领一声令下四处城门紧闭不进不出,所有人都被赶回家中不得外出。
有人不信这个邪便要挑战权威半夜偷跑出去,结果第二天那人的尸体就被挂在囚车上游街示众了。人们透过门缝看见那具可怖的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从那一刻起大家才明白过来,那个一心为民的靖安王晏世尘早就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靖安王晏清和。
皇宫御花园。
杨太后站在园中,她每日都会来此,每日都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昨日花朵还是含苞,今天就是全部开放了。
“贵妃娘娘,今日御花园的凌霄花全都开了,可漂亮了。”远处传来说话声,听着像是郑贵妃宫里的婢女。
“我还哪有那个心情赏花,你想去自己去就是了。”是郑贵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
“去瞧瞧怎么回事。”杨太后抬脚向门口走去,婢女们忙抬起她拖地的裙摆跟了上去。
御花园外,郑贵妃转身想回去,她被婢女硬拉着来了这,现在是一点赏花的心情也没有。
“都到这了,怎么也不进来看看。”杨太后站在御花园门内叫住了郑贵妃。
郑贵妃回头看清是谁,忙上前行礼:“见过母后。”
杨太后慈祥的笑着,拉了郑贵妃的手来:“小婉是有什么心事吗?”
“回母后的话,儿臣并无心事,只是有些累了。”郑贵妃被拉着进了御花园,杨太后在这她也不好再说不去。
“你们先下去吧。”杨太后屏退众人,花园之中只留二人,“小婉,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郑贵妃抬起头来看见微笑的杨太后,这场景就好像她年幼时与母亲一起游园的样子。泪水决堤,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哀声诉说着这些年的苦难,将藏在心里的委屈全都倒了出来。
她抽泣着:“我比姐姐年轻,比姐姐漂亮,琴棋书画我都得心应手,可是……可是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杨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小婉啊,这世上给女子的枷锁太多,既要她们贤良淑德不去妒忌,又要她们相夫教子遵从女德,可是这些都只是表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怎么想,你是不是真的愿意被这些枷锁锁住?”
郑贵妃茫然,她从小听父亲的话,父亲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嫁人了就要听夫君的话,要哄夫君高兴,要从夫君那得到荣宠。
她好像一直都是别人的附属品,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可是母后,你也是女子。”
“我虽是女子,但我更是大辰的太后,既是天子的母亲,又有谁敢对我不敬呢?”
是啊,只要站在权力之巅,又有谁敢对你不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