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七章陈年密事(3)
马车到了天然居,门口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在来回走动巡逻。
他们看见门口有车停留都打起了精神,将手伸到背后紧紧的盯着马车,直到晏宸光拿出腰牌,那些人才松开了手中暗暗握着的匕首。
晏宸光和羲江蕴进了天然居,陆月泉留在车上看着楚兆远。
门口的一个家丁带着二人进了大门,天然居内奇花异草繁多,一看就是富人宅邸,再往后走到了假山,按下开关旁边出现一条密道,家丁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离开了。
晏宸光和羲江蕴走入暗道,这的结构和林间小屋看起来有些相似,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再往下走就看见有铁栅栏,这竟是个地下囚室。
这囚室无人看守,晏家人被分在好几个牢房里,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也被关在这,看着他们都是衣衫破烂不堪,头发蓬乱好像还长了虱子,应该是被关在这好久了。
晏宸光顾不上仔细观察其他人,在铁栅栏门口拿起钥匙,径直跑向晏诚所在的牢房,开了锁冲进去,抱住晏诚。
晏诚被突然闯进来的晏宸光吓住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呢?晏诚推开晏宸光,着急的上摸摸下摸摸,以为他也是被抓到这的,肯定没少受苦。后见晏宸光无事才松了口气,又焦急的问:“儿啊,你怎么找到这来的?赶紧离开,这太危险了!”
晏宸光扶起晏诚,也没解释就拉着他向外跑,羲江蕴把其他牢房的门锁一齐震断,一大帮人顺着暗道向外逃去。
那几个不认识的人是最先跑出暗道的,但是刚出去没走两步就被不知从哪来的暗箭射杀了。
羲江蕴挥手划出结界,将众人保护起来。周围的屋檐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拿着□□的人,所有的箭都指向假山,只听有人一声令下,利箭离弦如雨般降落在假山上。
箭穿过了羲江蕴所设的结界,穿透了她身边众人的身体,这箭身上都裹了黄符,看来是专门用来对付妖法的。
假山内的人接连倒地,箭雨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她拾起一节树枝当作刀剑,旋转起来挡箭,但顾此失彼,她让晏宸光搀着晏诚退回暗道,自己断后。
晏宸光和晏诚又退回到地下铁门,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发现晏诚的腿中了一箭,他自己的胳膊也被划伤了,伤口渗出黑血,这箭上竟是涂了毒的。
不消一刻晏诚便口唇发黑,头晕目眩。
晏宸光抱着晏诚一直叫他,生怕他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晏诚自知是活不了多久了,他打断了晏宸光,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儿啊,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去那场赏菊宴,害了整个徐氏,到头来连你也护不住了!”
晏宸光以为他是毒性发作伤了脑子在说胡话,忍着眼泪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向下顺气轻声道:“爹,别着急,一会羲姐姐就来救咱们了,你少说点话保存体力,咱们一定能出去的。”
晏诚伸出手拽住晏宸光的手腕,紧盯着他的脸道:“儿啊,爹现在清醒的很,再不说就得把这秘密进棺材了,爹不想你一直还怀着对你娘的愧疚活下去啊……”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停了一下继续道,“爹知道当初你是遵了你娘的遗愿才入仕的,当初你觉得是你把她气出病来她才逝去的,但她不是因为你啊,她是被……是被人害死的啊!我暗中派人查证多次都无果,自知是有人要对晏家不利,又怕你被牵涉其中,所以我就狠了心没告诉你真相,却不成想害了你啊!我都没脸面去见你娘啊……”晏诚还想再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嘴角溢出黑血,咳嗽着侧向一边,一大口黑血吐在地上,他的手还紧紧握着晏宸光的手腕,但是却没了声音,也不再动弹了。
羲江蕴边挡箭边往暗道退去,到了暗道口纵身一跃落到暗道中的台阶上,几支箭跟着飞了进来落在她的脚边。
她刚一转身下面就传来晏宸光的哭喊声,她赶紧跑下台阶,只看见晏宸光抱着晏诚坐在地上哭泣,声嘶力竭的喊着“爹”。
晏诚显然是没了生气的。
她就愣愣的站在铁门旁看着他们,她不明白同为人类,皇帝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晏宸光哭的背过气去,一下倒在晏诚旁边,羲江蕴这才回过神来,将晏宸光背到背上化成一道光飞出暗道。
天然居的上空有一张巨大的金网,羲江蕴想要飞出去却被金网阻隔,屋顶上的箭手还在,他们看见暗道有光飞出就开始射击,箭射出后并没有击中羲江蕴他们,而是都停在了半空中,那些箭手想要再拔箭,才发现已然动弹不了了。
羲江蕴没有开口,但她的声音却在上空荡漾开来:“我本不欲与凡人交手,却不想你们会赶尽杀绝,既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随着声音荡开的还有气流与火焰,气流将裹着黄符的箭弹到地上,那些箭手也被推下屋顶,火焰将金网灼烧,那火焰好像要把天都烧出一个窟窿来。
金网被烧毁,羲江蕴带着晏宸光飞出天然居,刚才停在门口的马车已不见踪迹,陆月泉被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围住了。
羲江蕴从天而将,把围着的几人都击飞出去,陆月泉得空随着她一同飞往绝尘观。
回到观内,羲江蕴将晏宸光放到床上,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发青,手臂有黑血溢出,短短两天他就中了两次毒,她伸出手去号脉,却发现这次的毒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东西,竟诊不出来。
突然间,晏宸光额上显出金印,金光一闪,在他身侧的羲江蕴被晃得闭了眼。
金印变淡,晏宸光脸上的黑青褪了下去,手臂上流出的不再是黑血变成了正常的红色鲜血。
羲江蕴赶紧找了纱布,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再一号脉,那毒竟消得只剩一分,已没有性命之忧了。
她给晏宸光整理好了床铺和衣服,走出门去。
绝尘仙子和陆月泉都站在院子里,两人神色各异。
羲江蕴走到绝尘仙子面前停下,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是你给他画了金符,你早知道他有这一劫是不是?”
绝尘仙子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羲江蕴问道:“你既然早知如此,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就像以前一样,从来都是我不问,你就会告诉我的。”
“但这次不一样,他是他,你是你。”见羲江蕴如此,绝尘仙子知道晏宸光已无大碍,又道一句“我能做的仅此而已。”便转身离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晏宸光会有此一劫,只是防患未然加道金印给他保命,就如同多年前在西凤镇给他加上金印一样,她只是不想让羲江蕴伤心难过罢了。
闻言,羲江蕴深知绝尘仙子做这些已是仁至义尽,她没有理由再去质问或是指责。
陆月泉见绝尘仙子走了,他走向晏宸光的房间想要推门,手却悬在空中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最终他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我以前从没想过会和人成为朋友,就像我从没想过眼高于顶的你会喜欢上一个凡人一样。”陆月泉现在一点玩笑的语气都没有,正色的他看起来有点让人不习惯,“我的朋友很少,只有三个,一个站在我面前,一个躺在屋里,还有一个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从前在西山或是仓庚的那些人都是看中我的身份才愿意恭敬相待,其实我知道他们大多都是瞧不上我的。他们背地里不知说了我多少坏话,再见面时却是笑脸相迎,如此两面三刀,不配被称之为朋友。虽然我总是跟你们吵架拌嘴,但却是真心相待。今日之事一出,仓庚和西山不会袖手旁观,不出几日便会来人捉我们回去,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回头看了眼半开的窗子,从窗缝看见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晏宸光,又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再也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了。你隐去身上气息留下来好好照顾他,至少让他安度余生。”
羲江蕴没想到他竟会为朋友做到如此地步,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是跟仓庚和西山的来使回去领罚,再关个几十年的禁闭咯。”陆月泉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好了,进屋看他去吧,我有什么好看的。”
羲江蕴定在门前看着陆月泉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转角才收回目光。
皇宫,密室。
楚兆远头上裹着纱布在密室中转悠,轻轻抚摸着架子上排列整齐的奇珍异宝。
黑衣人从暗门进入,跪在他身后。
楚兆远指着自己头上的伤,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黑衣人道:“我已找了城中最好的捉妖道士,却不想那妖女如此厉害,还多了个帮手。属下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楚兆远怒道:“最好的?就这个水平还能叫最好的?这群酒囊饭袋差点让天下易主!”
黑衣人赶紧解释:“属下曾派人去请城外久负盛名的绝尘仙子出山但被拒了,这几位道长都是她推荐来的,这些人想来也该是修道之人中数一数二的,他们合力都制不住那妖女,足以见得人与妖斗是讨不到好的,陛下之后万不可以身犯险了。”
楚兆远深知他所言非虚,只好作罢:“今日那个临阵装死的怎么样了?”
黑衣人答道:“已经处理了。”
楚兆远面带微笑拍了拍跪在面前的黑衣人的肩膀,口中所言却是:“下次再有这种事,这个隐卫首领就别做了。”
“是。”
楚兆远摆摆手,黑衣人退出密室,只余他一人在此。
他转动架子上的一个细颈白玉花瓶,架子后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口,他从中拿出一个锦盒,锦盒里盛着一个玉佩形状的东西却是缺了一半,他口中念念有词:“到底藏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