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太阳刚起
当天空逐渐褪去繁星，月亮的光彩逐渐被慢慢覆盖，太阳升起，金色的光照在女孩的背影。
师徒俩没有说再见。
如果可以，他们希望再也不见。
贝丝这次独自前往了王都，她加入了王都的护卫队，不顾队长可惜的目光，她选择去守护贵族。
贵族的生活很是糜烂，他们享受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但他们并不快乐。
他们不是厌恶享受，只是当这享受身边的人都有时，好像连享受都成了一种任务。
他们的一切都来自父辈，是来自家族利益的馈赠，他们的能力和他们得到的不匹配，这才是他们痛苦的根源。
美酒多了，也不过饮水，美人多了，也不过骷髅，他们没什么追求，他们既不得枷锁，又不得解脱。
令他们愉悦和痛苦的，是人性中的那一丝满足感，他们既满足眼前的享乐，又痛苦于这享乐恒久不变。
没有标准的，只要夹杂了人性，那么一切就没有了标准。
贝丝在王都待了半年，然后拿着军队给的高额补助离开了。
她又来到教会统治的城市，传说中最神圣的地方，圣彼得堡。
这里的人没有痛苦，但他们也没有快乐。
这里有阶级，但没有压迫，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没有自己的妻子，没有自己的父母，什么也没有，人与人之间没有了联系，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教会的规矩成为了一切。
几百年的洗脑统治非常成功，就算有个别跳出来反对，只要扣上叛神的帽子，那杀戮就成了全城人的狂欢。
这些人不断繁衍，他们的孩子里会出现神赐种子，这些种子被送到乡下的子爵领，心里除了神明，再无其他。
一个完美的神赐制造流水线。
只是这个完美的系统里，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赎罪劵。
……
王都挣的钱很快就花完了。
贝丝又来到教堂，询问了圣彼得堡的模式是谁创造的。
在教官的指点下，她来到了一个子爵领的尖顶小土屋前，里面的教官拿出一本书，书的名字：《地上神国》。
里面的第一句话：
主的神国，是爱的国度，人人彼此相爱，没有分别。
后面的贝丝没看。
他做到了，那个模式下，人们的爱真的没有差别。
……
人是天生弱小的。
这片大陆，不只是人类的大陆。
种族间是存在竞争的。
人类诞生一个神赐，需要几百个人集中资源，去制造一个圣刃，然而这个圣刃却不一定能突破神赐。
兽人、矮人，精灵不需要，他们靠着本身天赋，可以不费力的突破圣刃，还有那些游荡在荒原的魔物们，它们甚至可以自然成长到神赐的强度。
这样不公平的竞争，是人类社会成型的原因。
但资源集中后，在人性的考验面前，人是绝对做不到公正的，而这样的不公正，又让既得利益者和不得利益者一起痛苦，最后在人性的美好与肮脏下，大家一起走向灭亡。
感情，感情是这个系统最大的阻碍。
地上神国最大的难点，是让人彼此相爱，但他实现的最大可能性，却是消除世间所有的爱。
圣彼得堡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但它对于人类生存，却是最好的制度。
只有当人类消灭了所有的竞争对手，兽人，矮人，精灵，魔物，这些所有比人类强的种族全部灭亡，他们才有资格享受情感的美好，才有资格不将资源集中，才有资格讲一个人人平等。
尖顶小土屋里，一道光穿过窗户，照在十字架上。
这道光太过弱小，它照不亮屋子，只能形成一个光暗共存的世界。
贝丝盘膝坐在十字架前，十字架的影子就映照在她的脸上，但她的背后却是朦朦胧胧的明亮。
黑暗中迸发，她突破了神赐，光暗中明悟，她晋升圣徒。
亚当是个好老师，他将贝丝教的很好。
只是人类不需要一个圣人拯救。
人类需要一个暴君，她必须有坚定的意志，敢于将一切反对的声音消灭，敢于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所有人头上。
人类天生弱小，在消灭‘人’这个字上，他们也可以比那些类人更快，也更加彻底。
光暗分割的世界，贝丝睁开金色的眼睛，她盘膝坐在地面，身上却长出一颗金色的树。
树的枝丫连接到那位神赐教官，他感受到了贝丝的意志，那是对人类命运的怜悯与悲歌。
慈悲、冷漠，超脱、还有他无法理解的金色。
他跪倒在地，成为贝丝的第一位信徒。
圣女，这是信徒们对贝丝的肯定。
贝丝不信神，那位写出地上神国的人，也不信神，连真主教的创始人亚当都不信神。
世上没有神，但贝丝可以代表神，她的声音，就是神的声音。
教会的神赐都是贝丝信徒，尤其是那些神赐流水线出来的神赐，他们的一生本就扭曲到只有神明，他们对贝丝，更是深信不疑。
地上神国的作者本意是地上神国不可实现。
但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却成了圣彼得堡的指导思想。
教会的上层已经烂透了，否则那个泯灭人性的制度，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赎罪劵，就是他们作恶的证明，那个制度里，根本就不需要赎罪劵这种东西。
有人在尸体上喝血，但贝丝不会去解决他们，甚至还会为他们提供帮助，将圣彼得堡这个深渊，蔓延整个帝国。
等人类彻底在这个世界站稳，才是清算的时机。
……
夕阳落下，星空再次倒映在贝丝的眼里。
2000吨宝石也不是小数目，教会和国王加一起都不够，但贝丝也不愁，另一片大陆的魔物老早就在积攒宝石了，过去当一波强盗，想必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想起这个，贝丝又开始发愁了，巨龙掌握了人类的魔法，那些宝石肯定是为魔法服务的。
据了解，这些魔物已经积攒了近百年，可他们还是没有动作，他们要干什么？这么大量的宝石，制造的法术得多恐怖。
贝丝出生的晚，没见过法师的力量，只是去拜访老法师的时候，感受过法师的精神力压迫。
她又看向了兽人的方向，兽人的军队已经离开了。
兽人一共是20万大军，这次来王都的只有38万，刨除在路上折损的，兽人大概还剩下15万大军。
想起汉尼拔那惊天的一拳，贝丝也是倍感压力。
“希望这所谓的烈阳大师能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