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陈萍萍的字谜
“禀大人,已经办妥当了。”那名士兵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冲范闲拱手示意道。
“办的不错!传我的话下去,你们尽管给我仔细的搜,一旦发现有舞弊行为的考生,立刻将他压到我这儿来。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商贾贵胄,我都不会偏袒。”范闲拍了拍兵士的肩膀,浅笑着说道。
“是!”士兵将身子站的笔直,向范闲敬了一个标准的庆国军礼。范闲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向那士兵回了一礼。
一瞬间,范闲似乎突然明白了老娘为何会在鉴察院门口立下那块石碑。她的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回响着:“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而容忍,不因贫穷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遵法如仗剑,破魍魉谜崇,不求神明。
我希望庆国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礼义,守仁心,不以钱财论成败,不因权势而屈从。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难时坚心志,无人处常自省。
我希望这世间再无压迫束缚,凡生于世,都能有活着的权利,有自由的权利,亦有幸福的权利。
愿终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无贵贱之分。守护生命,追求光明。此为我心所愿。虽万千曲折,不畏前行,生而平等,人人如龙。”
范闲藏在衣袖中的右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放松,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口中若有深意的说道:“放心吧老娘,我一定不会让鉴察院的石碑再度蒙尘的。”
范闲深吸了一口气,向考场外走去,他要亲自去抽查这些人。在他看来,有些事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方才安心。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刚才被示众的那个举人外,却一直没搜到第二个企图舞弊的考生。
“鉴察院的人在吗?”范闲笑着向旁边的士兵询问道。
“禀大人,鉴察院一处的人在此巡察监考。”那士兵第一次离传说中的诗仙小范大人如此之近,满脸涨的通红,将腰杆挺的笔直。
“哦?如此甚好。传我的命令,让他们过来对这些人搜身。”范闲背负着双手,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
“对了,拿上我的牌子,那群人各个都眼高于顶怕是不会听你们的。”范闲笑着从腰间摸索出那块帮了自己多次忙的提司牌子,给那名士兵扔了过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二十多个身着鉴察院服饰的门生便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站成一排等待范闲的安排。
“你们几个,去接替他们的搜查任务,不要遗漏任何可疑的地方。”范闲从士兵的手中接过自己的提司牌子,随手便挂在了腰间。
“是,提司大人!”这些个从鉴察院出来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在他们看来,主考的话可以不听,但自家提司的话却比圣旨还要管用三分。
很快这些人便接替了那些朝廷兵士之前所在的位置,在范闲的指挥下开始对这些考生们进行了更为严苛的搜查。
“嗯?你这是做什么?”一名考生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足有一千两白银的银票给正在搜身的鉴察院门生塞了过去。
“大人待会儿买碗茶喝。”说话那人将声音压的极低,就连一旁的人都不曾听见。那鉴察院门生用余光一瞥,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顿时心下一松便将银票收到了自己的袖中。
“谢谢你的茶水,例行公务还望理解。”那门生只是嘿嘿一笑,便开始对其进行搜身。
见那门生收了银票,考生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便任凭那人对自己进行搜身。在他看来,收了银子是势必要帮自己一把的。
然而,当那门生在这考生的衣服内侧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抄后,却是大吼一声:“大人,这儿有个想在考场舞弊的家伙被我给逮住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那考生的脸憋的通红,显然对这种吃饱饭便打厨子的行为极为不齿。
正在搜寻其它考生的范闲闻言顿时一愣,便让其他人对考生搜索,自己则迈着步伐赶到了说话那人的身边。
“大人,这家伙居然想用银票贿赂我,不让我抓住他舞弊的小辫子,我只是将计就计便将他拿下了。”说话那人得意洋洋的从袖中摸出银票,恭恭敬敬的用双手递给了范闲。
“带走!”范闲用右手捂住额头,左手则向后连连摆动着,似是无奈的说道。
在鉴查院同僚的帮助下,范闲一行人共抓住了二十三名心存侥幸的考生,并将这群人拉到了考场外围,带上枷锁进行示众。
长达九天的春闱考试,在范闲的安排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范闲靠在考场与大门相接处的一张躺椅上,悠哉悠哉的看着这个世界上的书籍。身旁的小桌子上隐有茶香悠悠飘出,沁人心脾。
“大人,您可真会享受!”范闲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将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他吓了一跳。
“王启年?你怎么会在这里?”范闲将书籍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诧异的看向来者。
“大人您明鉴,我是来传院长大人的话的。”王启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哦?院长大人他可有什么交代我的吗?你尽管说。”范闲一屁股坐在了王启年身旁的台阶上,端起小桌子上的茶杯,悠悠的吹了几口,吧咂着嘴巴说道。
“院长大人只是在我手上写了一个字,他说以小范大人的才智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的。”王启年歪着脖子看着范闲,脸上堆砌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什么字?”范闲疑惑的挠了挠头,不解的追问道。
“这里人多口杂不太方便。小范大人您将手递给我,我给您写一下。”王启年四下观望了一番,小心翼翼的冲范闲说道。范闲虽然不解,但还是将手递到了王启年的腿上。
王启年嘿嘿一笑,用食指做笔在范闲的手心中写了出来。感受着这些个字的书写顺序,范闲陡然站了起来,喃喃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