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起凶案
吃完饭,因为天文台说台风明后天要登陆,所以现在气压较低,空气很是沉闷,树木纹风不动,让人心烦意乱。
我便溜达了一圈,散散心,才回到阳晨楼住处。
这时的阳晨楼只有三楼任梦阳的房间透出了光亮,我想他应该在,作为客人,我理应正式拜访一下他。
但当我走到了三楼,正想敲门,却听到里面窸窸窣窣地传来了女人的低语声,还似乎有男人的劝慰声,出于职业的敏感,我侧耳细听,只听到一些几个词语,什么“警察”、“忍一下”、“当年错了”等,我心中疑惑,正待进一步细听,里面的声音却突然停了。
这种偷听墙角的行为毕竟不雅,怕被发现,我只好忙退了回来。
回到房间,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那男人的声音是任梦阳的没错,那女的会是谁呢?
从他对女子那安慰的语气,不难判断,他们之间有感情关系,可怎么没听他有夫人或者像洪威威有乐怡那样的小秘,任梦阳都是四老总了,什么样的女人那么不见得光呢?
我正想顺着这思路往下查,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人家的私隐,还是查案要紧啊,便决定丢下不管了。
正想着,就觉得人越来越困,便匆匆洗漱下,上床闷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便朦朦胧胧醒了过来,觉得口内干渴异常,便想起床喝点水,谁知道,打开了灯,却发现杯子里的水没了。
我很想睡,却抵不住口内干渴,只好下楼找阿路要点水。
但是由于初来阳晨楼,开关都不知道在哪,便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下楼,刚走过一楼楼梯拐角,就看到阿路房间门口似乎有个黑影,我一下子警觉起来,出口问道:“谁?”
那黑影顿住,沉沉地答道:“阿路。”
我听是阿路,就放下戒备了,说道:“原来是阿路啊。这样啊,那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啊,这楼里我不熟悉开关,又看不清楚路,人又困死了。还有现在几点啊?”
“现在四点。您稍等,我给你送水。”阿路又是沉沉答道。
于是,我就又回到房间,迷迷糊糊地等阿路送水。
可能没一会吧,敲门声响,我强撑起身体,打开门,没看到阿路,却发现有杯水放在了门前地毯上,我便拿起来喝了个底朝天。
此时,我觉得有点怪,但无奈困劲实在大,便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这一觉是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我被人用力打了耳光才醒过来。当我醒来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小李和小庞那两张百看百厌的脸。
我吼道:“说,是谁,是你们谁打我?”
小李和小庞哭丧着说:“老大,出大事了,阿路死了。”
“什么?”
这下子,我完全被吓醒了,顾不上追究到底是谁打了我的事,便匆匆套上衣服,让他们带我直奔事发地。
阿路出事的地点就在他房间里。此时,楼道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四大老总、德叔他们还有几个佣人,甚至连石玉清都站在那,只有陈欣欣她们几个女的不在。
我踉踉跄跄地上前拨开人群,冲进了现场,只见这间房里面堆满了各种电工用具,桌子上纸张凌乱,阿路的尸体躺在地上,双眼睁凸,似是死不瞑目,喉管处血迹已经干涸,看来是死去多时了。
我有点难以置信,好像不久前他才给我倒杯水,怎么现在就死了?
我告诉自己,要稳住心神,我是警察,我要是慌了神,谁还来查案?
我咽了咽唾沫,手发颤地检查了一下阿路的尸体,发现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因此我初步确定他是被人一刀割破气管而死,作案者刀法娴熟,一刀致命。
陈雄霸面无表情地说道:“徐警官,人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死的。”
在他的冷嘲热讽下,我心中益加难过,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昨晚四点的时候,我起过床,还是阿路他给倒的水。是我的错,我怎么会没听到半点响动,我真该死。”我不停打着自己的头,自责不已。
“于警官,你冷静下,听我说,是这样的,昨晚阿路被排为巡逻队,跟其他人一起负责巡逻,可大概两点半的时候,他手电突然没电了,是回来拿手电的,可巡逻的人怎么等都等他不到,还以为他耍滑头呢,这不,这尸体还是早上任老总起床时发现的。”德叔道。
“但是,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他死了可能有六个钟头左右,那么现在9点,他死亡可能是在三点,那么,四点时候,那个阿路是……”我推算道。
“是凶手。”德叔突然出声。
当德叔把答案说了出来,我愣了一下,随后顿觉毛骨悚然,后脊背发凉。
要知道,昨晚上黑不隆冬,我与阿路又只有一面之缘,那黑影离我距离远,迷迷糊糊中,凶手是男是女很难判断,因此,将凶手认作阿路完全有可能,那么,四点那会,我遇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凶手啊。
“看来这凶手胆大心细,他杀了阿路,遇到老大时还不慌不忙,顺水推舟说自己是阿路,还给老大倒了杯水。此人心思缜密,胆色过人,厉害,厉害啊。”小庞摸着下巴分析道。
我听了,气得用眼刀子刮了他一下,这个没长进的,还长敌人志气了。
尽管心里不舒服,我还是让大家疏散,只留下了任梦阳和德叔,以尽量维持现场秩序。
只是包括陈雄霸在内的所有人,在离去时,看我的眼神充满的都是浓浓的鄙夷和不屑。
我没办法,只好当没看见,极力稳住心神,勘察起现场来。
这现场真的很干净,除了凌乱的纸外,好像也没什么缺的。
我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的纸,发现这些是四越楼的电路图,但从页码来讲,缺了几张,而阿路身上钱财也一样不少,那么,凶手到底为何要杀他呢?这电路图到底有何用?
我苦苦思索着,突然,灵光闪现:阿路是电工,手里掌握着全宅的电路图,而凶手潜进来,拿了电路图,看来是想借电路图搞事,但凶手没想到阿路会半路折返,因此只能杀了他。
这么一想,我兴奋不已,似乎看到了破案的曙光。但是,一想到电路图与张小笑他们被投毒之间又有什么联系时,我又摸不着头绪。
“老大,你别难过了,这人又不是你杀的。”小李安慰道。
“可是作为警察,我失职,我睡得很死。不是我失职,阿路说不定就不会死。”我还是很难受。
“对诶,好奇怪啊,平时你不是还挺警醒的么?”
经他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昨晚怎么回事,睡得太沉了。
莫非,是被人下了药。我便问道:“任老总,请问你昨晚睡得怎样?”
“很好啊,但是就是平常状态。昨晚我也没听到什么声响。”任梦阳很笃定地回答。
只是,他脸色还是挺苍白的,手也略微发颤,估计也是被吓得不轻。
看来,凶手当时知道阿路要巡逻,因此只在我的饮食中下药,可没想到,阿路会回转,我会半夜醒来,只是由于阿路可能跟凶手认识,所以凶手不得不下手杀人,而我是警察,又没认出人,因此逃过一劫。
我越想越有可能,立即请德叔帮忙去厨房调查一下。
德叔很配合,但是结果很沮丧,厨房里面自投毒事件发生后,加强了对食物的监管,所以,厨房里的所有人都信誓旦旦保证他们做出的食物是没问题的,更何况那是送往主楼的,更是小心又小心。
如果不是厨房那边有问题,那就是有人在饭厅里面给我下的药了,因为昨天除了在主楼吃饭,我没有动过任何饮食啊。仔细回想昨晚的细节,好像也没几个人接近我,能下药的机会就只有放在我手边的那杯水了,但那是在我入座之前就已经倒了的,可在我去之前,任何人都有机会接近我的那杯水。看来,线索又断了。
气死了,面对迷雾,我一方面内疚,一方面着急:两天之内,连出两条人命,可却半点端倪都没有,凶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陈欣欣五天后结婚,凶手是要把这场婚事给搞吹么?可陈欣欣已经和杨柳风登记了,在国外也已经举行了婚礼,凶手这么做对她的婚事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就是让他们在四越镇举行的这场家庭婚礼蒙上阴影而已,凶手连杀两人,只是为了使四越集团在家乡脸面无光么?
我用手轻轻地覆上阿路双眼,心中暗暗发誓:阿路,你放心去吧,尽管和你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不管出于公或出于私,我都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想到此,我的斗志又被鼓舞起来,立即吩咐小李和小庞调查佣人,而我亲自去录四越楼各当家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