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第章 周雅南的压力
“蒙面大侠,我可以看看你的真面目吗?”卓炜彤调侃道。
“我的真面目你还没看够啊?我自己已经看得够够的了。”齐思齐既没否定,也没肯定。
“就知道你嘴里没个实话,陈依依回来了,你敢说这事儿不是你做的?”
“陈依依回来了?她怎么回来的?”
“她说她被一个蒙面大侠给救出来的,你信吗?”卓炜彤讥笑道。
“的确比较传奇。是姓孔的那个家伙吗?”
“对,就是孔云隆,全家人光溜溜的,在地窖里关了一晚上。”
“还有地窖啊?活该。”
“是啊,的确不是人。在陈依依之前,他还买了一个叫孙菲菲的女孩子。”
“两个?他几个儿子?”
“一个,但两个女孩子都被他们父子俩强奸了,陈依依还怀孕了。”
“怀孕了?那陈依依准备怎么办?”
“今天做完笔录,取证后,她就去医院打掉了,我借了些钱给她。”
“能够理解,估计她把孔家人都恨死了吧。”
“是啊,她被转手三次,每次都被欺负,她根本无法确认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希望她能挺过去。”
“她比李晓璐坚强,可能从小在农村长大,家里穷,吃的苦比较多吧。”
“李晓璐怎么样了?”
“抑郁了,一个人不敢睡觉,屋子里不能关灯,稍黑一点的地方,就害怕。”
“但愿她能早点康复。”
“陈依依她们真的不是你救出来的?”卓炜彤差点忘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真不是,我忙着给女朋友表白呢?”齐思齐放出了大招。
“你有女朋友了?那你跟我相什么亲啊?渣男。”
“对不起啊,余妈逼我呢。正则牺牲了,余妈也就成我妈了,她想早点抱孙子。”
“那你就骗我?混蛋。”
“我没想到是你,只是想去应付一下。”
“要不是我,你就继续骗别人?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好人呢。”
卓炜彤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和女孩子真是没得道理可讲,齐思齐觉得自己百口难辩。
生气就生气吧,迟早都得面对,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解释了。
自己和云步月的关系已经明确了,与其他异性,就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一个人回到冷清的家,齐思齐一头扎进他的工作室,打造他的战友。
第二天上午,云步月送完蔓蔓,打电话问他,今天要不要陪她去学校?
齐思齐说我上午有事儿,就不去了,我下午早点去锦园,到时你带大家一起过去。
两人在电话中腻歪了几句,收好手机,他就又去工作室忙活儿了。
上午十点,斯玉茶馆。
周雅南还没到,齐思齐找了个临河的卡座坐下来。
过了五分钟左右,周雅南才急匆匆地赶到,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齐思齐看她脸色有点憔悴,眼睛有点肿,应该是没有睡好。
他开玩笑说,我们又不谈论国家大事,不用那么严肃啊。
周雅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齐思齐问她喜欢喝什么茶?
周雅南说龙井吧。
齐思齐点了茶和一个果盘、一碟瓜子和一些小点心。
周雅南说,量化交易系统非常稳定,收益也相当好,目前盈利3000多万,她想听听齐思齐接下来的想法。
齐思齐说,雅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需要用钱吗?
周雅南一听,将脸扭向河边,两眼泛起了泪花。
果然如自己所料。
齐思齐把桌上的纸巾盒往她面前轻轻一推。
周雅南抽出一张纸币,擦了擦眼睛,说道,谢谢。
齐思齐说,雅南,我们是合作伙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不要怕,好吗?
周雅南点了点头,说,齐哥,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无限信任我的人。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也没有太多的交往,你把那么多资金给我管理,还从不过问,我知道,你是对你自己的实力高度自信,但我很害怕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害怕呢?”齐思齐笑着问道。
“我的压力太大了。”
“方便让我了解一下吗?”
周雅南是松江人,家里就她一个女儿。
父亲最早是政府官员,后来下海经商,开铁矿、搞养殖、生产饲料,在她高中时,父亲成了她们当地的首富。
母亲是一名护士,父亲生意做大后,就辞职回家,做了全职主妇。
一家人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外人都很羡慕。
但这些假象,在她大三暑假时被戳破了。
父亲一直想要个儿子,母亲生了她之后,因为手术感染,丧失了生育能力。
于是,父亲就在外面包小三儿,还不止一个,仅她知道的,就至少有三个。
早在她读初二时,其中一个小三,还真就生了个男孩子。
父亲很高兴,那个小三儿也母凭子贵。
但纸包不住火,而父亲也不想包。
在她高三时,母亲知道了那小三儿和男孩子的存在。
这样,父亲和母亲间,长达数年的冷战就开始了。
只是怕影响她高考,在她面前,两个人才有所收敛。
那男孩子长到七岁,需要上学了,小三儿要为儿子争取权利,就想给自己要个身份。
于是,就带着男孩子住进了她们家,大家彻底撕破了脸。
母亲忍受不了,不得不接受离婚。
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周雅南心里,对父母都有怨恨,尤其是对父亲。
大四时,她考取了美分国高校的奖学金,想从此远离自己的家庭,只身在国外发展。
但在研一时,交往了一个男朋友,是蜀川人。
两个人在一起,甜甜蜜蜜地共度了三年的海外留学生活。
毕业时,男朋友承诺说回国后就结婚。
因此,她就和他到了蓉城。
没想到国内的房价变得这么高,以他俩的工资收入,要买房买车,基本上不可能。
她无所谓,觉得两个人还这么年轻,又都是海归,只要真情在,怕什么呢?
可男朋友不这样想,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走出去,太没面子了。
就拿那么点死工资,何时是个头啊?
男朋友是学投资管理的,在一家基金公司工作,长得还不错。
在拓展业务时,认识了一个比他大九岁的富婆。
两个人很快就鬼混在一起,还染上了性病,并且传染给了她。
好在不是很严重。病好了,感情也就结束了。
周雅南时断时续讲完了她的故事,满眼满脸的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是一地鸡毛啊!
周雅南长相甜美,身材火辣,往任何地方一站,给人的印象那都是妥妥的精英人士啊。
如果她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她还有着这样的过去?
脸上的尊严维持得再好,后背也骗不了人。
脊梁,默默支撑着所有的痛苦和一切的忧伤。
每个人都是一个马戏团,脸面是舞台,脊梁是后台。
小丑从圆筒中钻出来,大象低头吃着香蕉而尾巴却赶着苍蝇,狮子在发臭的笼子里睡觉。
后台,总是承受着过分狂欢之后的冗长落寞和不为人知的丑陋。
体面和光鲜,都叫风光,是给外人看的。
端着,装着,或者绷着,都会让一个人活很累。
尘野中,大家追逐的东西,一开始都是奔着幸福去的,但到手后大都成了痛苦。
一旦追到了,就意味着,你需要新的付出。
而这种付出,就是所谓的拥有者姿态。
牺牲心灵,做脸面的奴隶。心累死,也要装着很快乐。
不敢喊累,不敢休息,不敢流泪,不敢放弃。
有谁理解你咬紧牙关的支撑?
有谁明白你拼死拼活的逞强?
有谁清楚你云淡风轻的伪装?
酸楚藏在心里,比什么都累;泪水流在人后,比什么都疼!
周雅南如此,齐思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雅南,你条件好,能力强,我们现在量化交易的收益又不错,好日子正等着你呢,忘记过去吧。”齐思齐安慰道。
“齐哥,谢谢你。我以前就赚点工资,一个月没多少,反倒没事;现在收入一下子好起来了,反而惹出麻烦了。”
“是吗?你妈找你要钱了?”
“不光是她,我爸也找我要钱。”
“你爸不是首富吗?”齐思齐大为不解。
“无德之人,不足以待。我爸那样的人,再多的财富,对他来说,都只会是过眼云烟。”周雅南深深地叹了口气。
父母离婚后,父亲就和那小三儿结婚了。
那男孩子九岁时,周围很多人说他长得和父亲不像。
父亲就偷偷跑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那男孩子还真不是他的。
这么多年,一门心思想要个儿子,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没想到还不是自己的。
更重要的是,那小三儿还说不清楚那男孩子是谁的。
戴着绿帽,帮别人养了将近十年的儿子,还搞得自己妻离子散,父亲怒不可遏。
他一气之下,就和那小三儿离了婚。
面对别人的讥笑和嘲讽,父亲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于是,他就跑去澳岛赌博,后来,还开始吸毒。
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诺大的产业,败了个精光,还欠下大量的赌债。
现在,到处被人追债,成天东躲西藏。
母亲离婚后,精神空虚,对家庭、对感情,不再有任何信心。
她加入了一个名叫什么法门的宗教组织,天天不是念经就是在传法。
而每念一次经,就需要做至少四个六的功德。
这几年,不但把离婚时分的现金和存款全部念成了经,还把房子都变卖了。
租住在一个八平米的小平房里,和三个信众挤一起,每天吃糠咽菜,求神拜佛,希望灵肉得救,早日飞升。
“他们两个人,三天五头找我要钱,搞得我苦不堪言。”周雅南抽泣着说道。
“他们怎么知道你有钱了?”齐思齐觉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