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第章 不算迟到的对不起
一大早，齐思齐就接到了小姥姥的电话，她让齐思齐过去一趟。
齐思齐和小姥姥的关系不是很亲，因为，小姥姥一直都不太喜欢他老爸。
小姥姥总觉得是齐思齐老爸高攀了他老妈，配不上她那大宝贝。
在小姥姥心里，和她最亲的大宝贝，是齐思齐的老公主，继女明芊芊，而不是亲生女儿明娇娇。
平时，明娇娇被姥爷狂宠，被姐姐溺爱，而身为母亲的小姥姥，对她就得适度管束。
这么一管，明娇娇的感情重心，就偏到姥爷和明芊芊那里去了，与小姥姥则渐行渐远。
而明芊芊呢？感念于每个月无端多得的生活费，对小姥姥，那是亲热得不得了。
真是小娃娃找奶妈，有奶便是娘，不是亲母女，却胜似亲母女。
不折腾的不叫恋爱，不吵架的不是夫妻，有多爱就有多折腾。
爸爸妈妈也不例外。
两个人感情再好，也总有发生磕磕绊绊的时候。
每次爸爸妈妈一有矛盾，性格强势、脾气直率，又超级护犊子的小姥姥，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爸爸。
什么房子、车子都是我们家买的；什么你一个光杆司令过来，白吃白住不说，还成天不上班；什么我家宝贝赚钱养你，你吃她的、住她的，你耍什么脾气？……
虽然小姥姥不比齐思齐老爸大多少，但怎么的，都是长辈，更何况还是个女的。
好男不和女斗，更不能和女性长辈斗。
每当这个时候，内无支持，外无援兵的爸爸，就只能无言以对，偃旗息鼓，黯然伤神。
小姥姥没事儿就跟妈妈说，家里的大权，要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爸爸是软饭男，你要剪掉他的翅膀，不能让他飞上天……
回想起过去这些往事，齐思齐的心里，还是很为老爸意难平。
再火热的心，也受不了一瓢瓢冷水持续地浇啊。
两个人在一起时，夏天还是那么热，冬天还是那么冷，感觉不到对方有何用处。
但婚姻是件瓷器，看起来很结实，却经不住长年累月的零敲碎打。
一旦碎了，要收拾那满地的碎片，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小姨和齐思齐关系超好。两个人只差五岁多，从小就在一起玩，过家家，弹珠珠……
小时候尿床，小姨经常帮齐思齐收拾。更换床单、吹干床垫……
在外面惹了事情，小姨也经常帮齐思齐扛，因为，家里罩着她的人太多啦，她扛得住。
看在小姨的面子上，齐思齐虽然对小姥姥多有不满，但总体上还是过得去。
到了姥爷家里，小姥姥问他有没有吃早饭，齐思齐说吃过了。
小姥姥又问蔓蔓怎么样？听娇娇说，你找了个姐姐带她？
齐思齐不想把云步月的事情告诉小姥姥，就说，蔓蔓是女孩子，也不小了，他一个男的，照顾起来，有些不方便，就找个朋友帮几天忙。
小姥姥说，只要别抱着干柴点烈火，帮倒忙就成。
又是干柴又是烈火的，小姥姥，你这话中有话啊？
齐思齐可不希望自己的感情生活里，有小姥姥的影子，所以，他问小姥姥找他什么事儿？
“你能不能打个电话，叫你爸回来帮一下芊芊啊？”小姥姥说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姥爷的意思？”和齐思齐心里想的差不多，小姥姥肯定会为她的宝贝女儿出头。
“是我的意思，你姥爷他说他要再想想。”
这么说来，姥爷装病，小姥姥在这出戏里，也是一个角儿啊。
你的意思啊？那就差点意思了。姥爷才是主角，我们都是配角。
“为什么啊？”齐思齐明知故问。
“你姥爷现在越装越像，搞得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牛！绝对地牛！
能够把戏演到这份儿，连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明知是假戏都难以分辨真假，姥爷这演技，实实在在该得影帝。
不对，应该是他的脸皮，才有资格得奖。
“老东西这么厉害啊？”齐思齐是真的有心夸两句的。
“可不是吗？把芊芊都折腾得瘦了五六斤了，我看着都心疼死了。”
“那你怎么不帮忙？”
“你姥爷和你妈都不让我帮忙。你姥爷是在演戏，你妈那可是孝顺我，她说她见不得我受累。芊芊可真是我的宝贝，没白疼她。”
这一对继母女啊，到底是在戏中还是在现实中？是不是彼此都完全进入了角色，分不清戏里戏外了吧？
“那你想我打电话给老爸说什么呢？”
“你就给你爸爸说说软话，让他回来帮帮你妈。你爸心里有你妈，他肯定会听你的。”
“小姥姥，我想多问一句，你这意思，是想让我爸回来，照顾姥爷呢？还是真心想让他跟我妈复婚？”
小姥姥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后，才自责地说道：
“七七，是我们对不起你爸。以你妈这性子，要是你爸不在她身边，我们要是走了，她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我妈现在怎么样啊？如果她还是以前那样子，我爸回来，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才多久啊？芊芊她就像魂没了一样，刚离婚那几天，还没见她咋样，最近，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那你有没有和她谈过啊？”
“谈过了，她也很后悔、很内疚。我好几次看到她躲在楼道里，拿着她跟你爸的结婚照，边看边哭。”
“小姨呢？她什么态度？”
“她本来就反对你爸你妈离婚的。每次我一提这事儿，她就抱怨我。”
“她都说什么呢？”
“她说，这些年，我们这一家子，一边享受着你爸的照顾，一边却无视他的付出，把你爸对我们的好，视作理所当然，特别是你妈。”
“还是小姨明事理啊。”齐思齐感慨道。
“是啊，你妈也反省了，她说她知道了，这世上，没有谁有义务，一定要对谁好。”
“小姥姥，我妈会不会只是最近太累，一时冲动啊？”
“你这孩子，你妈怎么的，也是读过大学的人，又当了这么多年的董事长，以前她是犯了糊涂，现在她醒悟过了，你还不相信啊？”
“这我知道，我只是怕让我爸再受一次伤。”
“你就和你那姥爷一样，说的话都差不多。你姥爷昨晚才把我批评一顿，他说，要是你爸愿意回来，以后我们得帮理不帮亲。明白吗？”
“那我妈她有没有明确的意见啊？”
“你还是你妈亲生的吗？我早上和你妈聊天，你妈哭得很伤心。她说，以前我们一家人，说你爸的时候，她不该保持沉默。”
“那我妈是怎么说的？”
“你妈说，你爸从千里之外，进了我们的家，人地生疏，孤独无依。在你爸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她不但没保护你爸，还对他落井下石，现在一想起，就觉得自己不是人。”
“小姥姥，我爸我妈他们都不容易，你和姥爷年纪也不小了，你们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好吧？”齐思齐还是要给小姥姥敲一敲警钟。
“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我们老了，的确不应该管得太宽，你给你爸说，我们对不起他。”小姥姥很真诚。
一句迟到的对不起，好在还不算晚！
老爸，对不起！
“那行，小姥姥，你中午送饭去医院的时候，你给姥爷说说，万一那老家伙有另外的安排，我们把他的计划打乱了，也不好。”
“你这小混蛋，一会儿老家伙，一会儿老东西，有你这样做孙子的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们不也叫我小混蛋吗？上行下效呗！
“我都是跟你们学的。那我先回去了，你有消息再给我电话。”
“滚吧，把蔓蔓的学习盯紧点，马上要期末了。”
你总算想起来了？你亲生女儿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呢。
这明家人，怎么总是对别人家孩子好得出奇呢？
真的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吗？
小姥姥对妈妈特别好，妈妈对小姨特别好，小姨对齐思齐特别好，齐思齐对云步月特别好，云步月对蔓蔓特别好。
彼此间都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这样呢？
那我自己的孩子呢？以后谁对他们特别好？
去诺江县杨柏河考察的代表选出来了，一共十七人，云步月把每个代表的简历各打印了一份，她想让齐思齐先看一看，对每个代表的基本情况提前熟悉一下。
齐思齐一回到家，就拿到了资料。
十七名代表，分别来自十一个省市和特别行政区，最大年龄45岁，最小年龄29岁。
除一名网红的文化程度为大专外，其他人的学历，都是硕士及硕士以上，其中，有五个人，有海外留学或工作背景。
涵盖的专业也相当广泛，规划、交通、建筑、旅游、农业、林业、传播、电商……
正方得票最高的，叫黎国庆，45岁，京都大学城市与区域规划专业硕士，美分国加洛大学环境专业博士，现任中建集团总规划师。
反方得票最高的，是汪石，43岁，精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博士，现任中交设计总院副院长。
网红方的代表，是樊冰冰，29岁，一名美女，蜀川科技职业学院空乘专业，是全网排名第五的带货主播。
齐思齐认真看完所有人的简历，总体感觉相当不错。他让云步月把代表名单发给诺江县方面，同时把考察小组的相关要求也发送过去。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云步月，说这里面有200万，这次去考察，所有的资金都从这里出，不得让地方上贴钱。
云步月接过卡，调皮地说道，知道了，我的齐大公子，水可以喝，饭可以吃，觉可以睡，超过标准要付费，对吧？
齐思齐摸了摸她的头，说，对，一定要执行到位。
“应该花不了这么多钱吧？剩下的呢？”云步月笑着问他。
“剩下的就是我们的生活费。”
“齐大公子的意思，就是让我当家了？”
“嗯。”齐思齐点头笑道。
“好，我一定把齐大公子养得肥肥的。”
“养肥了就没人要我了，丑死了。”
“没人要我要，再丑我都要，只要是齐大公子就好。”
“这是个坑啊，当年我妈就是这样哄我爸的。”
“真的啊？那我可得多向你妈取点真经。”
“你得了吧，那个老公主，我可受不了。”
考察小组后天中午出发，齐思齐和云步月一走，蔓蔓就没人照顾了。
预计行程总共五天，周三去，周日回，所有人在蓉城会合后，再乘一辆中巴去诺江县。
从蓉城开车到诺江县城，路上约五个小时，晚餐前差不多能到。
当天晚上住诺江县城，次日早餐后，在诺江县政府接待小组的陪同下，前往杨柏河考察。
周日下午，在杨柏河现场，考察方和接待方开个总结会，结束后，就返程回蓉城。
周三、周四、周五这三天，蔓蔓需要接送和辅导作业，周六、日两天还要人陪她玩。
小姥姥每天一日三餐要跑医院，年纪也大了，如果再照顾蔓蔓，她应该够呛。
余爸余妈倒是不错的人选，但齐思齐害怕余妈追问他相亲的事情。
又只能找女的，那值得信赖的人，就只有卓炜彤、周雅南、高婧琪三个人了。
卓炜彤每天要上班，一出警，时间就由不得她了，更何况，她正在找齐思齐麻烦，第一个排除。
周雅南不错，时间充足，距离合适，但她没带过孩子。她愿不愿意？行不行？
高婧琪也可以，她时间大把，年龄和小姨差不多，照顾人更不在话下，但她住得有点远，来来回回不方便。
云步月说，要不让她爸她妈帮一下忙？他们以前还是老师呢？
齐思齐想了想，也不怎么合适。自从上次事件后，步月面馆生意超好，人来人往的，小孩子在那里，可能不那么安全。
先给周雅南打个电话，看看她什么意见吧。
周雅南一听，爽快地答应下来了，她说她肯定把你家小妹子照顾得妥妥的。
齐思齐说，那我先谢谢你，明天晚上，我把她送到你那里，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送她去学校，给老师打个招呼。
安排好这一切，就该去锦园了。
徐小明这位道上的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呢？
不会仅仅是理财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