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招(下)
第十八章---拆招(下)
“啊!”
因为那窗中竟然钻着了个男人!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六爷薛连!
簌簌万万没想到,也没工夫想他是怎么进来的,当即便吓得哭了出来,一面朝外大喊“救命”,一面拿起桌上的茶盘便上了前去。
薛连一见,脸也白了。他还没钻进来,眼瞧着小姑娘过来,连连地道:“别别别叫!好乖乖,别别别叫了!叔叔就是太想你了,你,你快别叫了!”
簌簌哪能听他的,不仅还在不断地叫人,且更大声了,上了前去,拿着那茶盘便去打他,先打到的是他的手,旋即照着那男人的额头也是“咣咣咣”地几下子。
薛连养尊处优,哪挨过打,这几下子,顿时把他打的头晕目眩,额头也出了红包,疼了个够呛。人还一半卡在了那窗子上,进退都是不容易,红头胀脸,又着急,又怂,又气。
“别打了,快别打了!行了行了!你别吵!把人吵来了,我就说是你把我弄进来跟跟你私会的!”
簌簌此时哪里会受他威胁,便就是使劲儿地把他往外打!
薛连这头挨着,那头外边已经响起了他人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
眼下这情况和他想的当然是一点也不一样。
薛连等了两天,发现果然如柔娘所说,那霍大官人并非天天都回来,一颗色-心便蠢蠢欲动,愈发的不安分,终是达到了极限,恰好此时府中有人给他递了匿名字条。
三十两银子作为交换,对方在半夜守卫交班时给他开后院小门儿,放他进来。
薛连一听,别说是三十两,三百两能睡上那小人儿,他也愿意,眼睛都冒光了,毫没犹豫地便答应了。
他有备而来,是带了迷-药的。
眼下这半夜,只要进来了,事情便成了一半了,等生米成熟饭,第二日,那小姑娘也不会敢说出去,怕是还得想方设法地把他送出去。
但薛连岂料到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行了行了!!!”
簌簌柔弱,力气不大,但这般也够他受的了。
大半夜的,院中闹腾的声音极大。
巧云等几个丫鬟听见便奔了过来,一看这情况都傻眼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人!”
巧云亦是一颗心狂跳,饶是她做奴婢多年,见过的事儿够多的了,也断断没遇上过这种奇葩事儿!
簌簌到底是把那薛六爷打了下去,小脸煞白,梨花带雨,眼泪汪汪,却也麻利地闭了窗子,小手颤着给插了上!
巧云唤出去的丫鬟还没出月洞门就看到几名护卫已经匆匆奔到了门口了。这几人并非是听到唤声才来,适才看到了人影,便警觉地过来,本以为是看错了,岂料还真的有人胆大包天,竟敢溜进来!
众人进来便直奔偏房房后,一看跌落在地一个男人,当即一拥而上把这贼人绑了住。
火光大起,那薛连反应过来之时四周已然都是人,自己被擒了个正着,囧的直遮眼睛,事情竟是砸成这样。他脸色苍白无比,又慌又怂,但旋即被人拎起,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使劲儿地挣着,口中大言不惭。
“放放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竟然敢这么对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跪地下给爷磕头,赔罪,啊!”
护卫头目命人把他绑了起来,也堵住了他的嘴,躬身朝屋中道:“贼人已经擒住,姑娘受惊了。”
簌簌插了窗便抱着肩头蹲在了地上,小脸儿煞白,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心里头已经哇哇哭了,吓死她了!
一切其实没多大一会儿,她也看出来了,便就算是自己睡着了,没发现声响,那薛连应该也会被后赶来的护卫逮住,但即便如此,簌簌也后怕坏了。
小姑娘被吓得声音哽咽,软柔软柔的小嗓音,带着可怜巴巴的哭腔。
“知道了。”
屋外的护卫听罢,再度躬身安抚,接着一挥手,把人带了下去。
大半夜的,一场闹剧一般,虽然短暂,但声音很大,吵得整个陶苑鸡犬不惊,苑中上下二三十口人一会儿便是基本全知道了。
如意斋,院中。
几个丫鬟小声地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儿!”
“这就叫色-胆包天!”
“她可真是招人儿!能把男人勾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故意放进来的,否则男人就算是再怎么着,还能就失心疯成这样!”
“八成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故意约好放进来的。”
“本来还压覆咱们别说,怕传到爷耳中,现下是怎么都得让爷知道了。”
“大半夜的,把男人都招到家里了,咦,看她怎么跟爷解释!”
“听说这男人是薛家的爷,也不知咱们爷会怎么处理,她可真能惹事!”
“和解吧,还能如何?薛家财大气粗,大公子薛秦黑白通吃,可是咱们安庆府的一霸。旁的不说,便是那位远在京城的亲戚,据说那可是能直接够上太子的人,就连知府太尉对薛家也是敬三分呢!背景硬的很!咱们爷有钱是有钱,但怕是惹不起,再说爷是来做生意的,生意上怕是也少不了要和薛家这样的大商户有些交易,相互照拂什么的。一个小妾,茶余饭后取乐的一个玩意,惹出这祸,孰轻孰重,显而易见,和薛家那头估摸着也就是和解,怎么也得给薛家人几分面子啊!倒是她,惹事精,给爷添了这么大个麻烦,瞧着吧,没她什么好果子!”
旁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但她们句句所言,也正是簌簌所担忧的。
逸翠轩偏房。
小姑娘背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手中捧着巧云递给她的热水,时而低头轻轻啜饮,小脸儿煞白,唇瓣还有些颤,一颗小心脏更是哆哆嗦嗦,为接着将面临的而惴惴不安。
如那些丫鬟在背后叽叽喳喳的那般,眼下这事儿藏不住了,是无论如何都得让那男人知道了。
想都不用想,薛连那么无耻,肯定一口咬定是她四处勾搭,水性杨花,以前便在薛府勾引了他,俩人如何如何,甚至还得说昨夜是她把他放进来的。
他就是那么不要脸!
簌簌感觉自己好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怎么解释?
巧云在一旁不住地安慰,但口上安慰,心中也是替她犯愁。
眼下这事儿大了,闹的和之前当然不一样了,怎么收场是个很大的问题!
薛家在安庆府是何等地位?
虽然官人与薛家人有些渊源,都认得那京城的郑国公。
但郑国公是薛家的直系表亲。
官人似乎不大可能比薛家人和他的关系近。
俩家因为这个渊源,也本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官人不大可能因为姑娘和对方伤了和气,所以,最坏最坏的可能
没准,官人会直接把姑娘送了那薛六爷也说不定。
巧云没说这猜测。
但不用她说,小簌簌想得到。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特别慌,特别怕呀!
这不就是她娘从中作梗,下的套么!
事已至此,说旁的都没用了,见招拆招,是她唯一的出路。
这一夜,她心惊胆战地终是到了四更了方才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醒的也甚早,心中惶恐不安,一万个害怕,但唯一条。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如了她娘的愿,让事情朝着那最坏的方向发展去,务必先发制人!
早上,小姑娘就吃了两口粥,而后打扮地娇娇艳艳的,早早地便去了景怡阁。
那小阁是个小二楼,离着府门颇近,且站在二楼的凭栏之处基本能望到整个水云巷。
她决定到那官人回来之前,自己都在这守着,要第一个见到他,在护卫报这事之前先与他说上话。
小姑娘急匆匆地便去了,到了便上了二楼,候在了那。
白日里,陶苑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碧云天,杨柳依依,风淡淡,日光照就下来,凝了一树的秋光霞影,瞧着一片祥和,断断让人看不出有昨晚那场闹剧的痕迹。
小簌簌眼眸澄莹,水灵灵,亮晶晶的,每每看到有马车过来时就极为聚精会神,打起精神辨认,但因为紧张,也终是胆子很小,身子还是有些发颤。
那男人每次走后归来的时间不定,可能今日便回,自然也可能要好几日才回,簌簌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索性,没用她等多久。
一个多时辰后,小姑娘眼睛蓦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