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执念生魔
太阳神殿里，一根笔杆子舞得飞快，随着笔尖出现的一行行文字，赫然就是《倾城绝恋》中的故事情节。
董子彤撑着下巴，看着月老皱着眉头一鼓作气写出了一堆甜蜜狗血的文字。
她勾了勾嘴角。
向来最喜欢虐人的老大，为了讨好太阳神，居然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意，愣是安排了好几章男主人公对倾城无微不至照顾，不顾天下苍生也要换心尖上的人健康安乐的戏码。
“荒唐！”
月老虽然能一笔不顿地将故事情节写完，但还是觉得这样的安排实在荒唐。
天下苍生，与一己之私相比，孰轻孰重？
但更荒唐的是，他这画风转变后，话本的销量反而暴涨。女仙们竟然更爱看这样的情节。
月老喝了一大口茶，表示不理解。
董子彤听他抱怨完，默默地给他添满了杯中的茶水，宽慰道：
“想想司命如今的处境，老大你还是知足吧！”
月老闻言，望向九重天运簿司的方向，叹了口气。
司命为了西王母这个心中的女神，自愿加入了昊天的天庭，如今除了掌管凡人命簿以外，还多了制定天条的神责。
他最了解司命，这人向来最不喜拘束，现在却经他手，写出了一条条约束仙人的天规天条。
最近甚至开始在提，要禁止男仙、女仙结为道侣的政策。
昊天的天庭，比太灏的天庭真是变化太大了。
董子彤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从前她们三人在月老殿，日日八卦喝茶的生活，已彻底不能再重现。
事到如今，她也还是总忍不住想起从前的那个午后，被当今天帝追捕的过程中。
月老受了很重的伤，她抱着他跪在太阳神殿外，乞求太阳神救他一命。
那一天太阳神的心情似乎很是不好，她的求救从他左耳进去，又从他右耳出去了。
满心绝望之下，她都打算好了，若月老就此去了，她也不愿独活。
明照念在曾经共事过的情谊上，叹了口气，帮她开口求了情，他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是轻飘飘地告诉太阳神：
“羲和女神很喜欢的一本话本子，倾城绝恋，就是月老写的，他要是死了，就没人更新了。”
帝夋这才正眼看过来，这个话本子，他听过，樱花宴的时候，羲和当说书先生时讲过。
打死董子彤也没想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真的救了月老一命，还换来了太阳神对他二人的庇护。
子彤朝明照跪了一礼，表示感谢。
明照快速闪身侧开，摸了摸鼻头。
这倒不用谢他，毕竟，他也等结局等了很久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煽动一下太阳神，让他使点力，让月老这厮更新速度提高一些。
女娃的上神府上，茶香正浓，羲和一口口喝着茶，感觉这茶的味道似曾相识。她一句句地跟女娃抱怨起为神的不易。
“早知自由一道这么难，我当初就不该选这个了。
那些会祈求自由的人，大多都是身心自由皆受限的人，自由受限，就肯定不可能去我的神像面前烧香祈福了。
就算好不容易帮他们重新获得自由后，他们也只是忙着享受那一段时间的自由，或者忙着与新的阻拦他们自由的东西做抗争。
根本想不起给我建寺立庙，或者来我的神像面前还愿了。”羲和小嘴嘟着，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而且无尽星河真的好大呀，总找不到合适的成长星球，找到了合适的也总因为各种理由放弃了。”
女娃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连连宽慰她，万事都是这样，总不能一帆风顺，再坚持坚持就好。
“呵！”师徒俩顺着笑声望去，看到了在角落里偷笑的神君。
不知哪一年开始，每次女娃生辰时，帝夋也总来凑热闹，但他从来不会跟羲和单独相处，让她无所适从。
只是默默在角落里呆着，听她们聊天，偶尔发上一两句言。
羲和当着女娃的面，也不好再避着他。
渐渐地，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要是哪一年帝夋不在了，师徒二人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羲和对这样的现状很满意，她也没有真的多想远离他。
只是不能让他再单独靠近她，她怕自己忍不住原谅他，忍不住继续爱上他，忍不住投入他的怀抱，忍不住功亏一篑。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风雪秘境并未将她对他的爱意全部消磨，留下来的那么多细细碎碎的心动，犹如火种，恰似星火，稍不留神就烧起一城山火，燎遍山原。
但是，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并不让人愉快的遭遇，她又会努力克制自己。
她这段时间这样努力地想要增长神力，其中也有自己说不出道不明的惶恐在。
她一想到前世的自己死的那么惨，前世的涂山九夭死得那么惨，就很没有安全感。
她想让自己继续变得更强大，也想让自己不再为感情所惑，这样她才能安心一点，自信一点，自得一点。
帝夋此刻心里并不好受，他看见羲和的眼中，写满了疏离。
他向来是了解她的，比她还了解她自己。
她的一颗心很容易敞开，只要她感觉受到了爱护，她会愿意回报以加倍的爱护。
她的一颗心也不容易触碰到，她不是待谁都有温柔和热忱的，特别是伤害过她，令她难受过的人。她会毫不留情地离开很远，以确保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所以他只好以现在的这种形式，维持着一年见她一面的频率。
还安慰自己，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她仍然愿意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吐露心声，这样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的一天结束后，回到太阳神殿的后半夜，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上次出现这样的症状还是羲和在风雪秘境中受到伤害和她在混沌之井承受雷劫的时候。
这一夜女娃的住处起了大火，当帝夋赶到时，羲和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明明专门对女娃的上神殿设置了保护阵法，可是现在阵法毫发无损，里面却一片混乱。
他赶忙将她带回了太阳神殿。奇怪的是，这次她伤的明明不重，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帝夋坐在床边，不眠不休地照顾她。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皱着眉头一张小脸缩成一团，安静极了，也可怜极了。
这下她倒是不会再回避他了，却也不能给他什么回应。
帝夋就她的病症分析了很久，终于下了定论，她居然被人种了心魔印。
按理说已经成了真神的人了，能伤到她的手段少之又少，而心魔印却恰好是能伤到真神的一种手段。
他现在只能等她的心魔彻底发作出来，才能对症下药，破除她的病症。帝夋用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头，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不知道，她的心魔会是什么呢？
而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羲和的眼睛再睁开时，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像是一个漩涡，瞬间将他的心摄住了。
然后她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脖间，全身心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抬头吻上了他。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帝夋有片刻的失神，直到此时此刻他才了解到，原来羲和的心里还是有他的，而且他还是她的心魔。
她对他有世俗的情感，世俗的欲望。
于今生的她而言，在男女之间的亲密是生疏的。所以她的吻生涩稚嫩，她的亲近带着小心翼翼。
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历经人事的少年了，在心中所爱之人如此主动的情况下。
前世的那些甜蜜热烈的记忆被如数唤醒，他知道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会感觉到欢愉的触动点。
只是因为他体验过，他比青涩的，笨拙的她要更难以自持。
但是他们之间，于她而言的第一次亲密不应该这样发生。
帝夋回了羲和一个深切的缱绻的温柔的吻。
但只止于一个吻。
月亮已经彻底沉入黑色的夜幕内，帝夋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
只要一想到她仍在心中爱慕他，仍对他有感情，他就喜不自胜，欢欣不已。
但是床上的人正在心魔的煎熬中，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吻。
又摸索着贴了过来，帝夋无奈地以指运气抵在她额间。
如今她的心魔既已发散出来了，便有了可以对症根除的可能，现下他只能运气尽力帮她清除此刻的邪念，待到她醒时再详谈后面的事。
但心魔之所以称之为心魔，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羲和又软又嫩的一双手捉住了他运气的那只手，一张樱桃的小嘴，转而将他的手指含在了口中。帝夋被她这个举动吓得眼皮一跳，喉结也动了几动。
羲和才不管他什么反应，她很不舒服，趁他晃神的功夫，整个人贴了上来，将他压在了身下。
“阿夋……”她嗓音甜美，柔柔唤他，青涩又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