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堕落的天才
宛江府重点高中14中，高三一班。
五一假期后清晨的第一堂课，班主任王静宇拿着一张成绩单严肃走进班级，全体同学起立问好。
“第三次模拟的成绩出来了。班长，过来把排名表发一下，让大家心中有个数吧。”
班长程旭接过一摞班级排名表，仔细扫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看到班级第一，年级第二高兴地开始分发。
每一个接到接到表格的学生，都在议论纷纷，或是开心或是担忧，也有心思深沉的不露声色。
但独独班级最后角落里的那个男生，连看都没看过，因为他此时正留着哈喇子在睡觉。
“这次考试排名基本上就定下高考文试的调子了，还剩下35天努努力，好好复习还能前进二三十分，高考多考一分就能领先5个团。千万不要学习某些人”
王静宇老师一边讲课，一边不住地往最角落处偷瞄，见他依旧如故，微微摇头叹息：“可惜了，年纪青青这点打击受不了，难成大事啊。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班主任的小动作还是瞒不住认真听讲的同学，程旭就是其中之一，他知道“老班”是在为谁可惜。
程旭想起了叶君泽当初“宛江府第一天才”的名头，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此时那个学生正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
不由得也觉得有些可惜。
暗暗告诫自己，未来即使遭受什么样的挫折，也不能像他一样自暴自弃，拿起笔在书本第一页写上“屈身守份，以待天时”八个大字。
王静宇分析成绩表的时候，大家也都看到了最后一排，叶君泽的名字，各科考试全是零，开始小声议论。
“自甘堕落！”
“什么第一天才，现在还不是一滩烂泥？”
“可惜了，成长起来也许还是个人物。”
“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还不如给我呢？”
“听说他现在是孤儿了是不是真的？”
“安静，注意听讲，时间不多了。”王静宇立刻止住，继续讲课。
叶君泽不是不知道学校内老师和其他学生看他的异样眼光，可是他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依旧酣睡。
下课后他被班主任王静宇，提溜着带到了办公室。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老师，这才注意到办公室众多老师的目光，睡意消了不少，打着哈欠问道：“王老师，什么事啊？”
王老师被他这模样气得本来一肚子话，竟然说不出口，坐了下来，深吸两口气。
“老师，您别急，我给您倒杯水。”叶君泽刚醒还有些迷糊，一下意识到班主任生气的由头，立马讨好地去倒了一杯水递给老师。
王静宇没有接过，一个白眼示意他自己放下，“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叶君泽很想说一句，“老王你放心，我不用你烦心。”
但是那样肯定又是一顿劈头盖脸，便没有说话，让他发泄一完，自己又能回去好好睡觉了，低下头悄悄打了个张口。
王静宇看他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被萧景萱当众打败，心里不好受，可是又没有谁说你什么，过去了就让他过去，眼睛长在前面要向前看。
而且她一月前已经离开了，你还是宛江府第一天才。
高考文试和武试就剩下最后一个多余了，以你过往的成绩，只要这段时间稍稍努力一下，一流的元气大学还是有望的。”
王老师苦口婆心说了一堆，连旁边几个老师也点头应和，可到了叶君泽这边，他只听到了“萧景萱一个月前离开了”。
那他不就没有机会报仇了吗？
他目露精光看着班主任王静宇，“他去哪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恨意。
王静宇自然明白他的心情，“萧景萱已经被魔都元气大学提前特招了。”
“什么？怎么可能？”
叶君泽大惊，要知道萧景萱才刚上高一，也就14-15岁吧，而魔都元气大学是中华区数一数二超一流大学，怎么会特招这么小的学生。
“是真的，我看着她办理转学手续的。”
王静宇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14中多出了一个天才，还是该叹息“既生萱何生泽”。
“我知道了老师，高考我一定好好考我先去睡会。”
听到前半句，王静宇笑了点头，后面看他一副睡死鬼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都给你起个“睡神阿泽”的外号，还真没起错。
王静宇心中嘀咕，想要拉住叶君泽再劝几句，结果他的电话响了。
“王老师不好意思，奶奶的电话。”说完这句话，叶君泽顺势就出去接了电话。
高三本不允许上课用手机，但他家特殊，奶奶病重没人照顾，王静宇特批同意的。
只见，叶君泽接了电话脸色大变，直接拔腿就往家里跑。
“你干什么去？”王静宇看他模样，跟着冲出办公室对着叶君泽背影喊，可是他完全不理，朝着校门口就跑。
这几天正值江南梅雨季节，天气阴湿，天空中乌云密布，气压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很快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雨中叶君泽拼命狂奔，当他来到家门口，着急忙慌地拿出钥匙，可是那钥匙就是插不进，怎么也对不上孔，急得他直跺脚。
“啪啪”
叶君泽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深吸了两口气，慢慢插入，门锁有些老化扭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
急着汗水，伴着雨水流下来。
他紧握着手，强忍着把门踹开。停了两秒才把门打开。
“奶奶，你怎么？”叶君泽一进门，顾不得湿透的全身朝里面大喊着跑去。
当他颤颤巍巍推开奶奶的房门时，床上的奶奶已经没了呼吸，还有余温的手中，手机还开着。
叶君泽拿过来，打开录音：“阿泽，我走了，不要伤心。
我早该走了，跟随你爷爷和父母的脚步，他们在那边应该等急了。没能看到你考上好的大学，娶妻生子，这是奶奶一生的遗憾。
我知我家阿泽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将来必会出人头地，成为大英雄。
但要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凡事不要太出头。
奶奶只想你平平安安长大。”
叶君泽跪在奶奶床前，大声嚎哭，“奶奶我错了，奶奶不要走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只是房间中再也没有奶奶慈祥的安慰和叮嘱。
要不是自己风头太胜，怎么会引来萧景萱的挑战，就更加不会加重奶奶的病情，让让早早离开，叶君泽心中充满自责。
他跪在床前，摸着奶奶变冷的手，久久无言，一只手打在他的肩膀上，正是放心一直不下的班主任王静宇。
“人总是要走的，你奶奶劳累一声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休息，你就让他走的安心吧。”
“是我，是我，对不起奶奶，要不是我我昏迷三天，你没日没夜地照顾我，怎么会累倒，怎么会生病？都是我。”
叶君泽一边哭，一边打自己，双颊已经被打得通红。王静宇赶紧制止住他，“别这样，老人家就想你健健康康过完一生。”
一直到午时，叶君泽才振作一点，准备安排奶奶的后世。
此时方才注意到桌上的一封信，上面奶奶已然将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是墓地都选好了。
奶奶的一生总是如此，凡事都能为他想得周到，就连死亡都没想要麻烦他。
可是奶奶，我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的。
三天后，叶君泽跪在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一刻他知道这个世上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奶奶一路走好！孙儿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