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赌
这是一座名叫临边镇的小城，非常小，因临近北漠边境，气候恶劣，又时常受边境战乱影响，所居人口并不多，小镇内时常能看到打扮狂野粗糙的北漠人，也能看到熟悉打扮的中原人，算是一处人口流动十分混杂的小镇。
越往北，便能愈加感受到气候的恶劣。
正值盛夏，阿离却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刚入城，她便给自己和阿诺各买了一身厚实一点的衣裳。
皆是平民百姓的粗布衣装，颜色也不显眼，两人打扮得灰头土脸，浑像一对逃难的兄妹。
“咱们现在去哪？”阿诺轻声问道。
阿离看了看贫瘠的街道，简陋而古朴的商铺，轻声道：“咱们找个酒家安顿下来吧，我看这儿的北漠人不少，或许能打听到点什么。”
“好！”阿诺自然是全凭阿离做主，她说往东他绝不往西。
两人找了城中看似最大的一间酒家，进了门，阿离看了眼这间粗糙的酒家，又看了眼大厅中熙熙攘攘的来往客人，笑着问掌柜的：“请问老板，您这里平日里来往的北漠人多吗？”
肥头大耳的掌柜斜倚在柜台上，懒懒的抬眸看了眼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丫头，略带不耐的说道：“我这酒家是城中最大的了，自然客人最多。”
“那您知道北漠冰原怎么走吗？”阿离眼神晶亮的问道。
掌柜的有些不耐烦的拧紧了眉心道：“这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你还有没有事了？没事别耽误我生意，去去去！”
阿离笑着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珠子瞬间瞪了出来，脸上的肉挤压着五官笑成了一团，立马殷勤的说道：“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到哪儿都好使。
阿离不改笑意，轻声道：“掌柜的，我们要两间普通的厢房，再要一点吃的，可以吗？”
“当然当然！我这就为您准备，小二，给客官上酒菜呀！”掌柜的高声吆喝道。
“掌柜的，我们就要普通的厢房就好，饭菜能吃饱就行。”阿离轻声吩咐道，他们要尽量低调，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千年雪莲，萧熠给的盘缠虽然足够，她也不能无度挥霍。
“是是是！您放心，放心哈！请随便坐！”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赶忙安排小二去干活。
阿离点点头，和阿诺找了一张不太显眼的桌旁坐下。
而在大厅中有一桌人从阿离两人进门开始便一直在细细的打量着她。
因常年战乱，在这边境城镇很少能见到女子了，但凡家里有点条件的都举家南迁了。
即便是有，也是贫户，走不了只能勉强留在这临边镇。
而此处环境恶劣，气候干燥，风沙大，百姓的皮肤大多黯黑粗糙，哪里会有像阿离这般细皮嫩肉的娇人儿。
即便她将自己一张小脸抹得黑乎乎，依然挡不住那股子吸引人的气质。
阿离和阿诺刚坐下，便听一旁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姑娘想去北漠冰原？”
阿离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旁边一桌坐着两个人，一人的脸上满满的络腮胡，单看眉眼却异常的年轻，气质凛冽，眼神晶亮，透着一股子杀伐决断的凌厉，可那满脸的络腮胡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他身边坐着一个相当健硕魁梧的男子，五大三粗，一脸凶相，不怒自威。
两人身上都披挂着相当有特色的皮草坎肩，腰间别着弯刀。
北漠人？
“络腮胡”此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阿离。
阿离心中绷起一根弦，脸上笑意不变，轻声道：“请问阁下是？”
“络腮胡”笑得温和，道：“我们是做牛羊皮生意的，最近刚好来城中送货。”
阿离点点头，笑了笑，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
但对方却好似没想要放过她，笑着问道：“姑娘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你们想去北漠冰原？”
阿离思虑了片刻，点点头。
“去做什么？”
阿离抿了抿唇，装作笑得有些卑微的说道：“想去找传说中的千年雪莲。”
“络腮胡”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眉梢高挑，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离，讥诮道：“中原人人都想找那千年雪莲，你可见过有几人找到了？”
阿离深吸一口气，状似伤心的说道：“阁下有所不知，家中老母重病，大夫说药石无用，只得那传说中的千年雪莲方可换老母一线生机，阁下，身为人子，孝字大于天，若有一丝希望，怎能不试一试呢？”
阿离言辞恳切，说着眼中似泛起了泪花，连一旁的阿诺都差点信了，赶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以免自己表情太过震惊，露了馅儿，给阿离添乱。
“络腮胡”挑了挑眉梢，看向一旁的阿诺，问道：“你们是夫妻？”
阿诺心中一跳，竟有一瞬希望阿离将错就错。
阿离却笑着摇头道：“这是我兄长。”
“络腮胡”抬手摸着下巴，似不太习惯那一脸的胡子一般，眼神流转，说道：“那北漠冰原可不是人去的地儿，但凡去那里的人都九死一生，在下劝姑娘还是别冒险的好。”
阿离却问道：“阁下是北漠人吧？可知那千年雪莲当真存在吗？”
“络腮胡”深深的凝望着阿离，盯着那双明眸，良久，笑着应了声：“真的存在。”
阿离的眼眸在一瞬闪过一道精锐的光，闪了眼前男子一下，竟让他有些愣怔。
她强压住心头的狂喜，问道：“那阁下可告知北漠冰原如何去吗？”
“络腮胡”挑了挑眉梢，调笑道：“我若告诉你，你们当真要去？若有去无回呢？”
“那也要去试一试才可知！”阿离毫不犹豫的坚定道。
“络腮胡”觉得眼前这小丫头甚有意思，竟生出了戏弄的心，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阿离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赌？”
“络腮胡”摸着下巴道：“我家中也有重病患者，一直对这千年雪莲求而不得，若姑娘能多摘得一棵送与我，我许姑娘任何条件，如何？”
阿离微微蹙眉道：“这千年雪莲有很多吗？”珍稀的东西不是该很稀有的吗？
“络腮胡”轻声笑着解释道：“其实这千年雪莲并非千年而生，但也需几十年才会开一朵，只因它生长在极寒之地，且在悬崖峭壁之中，极难采摘，那冰原更是有进无出的险境，所以盛开了的雪莲便常年留在了那里，年复一年，也不知开了多少年头，便有了这千年雪莲之称。若真能找到，其实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阿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阁下家中也有重病患急着救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