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请君入瓮
“再往上百米就能看到獬豸了,獬豸公正无私,我如果跟着上去,让它觉得你是关系户的话,想要获得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易江维看着上空,感受到那隐隐传出的恐怖威压,“神兽洞天有不少神兽接受过大势力的馈赠,想要得到那些神兽的认可,通常需要加倍的给予好处,需要付出不小代价。
獬豸是例外,它可以说是最难也是最容易参悟的,它有自己的一套选拔人的标准,只是标准也在不断变化。
听说最开始它选择的是心思单纯,没有杂念的人。后来是选择对自我有严苛要求,坚守道德和律法底线,追求公平正义的人。
后来则是选择愤世嫉俗,对世上颇有不满,甚至是怨恨,想要改变世道的偏激之人。再后来,距今都有差不多有十年了,獬豸没有再选过任何一个人。”
方长生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唤出了金乌血相,血色金乌展翅飞翔,百米高度,不到一秒的时间便已经抵达。
山巅之上,黑云漫天,遮挡起了整个山顶。
无形的威压在黑云中蔓延了开来,这股威压不是势,只是单纯的气息外泄,一呼一吸间在黑云中造成了如雷响般的低沉鸣声。
方长生的金乌血相也无法驱散黑云,更是被黑云给拉着强拽进了黑云当中。
黑云中出现了两团并不明亮的硕大白色光焰,那是一对眼睛,如能看穿虚妄,直透人心。
金乌血相无法维持,直接消散了开来。
方长生感觉自己就像赤身裸体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一对硕大无比的火焰眼睛,明晃晃的,照得人心生胆寒。
“汝可知罪——”
一道威严深重的声音从前方荡漾了开来,声音直摄心魄,在意识中来回作响。
这道声音彷如拥有奇特的力量,能勾起埋藏在内心中的愧疚,促使着方长生如实说出来。
只是方长生内心坦荡荡的,稍微升起来的愧疚,也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浪花,掀不起什么波澜。
方长生平淡的反问道:“我何罪之有?”
黑云中的存在明显顿了顿,没想到会得到这般的回答。
在其领域之内,将激起所有人心中的愧意,十倍百倍的将其放大。
一般人在其领域内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充满愧意的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犯的错,一一道出来。另一种则是以自身意志抵挡,可是在规则内,越是抵抗越会受其反噬,被规则所重创。
而眼前这个人,他如此坦荡的反问,是真的打从心底的无愧于心吗?难道是一个赤子之心?
獬豸继续追问道:“汝是否曾有背离天良?愧对己心之举?”
“当然有。”
“是何?”
“一时半会说不清,太多了。但我所行,或许有背于天良,曾经也有违于己心,但都是经过慎重考虑下,在当下最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有背天良,有愧己心!尚可自诩正确?”
这跟獬豸的理念相悖,律法向来是明确的,错和对的边界该是清清楚楚,善恶分明。
獬豸从不会考虑法之外的事情,严格依法而行,才能确保真正的公义!
黑云滚滚,似有雷霆作响,威严更甚,无形的威压如一座山将方长生死死压住。
顶着恐怖的压力,方长生面不改色,从容而坚定的回答道:“是的,正确!”
“示吾观之!”
散发着暗金色光辉的玄妙符文落在了方长生面前,那是一道令牌,方长生鬼使神差的伸手握住,其上的玄妙符文随之印刻在掌心。
得到符文的瞬间,关于符文的信息一下子灌注进脑海中。
这是权柄,属于獬豸的最高权柄——执法!
不需要解释,一切尽在权柄之中。
“权柄执法可以构建自己的领域,在领域内构建万事万物,权柄就是神的力量啊!”
獬豸将权柄转交给方长生,是想要让方长生展示他所谓的有背天良,有愧己心,但谓之正确的事情。
关键在能否说服獬豸上,如果能顺利说服,或许就能得到獬豸的认可,得到参悟獬豸之势的机会。
要以自身经历为抓手吗?
方长生印象较为深刻的,他所干的第一件有违己心的事情,大概就是在镇龙广场上利用火钳的事情。
那次如果不利用火钳的话,无法带走星火帮的歹徒,他和珊珊都会死在那次灾难之中。
况且就算方长生不利用火钳,火钳和他女儿都会死,方长生起码给了火钳一个牺牲自己救下女儿的机会。
站在方长生的观点里,他一点错都没有。
只是当时心里觉得不舒服,主要是因为当时的方长生还是颇为天真,而且还是第一次算计害人性命。
这个案例说服一般的‘道德标兵’可行,毕竟‘道德标兵’向来都是严苛对外,宽于对己。
要是让他们亲身体会一遍,给予他们方长生当时的选择,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火钳了。
只是用来说服獬豸,方长生觉得把握不大,毕竟方长生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还能选择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
用火钳女儿要挟火钳牺牲,不是必须为之的‘正确’。
至于方长生在灵台高校所行的诸多算计之举,有意无意所伤害的人。如果无法站在方长生的角度进行思考,理解他必须尽快变强的迫切性,也很难理解为是必须的‘正确’。
以近期的事情举例的话,要解释起来得从大局观着想。
解释为什么要屠杀原住民来逼邪祭的幕后黑手出现,为什么在没有确切证据下要逼迫同学们捅刀詹家三人,为什么要逼夜神大义灭亲,为什么要诬陷詹家主是主谋等等问题。
要在创造的这个小场景中将所有事情讲明白也是艰难。
不是每个人都有理性思考的逻辑,像獬豸这种所谓的绝对公正的神兽,性格上恐怕会无比的执拗,容易钻牛角尖。
跟这种人解释复杂的问题,跟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如果獬豸懂得什么叫大局观,知道什么叫变通的话,它就不会被扔在灵兽洞天了。
“想要跟这种存在讲道理,那就得尽可能的直观,尽可能的通俗易懂。既然如此,我就干脆自创场景、自创故事情节好了!
獬豸!你所困惑的事情,我可以告知你答案。但你得亲身走一遭,我为你设计的故事,你敢吗?”
“喏!”
“那就请君入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