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章 入坑
第二日清晨， 整个察哈尔大营早已被二百多架矗立着的巨大回回炮和稍小些的石弩布置得满满当当。虽然察哈尔部还有近五百架石弩和回回炮，但受地形和营地规模的限制，这二百多架已经是林丹汗能在镇远堡前布置的极限。
看着一块块巨石被奴隶们卸下，林丹汗跟一众察哈尔贵胄都显得十分兴奋。
扫视了一圈众人，林丹汗的眼中精芒闪烁，把手一挥，向着众人大喊道：“咱们已经在此攻击面前的明军十几天，就这座塞堡的规模，他们的粮草估摸着早就没了。此处，乃是通向甘南草原的要道，只要击溃这一部明军，南面的草场，便是我草原勇士纵横驰骋的天地。勇士们，进攻吧！拿下甘南、再取青海，弘我萨迦佛法……”
随着他的大手向下一挥，整个察哈尔大军便爆发了震天的怒吼！
仗打到这个份上，尤其是损失掉的前锋营一万人马，那可是涵盖了察哈尔各部中的精锐，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退回去，别说林丹汗，各部的首领也不会甘心。
即便没有回回炮和石弩，这些部族的首领也会硬撑着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草原上的勇士若是不劫掠汉人，那还叫什么草原勇士。
更重要的是，与察哈尔本部强敌环伺不同，青海跟甘南的草原可是水草极其丰美的地方，察哈尔部为了这片地方转战数千里不说，为掩人耳目更是特意绕开了凉州和打草滩两条进入青海的捷径，图的还不是在这大明兵力薄弱的肃州快速打开缺口直趋青海嘛！
号角声响起，察哈尔大营内的所有骑兵全部聚集在了大营两侧，伴随着战马的嘶鸣，浓烈的杀意开始在数个方阵前凝聚，只等着向对面的明军发起最后的冲锋！
“轰隆隆~”
好一阵的地动山摇，只见无数巨大的石块在半空中呼啸而过，无一例外全都重重砸在了明军掘好的壕沟和土墙阵地上。
巨石的强横冲击力把结冰的地面都砸得翻出了底下的泥土，一道道叫察哈尔人头疼不已的土墙也在一轮轮的轰击下开始了土崩瓦解。
“呼哈！”
“嗷嗷嗷嗷！”
每砸平一道壕沟，每轰塌一道土墙，察哈尔的骑兵方阵便会爆发出一阵好似狼嚎的欢呼，看着满地狼藉的明军阵地林丹汗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冷笑。
“石弩向前，跟本汗砸平这座塞堡！”
虽没看见阵地上有那些往日阻击自己的明军火枪队，可转念一想，自己这边的回回炮和石弩这般高大，想来不过是对面的明人胆寒，已经把人马撤回到了塞堡！
“咚、嘡！”
察哈尔人的石弩刚一移动，塞堡上的明军火炮终于发了威，几发炮弹不偏不倚刚好命中了两架高大的回回炮，十几个正在准备装填巨石的察哈尔士卒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掀飞了出去。
惨嚎跟断肢横飞，明军的火炮当真不是盖的，虽说镇远堡守军的几门佛郎机炮也是其他镇卫淘汰的，但就这一里多的轰击距离，打几架这么高大的目标还是没啥问题的。
不过林丹汗的回回炮跟石弩就是量大，虽说距离不够，但已经毫无威胁的壕沟跟土墙根本不能阻挡察哈尔人前进的脚步。就算挨着炮轰，但对面的明军满打满算就这几门炮，这不刚轰出一轮，便立刻就成了哑巴，估计是正忙着重新装填弹药呢！
随着石弩跟十几架回回炮越推越近，小小的镇远堡已经处在了察哈尔人的轰击范围内。
毫不犹豫地把手一挥，近百块巨石便朝着镇远堡的堡墙狠狠砸了下去。
举着望远镜的林丹汗看得清楚，堡墙上的明军炮手根本顾不得装填便呼喊着逃下了堡墙，仅一轮轰击下，明军架在堡墙上的几门火炮就被砸飞了两门，哈哈大笑着收起了望远镜，林丹汗把腰间弯刀一拔，向着半空一挥喊道：“勇士们，冲啊！撕碎面前的这股明贼！杀！”
虽然砸塌了土墙也轰平了壕沟，但石弩和回回炮的巨石也给察哈尔骑兵造成了不小的障碍，也正因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察哈尔骑兵并没有如同往日般发起密集的冲锋，只是一个方阵一个方阵地拉开了距离，全都分散开向着镇远堡冲了过去。
随着塞堡已经破烂的大门被人撞开，越来越多的察哈尔骑兵全都朝着这一个方向涌了进去，听着已经冲进去士卒们发出的阵阵欢呼，后面的人更是显得心急，生怕晚进去一会儿就会被人把里面的财货给抢干净了。
只顾拼命往里面挤的察哈尔将士根本没注意到，就在塞堡的门洞上方，数十个被人打破或被巨石砸坏的陶罐正汩汩往外淌着黑血，门洞两侧不少经过的士卒身上、头上、脸上都被滴了上去，而毫不在意的士卒不仅没有理会，倒是被这浓烈的血腥味一刺激，身体内杀戮跟抢劫的欲望显得愈发强烈。
“杀！”
一名察哈尔百户眼中凶光大盛，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砍死的第几个“明军”了。
虽然这些显得十分瘦弱的明军砍杀起来毫不费事，但一刀下去自脖腔内喷薄而出的鲜血还是有不少就这样喷到了他的衣甲跟头脸上，狞笑着抹了一把，他便又冲向了下一间屋子。
大汗说得没错，这些明军摆明了就是强弩之末，且不说一个个瘦歪歪的，就那满是污泥的脸上跟面对蒙古勇士弯刀时的那绝望的眼神，只怕没有这回回炮咱察哈尔的勇士也能顺利征服这里吧！
“大汗！勇士们发现了明人库房内存有大量的盐巴、茶砖、布匹和美酒，除了粮草少得可怜外，还有不少刚被宰杀不久的牲口马匹，看来大汗说得没错，这伙明军早就弹尽粮绝了！”
一名千户极其兴奋地迎向了骑马而入的林丹汗，大声向他上报着此战的收获。
“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中，林丹汗竟丝毫没有觉察到塞堡内的明军竟少得如此可怜，除了百十号瘦弱不堪、有时还没等砍就能吓死自己的“明军”，这座阻挡自己大军这么多天的塞堡里竟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传令三军，把那些宰杀的牛羊牲畜跟美酒全都端出来犒劳本汗的勇士，其他的缴获，也都尽数发给有功将士！再派五千骑兵追击逃跑的明贼，他娘的，这群该死的明狗跑得倒是快！”
“哈哈哈哈！”
连日的鏖战一旦取得了战果，察哈尔人从上到下竟丝毫没有觉察到事情的蹊跷，除了派出这五千人去追击一下还算正常点的操作，他们更是毫不犹豫地就瓜分起了“战利品”。至于各部首领跟将领，更是大呼小叫着吩咐手下人抢起了那些看起来还不错的房子，毕竟连日的大战过后，这说啥也得找个暖和的屋子再叫上几个女奴营妓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才是。
不出意外地，塞堡内最大的那间屋子很快就成了林丹汗的临时“行宫”，虽说这屋子里还有那么一点血腥味跟阵阵奇怪的味道传出来，可对于冬天能搂着牲口睡的察哈尔人来说，这已经是极其难得的“豪宅”了。
很是爱惜地抚摸着手下人供奉上的金银，林丹汗的双眼不由流露出一股贪婪之意，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坐在屋内两侧的部族首领跟将领，还是哈哈大笑着命人把这些身外之物全都分发给了众人。
“哈哈哈哈！诸位，这大明果然是富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商堡，里面的茶砖、盐巴、布匹等物资就有这么多，再加上这足有几千两的金银，只要我族勇士彻底占据了这里，再度光大我察哈尔部亦不会是啥难事！”
“大汗英明！”
得了这般多的财货，一众部族首领心中对林丹汗的那点不满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也都嬉笑眉开地对林丹汗吹起了彩虹屁！
很快，来自大明的烈酒和牛羊马匹等肉食便被端上了桌，蘸着碗碟里的盐巴，一众察哈尔贵胄们吃喝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当一队队只着片缕的女奴和营妓被押送进了大堂，当这群可怜的女子在喝骂声中围着正中熊熊燃烧的火堆扭动起了腰肢，整个大堂内的气氛也正式推上了最高潮。
“哈哈哈哈哈！好，我察哈尔的勇士们，今夜咱们不醉不归，好好享用这些美酒美食，好好享受这些女子，等打下了大明城池，占据了水草丰沛的青海，本汗会赏赐给你们成群的牛羊和那些皮肤细嫩的大明女子！”
“大汗圣明！大汗圣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