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章 大军围城
作为土默特汗国的首任大汗，那木儿当着绑得结结实实的卜矢图和一众土默特王公的面当众宣布，大明将与土默特汗国签署一系列新的条约。
而依据条约内容，除了一支人数两千的护商队，土默特汗国将出让整个土默川的驻兵权，归化城以及整个土默川的防务将由大明接管。
条约还规定，由大明出资，大明会在十年之内陆续投入上千万两白银汗国共同开发土默川的矿产、畜牧、农产等，而自条约生效之日起，大明立刻就会投入百万两白银在归化城以及汗国各地兴建十座规模不低于银佛寺的黄教寺庙，并邀请藏地活佛前来讲经说法。
同时，为了让土默特汗国的上层贵族子弟能够感沐皇恩以及领略到天朝上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大明除了会在汗国境内陆续兴建上百所各式学校教授汗国贵族子弟汉家经典；每年还会诚邀百名成年汗国子弟前往京师太学、国子监接受天朝大儒的悉心教诲……
听着王国兴念出来的一条条条约内容，被人踩在地上的卜矢图眼珠都要瞪得暴出了眼眶；而那些已经表示归顺的大臣、将领们在听到“凡汗国百户以上，每年皆可依条约内容，按品秩共分开发利益”后，只是略微盘算一下，这些人便彻底抛弃了对卜矢图的最后一丝同情。
一盘盘肉食和无数坛美酒被人抬上了广场，一只只牛羊也被人送上了烤架，而卜矢图的后宫福晋和亲族女眷则被剥得几乎一丝不挂地被人赶到广场中间熊熊燃起的十几处篝火旁眼含屈辱地扭动起了腰肢。
作为实际上的正使和大明这边爵位尊贵的侯爷，王国兴此时正举着一樽巨大的金杯与这群土默特“新贵”们频频举杯。
博鲁温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便陪着笑脸凑到王国兴身边道：“额，侯爷，本官，额不，小人有一事相询，还望侯爷解惑！”
身为盗印事件的绝对功臣，博鲁温现在不仅贵为汗国首任宰桑，那木儿更是大手一挥，将汗国十二部中的丰州部赐其自领，而这丰州部，便是他们脚下的归化城和土默川区域，那木儿这样搞，一来是想把土默川对大明的事物尽数甩给博鲁温，二来也是自知无力统辖土默川，倒莫不如拿这个烫手山芋做个人情。
先是饮了一口杯中美酒，王国兴笑着对博鲁温点头道：“宰桑大人请说！”
想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急切，博鲁温满脸堆笑道：“侯爷明鉴，小人虽蒙大汗垂青领了这丰州部，可素囊那头饿狼一直都对土默川虎视眈眈，大汗方才说明日就会班师，小人只是想问一下，天朝大军何时能来接管归化城的防务？”
仰头饮尽杯中酒水，王国兴露出一脸邪笑说道：“啧啧！宰桑大人不愧是睿智长者，对时局的拿捏简直是又稳又准。实话告诉宰桑，据我大明侦查所知，素囊已经按中联合土默特十二部中的郭勒津、畏兀慎、巴林、兀慎、多罗土、茂明安、打喇特等七部人马，算上他已经尽起青海本部人马杀向土默川，汗国此番可是要同时面对八部组成的联军。而大汗之所以急着回师，还不是那巴林、打喇特和畏兀慎已经出兵突袭了拥护大汗的兀鲁部，大汗此时回师可是急着灭火的！”
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博鲁温双腿一弯就要跪下，王国兴忙一把将他扶住。
“哎！宰桑大人这是做什么？别忘了，汗国的背后可是有咱大明的支持，素囊的声势虽大，却不过是一盘散沙，本侯已经向大同、榆林同时传去急报，朝廷大军不日即可解围，宰桑大人只需守上十几天也就够了！”
心中骂了王国兴一万遍，博鲁温的脸上却是一副讪笑道：“侯爷就别拿小人取笑了，您还不知道吗？这城中虽说兵马数万，可真较起真来，这里面又能有几个能听小人的命令。若是大汗的军马都在倒是也足以弹压，可这大汗一走……”
偷偷瞄了一眼上首位的那木儿，见他没注意自己这边，博鲁温这才压低声音道：“若是大汗也选择这个节骨眼上撤军，仅凭小人在军中的那点威望，那可是断然无法抵挡素囊的联军啊！”
冷哼一声，见博鲁温这副模样，王国兴的心中顿时就冒出了一个主意，当下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也把头凑近低声道：“宰桑大人，本侯不妨与你明说，这归化城你能守得住，那这丰州部的部长你自是会坐得稳稳当当，今后与我大明的生意更是会保你永享富贵。可若是你守不住，那我大明也会自己来取。当然，若是如此，这汗国之中也就没必要再搞出一个丰州部了！你可要明白，我大明一向只跟聪明人合作！”
“你放心，本侯在这跟你保证，只要你能守住归化城一月不失，本侯就算舍去这爵位不要，也必向陛下请旨派遣精兵来干掉素囊！你好好想想，一旦你配合大明将素囊大军歼灭在这城下，到时候谁打谁，谁抢谁还不一定哩！到那时，你丰州部坐拥互市之利，又得大明强兵相助，就算是那木儿大汗，只怕也要多给宰桑大人一些面子才是。”
眼中的贪婪一闪而逝，博鲁温还是有些担忧道：“侯爷说得极是，只是这远水解不得近渴，叫小人守上一月，这实在实在是太过为难！”
“操！”
骂了一句又向博鲁温比划了一个从朱由校那里学来的中指，王国兴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也说了，这城中尚有几万兵马，这兵嘛！打仗图个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那点钱财，只要宰桑大人舍得，你还怕没人肯为你卖命吗？再说……”
看了一眼场中正在皮鞭下扭动腰肢的女眷，王国兴嘿嘿淫笑道：“只要那卜矢图一死，你再把这些娘们送给那些带兵将领乐呵乐呵，这银子和娘们都有了，再加上没了那个碍眼的，你说这些将领会怎么选？”
咬了咬牙，博鲁温自然明白了王国兴的用意，说白了，自己想当稳这个部长，便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和能力来打动大明，而城中的几万人马显然是不能叫大明放心的，最好是能在对抗素囊的时候全部消耗掉才是最好。至于倒霉的卜矢图，想来大明和那木儿都不想去沾这恶名，所以这弑杀主上的罪名也就只能是自己这个“奸臣”来背了。
攥紧了拳头，博鲁温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没了退路，而王国兴却又添了一把火道：“宰桑大人好好想想，大人正好可以用卜矢图的死来看看这城中究竟有几个是诚心归顺于大汗和大人你的，素囊就是再快，想来也得有个七八天的时间，大人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掌控住军心！至于那些首鼠两端之辈，嘿嘿，杀了也就是了！”
“至于那点钱财，本侯自会奏请天子尽快派人过来全力开发土默川周围的矿藏，别的不说，就煤铁一项，只怕大人到时还要再建个宫殿用来存银子哟！”
重重点了点头，博鲁温又向着王国兴连连道谢一番，便径直走到了那木儿的身边。
没人知道博鲁温和那木儿汗说了些什么，但就在酒宴快要结束时，卜矢图的福晋、女儿和他一众被抄家的亲信大臣家中女眷便被赐给了城中各级将领。
而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归化城便已经传开——伪汗卜矢图因不堪被俘，竟一头撞死在了狱中。
可还没等众人在震惊中回过味儿来，又有十几个不肯与伪汗家女眷同床的将领尽数全被斩杀，一时间，刚刚经历了一夜喧闹的城中军民又陷入到了更大的恐慌。
尤其是当那木儿撤走了本部几乎全部兵马，仅留下两千人来充作博鲁温护卫的消息传遍城中，整个归化城的气愤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直到几名土默特官员当众宣布。宰桑大人已经将家中财货尽数搬出，只求能够招募一支敢打敢拼勇士。
……
七天后，归化城外再度尘土飞扬地响起了阵阵号角声，一支足有六七万人马的大军，就这样急冲冲地将归化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