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章 小国寡民第章 夜郎自大
军功爵制对大明将士的激励或者说刺激有多大?不仅各边军将士一扫往日疲赖,各统兵督抚和大将也对开疆拓土产生了近乎着魔般的执着。
比起领着西北秦军把青海的土默特部和鄂尔多斯部当成练兵人偶的孙传庭,还有引兵大宁把整个蒙古左翼当成自家后院的卢象升,袁可立出动整个登莱水师小小算计了一个济州已经实在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动作。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位占了一半的朝鲜,把小日子过得滋润万分的毛大帅着实叫人眼热。
前阵子,内阁、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连降数道令谕,前面几道都是晓谕各边镇及各大行军大都督府,褒奖东江军连克女真董骨、牛毛、阎王等大小十五座寨堡,斩首真虏两千级,掠夺丁口、马匹无数的骄人战绩。
而接下来的数道令谕,则是朝廷严斥东江军轻敌冒进,在女真老寨赫图阿拉中了自格勒朱尔根城回援的莽古尔泰所部埋伏。
此战,虽东江军所部将士奋力拼杀,可仍战损超过了两万,要不是后军主将陈继盛亲领女真营拼死挡住了正蓝旗重甲的冲击,毛文龙想要全须全影的脱身都是难事。
因此,朝廷宣布东江军功过相抵,但仍旧大肆封赏了孤军断后的陈继盛和女真营将士。而毛文龙虽损兵折将,但好歹守住了牛毛寨,大明也首次将兵锋和东部防线越过了鸭绿江。
至此,各大行军大都督和边镇将领也终于摸透了朝廷的脉搏,只要他们把军事行动限制在朝廷许可的范围内,并能通过对外扩张有所斩获,就算暂时遭受挫折,也压根不必担心朝廷会有人落井下石,拿自己损兵折将来大作文章。
至于通过发动战争能带来什么好处?
除了所掳丁口财货可以通过各地商会变现和朝廷依功升爵外,去看看西北秦军已经一人双马的配置,还有宣大周边兴建的一座又一座牧栏围场,谁又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
虽说边镇将领无法像各大行军大都督那样统领治下一切军民事务,也没法子通过建设厂矿来进行营收,但只要他们能打下地盘。内官监和那些掐着银子的大小商会会们立马就会通过一场场拍卖来把他们攻取下来的土地买下。
对于这些卖地所得,朝廷也有一整套完整的制度将其依据战功大小分发诸将士,而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环,则是那些直属于皇帝,又神出鬼没无孔不入的各大监察机构。
面对巨大的利益,并非没有人起过歪心思,要说大明已经彻底杜绝了克扣粮饷和赏赐肯定不现实,但正是通过这些犬牙交错、互相制约的监察机构,绝大多数敢于以身试法者的下场只能用惨之又惨来形容。
有时候朱由校自己也很矛盾,除了厂卫,自己一手搞出来的各大特务机构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程度,这些人虽然并非完全依靠朝廷供养,但许多人因为靠着内官监或各个商会谋生,靠着这些人,下到市井乡镇,上到藩王和重臣的府邸,每天都有巨量的情报在各个机构间不停地传递着。
所以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了,可眼下以他的那点墨水,又实在没找出除了特务统治以外的有效手段。更重要的是,这种统治方式虽然纷繁杂驳,但取得的成果实在是叫他没法子舍弃这种简单直接的手段。
“袁师的想法不错,朝鲜毕竟面上还算恭顺,逼迫过甚,不仅会适得其反,也会令其他藩国对大明心生抵触,逐步蚕食也有利于同化其民!”
翻着近来各地呈上的奏章,朱由校对袁可立对济州的处置十分满意,这么一个宝地,自然是牢牢握在手里才能叫人安心。
“陛下,福建水师前日来信催要弹药,并直言再有三日便可直抵江户,若按日子算,他们只怕已经和北海卫李淮所部会师了!这接下来……”
已经以督抚身份领了阁臣的熊文灿作为皇帝身边不多的智囊,近来一直负责沟通京师和厦门间关于倭国事务的处置。不得不承认,作为能在后世史书留名的人物,熊文灿的能力绝对不是虚的,不仅依靠自己对海贸和倭国事务的熟悉,几封信就说服了朝廷各个大佬接受皇帝的建议,还颇具建设性地提出了向倭国购买虾夷和分别向萨摩、长洲、对马、陆奥各藩派驻武装商团的建议。
针对幕府和各藩大名间的矛盾,熊文灿还建议由大明组建一支军事教官团,负责整训幕府治下军备。
但别以为老熊此举为的是维护德川家的统治,早就见识过海商团体能量的熊文灿还提出了通过走私等手段向各个藩主家贩卖火器来搅乱倭国。
就这几条,连朱由校都只能表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简直就是后世美丽国挑拨离间分化敌国的翻版,如此一来,倭国想要完成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可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福建水师必须彻底把德川幕府给打残打趴下,虽说郑芝龙绝对狠辣,这一路大炮洗地不仅震慑了幕府,但也叫倭国上下对大明产生了深深的敌意和戒备。
“接下来,发动福建各武装海商倾尽全力把炮弹运给郑爱卿就是!既然郑爱卿已经把这事情做下,那咱们君臣就帮他干得彻底些好了,就算德川父子心存怨愤,朕还有其他手段等着他们。”
这个时期的幕府除了财政有些困难,但无论军力还是民心都处在其统治倭国的一个高点,不然后世的德川家光也不可能凭借实力牢牢坐稳了幕府大将军的位子,更是为德川幕府几百年的统治打下了坚实基础。
要不是有朱由校这个意外因素,以德川祖孙三代积攒下的力量足以叫幕府的统治平平稳稳的传递下去,可既然朱由校来了,别管出于现实的考量还是后世带来的民族情感,他能叫小日本安安心心的过小日子那才是怪事。
“熊爱卿,爱卿拟定的对日条款可谓深得朕心,只是还有一点,那就是倭国那个所谓的天皇属实有些妄自尊大,这倭国不过蕞尔小国,其国主竟敢妄自称皇,属实可恼可恨啊!”
“陛下的意思是?”
“要朕说,这第一条便是其国主需自去天皇尊号,且今后其国不得再称日本,什么狗屁‘因近日出,以为名’,不过是其小国寡民的自吹之举罢了!天皇,呸!这天下只能有一个天子、一个皇帝!告诉他们,这国名要么遵从光武帝所赐金印紫授以倭奴国自称,要么就遵从我大明惯例改为扶桑,仅此二选一,再无商量!”
“还有,其自封的天皇鸟皇的一律做不得数,其国主当由我大明皇帝钦封,以其国名冠以‘王’字即可!至于他幕府那个征夷大将军,哼哼,一并去了!”
“告诉许显纯,算上这条,条款中所列二十一条但有不从者,大明愿以举国之力,行犁庭扫穴之举!”
对倭人的厌恶和憎恨,是深入朱由校前世今生骨髓中不可磨灭的记忆,既然自己现在有能力折腾小日本,哪怕真的撕破了脸,大不了豁出去跟小鬼子死磕就是。
“这……陛下,一旦如此,是否对倭人逼迫过甚?一旦激起倭人上下齐心,我大明隔海远征,若有半分差池……”
熊文灿一直不太理解为啥自家皇帝始终对倭国怀着一种极度的仇视,在他看来,大明打上人家门口把倭人打服了也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逼迫一个太祖定下的不征之国。
可朱由校明显没把朱元璋定下的什么狗屁不征之国当回事,毕竟自己干小日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哪怕就是拿嫌弃小日本长得磕碜当借口,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施行灭亡日本的计划。
“那又怎样?”
霸气地挥了下手,朱由校冷笑道:“自我大明立国起,倭人便频频袭扰我大明沿海,若非戚帅俞帅和我大明健儿浴血奋战,何来今日大好山河?再加上壬辰援朝之战,足以见此辈狼子野心,大明虽大,然仍需不忘前世之役,今其若肯臣服,则许残喘,其若不从……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