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凡事都要慢慢来
叫周王和孙传庭养鸭子,倒不是朱由校有多么想吃烤鸭或者咸鸭蛋。实在是他受后世所知的影响,被明末那接连不断、花样百出的各类天灾给搞得怕了。
在他的记忆里,陕西、河南都会是旱灾和蝗灾最严重的地方,防旱的工程在孙传庭的推动下已经进入施工阶段。而面对蝗灾,朱由校也仅知道鸭子和鸟类比较喜欢吃蝗虫,在现在没有其他有效手段的情况下,除了靠人力去抓,他也仅能想着在这些地方多多办起几个家禽养殖场来应对。
至于调理其他藩王,除了想叫这群闲的蛋疼的家伙有些事情做做,再就是他在各地推行的新式学堂和医院等新政都遭到了不小的阻力;而把这群少廉寡耻又是地头蛇的藩王拉下水,只要其中的好处够多,相信这些贪财又想要虚名的藩王还是会积极配合的。
扒拉半天各地大大小小藩王的资料,朱由校从中划拉出了几个递到李永贞的面前,“这几个,就在他们的封地叫他们兴建新式学堂和医院好了,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选好地方建好房子,等工部和厂卫查验过了,这些学童学子的费用朝廷都包了!”
“至于这医院,朝廷也会免掉一切税赋,每年朝廷还会从利钱中分出两成算是藩王的分润,把账目都给他们掰开揉碎了好好讲讲,他们不蠢,这等坐着收钱的勾当,他们还不会拒绝!”
“另外,告诉各地的厂卫,凡涉及藩王建造学堂、医院、工厂和农牧场时与当地士绅所生嫌隙者,全都给朕按在地方,朕倒要看看,是这群酸儒腐儒的骨头硬,还是这些藩王地头蛇们的刀子快!就算闹出了人命,惹出了乱子,老子也给他们担着!”
自打朱由校坑掉了孔家,他小朱皇帝跟大明的文人士大夫阶层算是彻底决了裂。除了袁崇焕等人闹的那一出外,自朝堂到地方,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官员以各种理由辞去了官职。
而向来瞧不上这群官僚士大夫的朱由校根本就没打算服软,凡是辞官不做的全都被他一一照准不说,还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对这批官员展开了所谓的“离任审计”。
你要是任上清廉也就罢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朱由校也不想太难为谁,临行还能领赏一笔安家费好好回家去研究他们心中的圣人之道。
可一旦被厂卫揪住了小尾巴,那对不起,诏狱大门常打开,再想全须全影出去可就难于登天。靠着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这股官员辞职的歪风才止住没几天,那些返乡的官员和一些不安分的儒家学子就又把主意打在了朱由校一力推行的新式学堂上。
朱由校对新式学堂和旧式蒙学、书院的态度还算缓和,各地兴建新式学堂的同时,他并没对其他官学书院采取任何手段,老百姓想把自家孩子送去哪里,官府也是不管的。
可随着几处地方的新式学堂建了起来,眼见朝廷手里又有了余钱,朱由校便强压着郭允厚免除掉了自蒙学起到府学学童学子的全部费用。
这么一来,老百姓一看读书还不用花钱,他们又不懂这新式学堂和过去的蒙学乡学县学府学有个什么区别,结果乌压压的全把自家崽子往新式学堂里塞。
正是这种近乎釜底抽薪般的做法,一下就激起了各个地方儒家学子的反弹,要说这群书生的手段无非就是静坐、示威和绝食这几下子。这期间,有的人折腾来折腾去的还被官府说服,再加上新式学堂教习的高薪和丰厚待遇实在是诱惑人,好多本就失去特权又没啥家产的儒家学子干脆摇身一变,换身行套就成了新式学堂的开蒙教习或国学教授。
事情要是这么发展下去,朱由校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万不曾想,随着不少辞官的官员陆续返乡,这群不甘寂寞又对他小朱皇帝十分不满的家伙立刻就与当地士绅阶层勾结到了一起,更是打着“捍卫至圣先师正统”的旗号,公然在各地与官府和新式学堂对抗,有的地方还出现了焚烧算数、物理、化学等学科教材,打伤教习等恶性行为。
消息传到了朱由校的耳中,怒不可遏的小朱皇帝本想大开杀戒,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放弃掉了这个想法。
并不是他小朱皇帝变得心软,作为皇帝,他对敢于忤逆自己的文人士大夫向来不存在什么心慈手软的想法。别的不说,就明末这群竖儒别看平时扎扎呼呼叫唤得欢腾,可一换了满清那群屠夫立刻就乖到恨不得跪舔,就凭这一点,他朱由校就只恨自己的刀子不够硬,把这群王八蛋都砍了才算省心。
但他现在还真就没法这么做,不为别的,再杀下去,不仅大明朝从中央到地方的官员数量还会锐减,估计想拉人来替也是个问题,就算他朱由校不要脸,多搞上几次科举能把人数补上。可一来大家都是靠八股文章上来的,换汤不换药就不用说了,这么一批行政经验为零的官员一旦撒到地方,再搞出几场乱子出来他小朱皇帝可是受不了。
再加上他搞出来的几所皇家学院最起码还得要几年时间才能开花结果,这批学子也需要积累经验才能正式走马上任,所以再去人为地制造矛盾激化皇权与士林间的矛盾就更加得不偿失。
所以朱由校才想要把藩王拉下水,叫这群本就无法无天的王爷们在地方上好好收拾这群腐儒,就算事情闹大了,那也是这群藩王的锅,作为皇帝的他只要严加申斥一番也就是了。毕竟都是老朱家的血脉,你们这群文人士子总不能因为这屁大点事就逼着朕把藩王们都砍了吧!虽然朱由校的内心还是十分乐意这么干的。
“真他妈是万事开头难啊!”
低声感慨了一句,朱由校扭头对李永贞继续说道:"传旨内阁,各省、府、县、乡的官学改革必须加快,尤其是孙传庭的三边军政府,必须在年内给朝廷搞出一批样板工程出来,缺银子,朕从内帑给他拨;缺教员教习,不计一切成本从南洋西洋给他请;还有几个皇家学院的学子,要想顺利毕业,也要去三边任教半年以上才行,有那怕苦怕累的,就给朕褫夺掉全部优待。"
“叫内阁拟个章程出来,各地也要定期向几大皇家学院输送一批品学尚佳的学子,要是敢拖沓,就给这些官老爷定员定额,哪个再敢阳奉阴违,就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一刀切的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但不得不说真用起来是又痛快又爽,既然不能像满清那样谁不服就砍谁,那就跟这群人好好磨时间就是。
说实在的,朱由校现在还真有些羡慕满清统治者,这些文官文人只要是不听话,那就随便拉出来几个奴才顶上就是,反正想当官的有的是,八旗子弟们只要看住他们也就是了。
“拟诏,在京郊寻一块地,兴建皇家公学,专门收纳大明有封爵的贵族和藩王子弟入学,朕自代山长,待一应事物齐备,除了没有男丁的,每家都得给朕出人,谁敢不出,哼!告诉田尔耕去敲他家的门!”
皇帝、勋贵、文官、武将、寒门,在封建王朝的统治架构中,这几股势力本就应该犬牙交错互相制衡,皇权过大,一旦出现昏君暴君,整个国家便会万劫不复;臣强主弱,又会严重威胁到皇帝本人的统治地位,在政党出现前,只有几股势力互相制衡,互相监督,才能确保皇帝可以超然事外,以最终裁判的形势调节各方势力以保持朝局的稳固。
又叹了口气,朱由校问向李永贞道:“永贞,你说这群文人是不是闲的,整天瞪着眼睛就盼着朝廷盼着朕出错,哪怕就一点点,他们也是上蹿下跳地指指点点,动不动就搬出祖宗家法来压朕,这都砍了倒是省心,可这偌大的天下总该有人治理,总不能事事都来烦朕吧!你说,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