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林丹出兵
蒙古草原右翼，察哈尔部王庭，察汉浩特。
黑明孝正纵马驰骋在这一片茫茫的草原之上，这时节，正是草势疯长、野花盛开的好时候，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整个草原都分外令人赏心悦目！
“吁……”
突然，疾驰的黑明孝勒马远眺，只见他所在的山包下五里远的前方，以一顶巨大的金顶格尔斯为核心，一顶顶颇具蒙古特色的洁白帐蓬群密集得像是繁星拱卫满月一般向着四周延伸。
远远望去，在这片方圆十数里的区域内，察汉浩特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已经淹没在了这片帐篷组成的云海里。
黑明孝粗略估算了一下，现在聚集在察哈尔王庭的蒙古人至少有三十万左右，再刨除掉老弱，察哈尔部现在的可用之兵应在十万人左右，再加上这一路上还有不断向着王庭聚集和周围百里内那数不清的蒙古小部落，察哈尔部这次聚集起来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可以令任何人都感到恐怖的十五万左右。
自从林丹汗向蒙古各部发出汗王令，察哈尔本部的八鄂托克已经有浩齐特、克什克腾、乌珠穆沁、苏尼特、阿喇克卓特和主锡惕六部完成了向察汉浩特周边的兵力集结。只有奈曼、敖汉两部因夹在察哈尔和后金之间，这两部的部长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抉择，仍在勒兵观望着局势。
即便这样，林丹汗现在也是志得意满，对自己联姻大明的举动更是深感英明无比。至于还在骑墙观望的奈曼和敖汉，在他看来也必会随着自己大军的碾压，而像落叶般被扫进草原的尘埃之中。
看着眼前蔚为壮观的蒙古大军，黑明孝的内心一时间也是无比激荡；自从随着父亲镇守大宁和青城，他就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草原的壮阔、纵马驰骋的快意、酣畅淋漓的骑兵对决，哪一样都无时无刻的在冲击着他那颗想要博取功业的心。
“大人说的对，草原，可以是大明的牧场和牧马养息之地，这里，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舞台，这里，绝对不能叫后金鞑子染指分毫！”
循着声回头看去，只见父亲新收的那名朝鲜家将已经追到了自己的身后，正满是感怀地看着山坡下。
笑了一下，黑明孝知道这位本名叫朴素直的朝鲜人对女真充满了刻骨仇恨，虽然他对自己的来历过往一直讳莫如深，但黑明孝却是十分喜爱他做事少言狠辣的性格，这才向父亲讨要过来做了自己的亲卫。
“朴素直，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你能跟我说说为何你放着东江和辽西不去，偏要不远千里地来到草原？要知道，无论是东江还是辽西，那里都有不少的朝鲜人就在大明军中效力，以你的能力，绝对可以成为他们的统帅，在那里，你一样可以领着自己的族人去杀鞑子！”
心性耿直的黑明孝还是没忍住，好奇的向朴素直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惨笑了一下，朴素直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道：“将军，自投到大人麾下，朝鲜人朴素直便已经死了。至于为何远赴草原……”
朴素直看了一眼东南方向道:“不瞒将军，小人逃出生天之后，想趁我重伤擒我邀功的就是朝鲜人……”
“某第一个投效的大明军卫便是东江，可一入朝鲜营，那些名为同胞的朝鲜人便百般欺压与我，某气愤不过，便失手打死了人……结果朝鲜人要杀我，反倒是那位大明将军见我事出有因，这才保某性命。”
“所以，某便暗自发誓，吾朴素直，此生再不为朝鲜人，某愿用手中钢刀，为自己在大明堂堂正正的搏取一份功名！”
哈哈大笑两声，黑明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好！是我大明好男儿的性子！”
瞥了坡下一眼，见蒙古大营内已经飞驰出了一小队人马正向自己奔来，黑明孝嘿嘿一笑道：“走吧！咱们先去瞧瞧林丹汗的蒙古大军……”
七八天前，卢象升通过漠北护军向青城运来了足以装备万人的火器弹药，虽说这些“破烂”就连漠北护军都看不上，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能用来打仗、能杀死人的真家伙。
所以，黑明孝此番并不是孤身而来，就在他身后二里远的地方，两千漠北护军就押送着这批火器缓缓而行。
因有着一层大明天子特使的身份，察哈尔部宰桑噶尔玛济农奉林丹之命，在大营正门以最高规格的礼节代表蒙古大汗迎接了黑名孝二人。
“哈哈！今天的蓝天就像美丽的宝石，草地就像迷人的翡翠；也只有这般的美景和最凛冽的美酒才能配得上我察哈尔尊贵的兄弟。”
刚一见面，噶尔玛济农就表现得十分热情，哈哈大笑着伸出双臂就抱向了黑名孝。
强忍着直冲鼻子的羊膻味，黑明孝也哈哈大笑着跟这位察哈尔宰桑拥抱了一下。
双手接过一名蒙古少女献上的哈达，黑明孝这才在噶尔玛济农的引领下向着营地正中央那顶金光闪闪的格尔斯走了过去。
金顶格尔斯的门前已经清理出来一片不大不小的场地，察哈尔各部部长和部落中的大小头目全都分列两侧。
一身戎装的林丹汗正端坐在场中一块小高台上，正眯起双眼看着黑明孝二人。
等黑明孝和朴素直依据蒙古礼节向他行过礼，林丹汗这才不冷不热地问道:“大明的使者，你们的皇帝，我那位女婿是否带来了大明对察哈尔人的诚意我那一对可怜的儿女现在可好她们的母亲每天都在向上天祈福，只求他们能过得安康！”
微皱了一下眉头，黑明孝对林丹汗如此不尊大明天子的语气很是不满。
但想到此行的目地和明蒙间的联姻关系，他还是强压心中火头，笑了一下对林丹说道:“启禀大汗，末将奉大明天子之命，为察哈尔部送来了各式火炮五百门，炮弹五万发，还有各色火器六千杆，这些东西就在后面不远；其余还有盐、茶、布、生铁各五百担，现已出了宣府，不日即可送至察罕浩特！”
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林丹汗的双眼简直就要喷出火来，自己这个女儿嫁的简直太值钱了，这么多的物资和火器，要是靠着察哈尔人自己去攒，只怕五年之内也攒不出这么多的资源。早知如此，自己还劳心劳力的去跟卜失兔他们争什么互市权，多嫁几个闺女过去岂不是便宜。
向左右看了看，见其他的部族长们也露出了差不多的惊讶表情，林丹这才强压心中激动道:“大明使者，我那女婿既然这么多的火器都送了，为何本汗想要的工匠却没有送来一个”
黑明孝拱了拱手，脸上摆出一副纠结模样道:“大汗有所不知，宣府正在全力兴建佛寺，各类匠人一时间也实在抽不得身，不过卢大人已经说了，今后只要是大汗所需火器弹药，只要宣府有的，必定优先向察哈尔部提供。不敢欺瞒大汗，就这次运送来的火炮，除了那红夷大炮实在笨重难以运送，宣府已经清空了全部库存，再想要，只能把守城的大炮拆下来了。”
闻言，林丹和周围的蒙古大小头目也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样的！有了大明的支持，咱们蒙古人还能怕了女真那群狗贼不成？大明使节来得正好，借两位贵使带来的好运，本汗今天便出兵讨贼！”
话音一落，两旁的蒙古侍卫便吹起了聚将的号角，不多时，整个营地内的蒙古大小将领、重臣们是俱各在列，在得知了大明送来了大批火器后，许多人的脸上都显得十分兴奋！
心情大好的林丹汗更是站在土台中央高声地喊道:“我大蒙古的勇士们，成吉思汗骄傲的子孙们；我大蒙古受他女真人的气也该受够了，苍鹰怎么会被狐狸欺负，成吉思汗的子孙怎么能够容忍女真人一次又一次的欺凌，今天，我的女婿，大明皇帝的特使又向我们送来了大明的诚意和对我大蒙古的支持，大明也会在女真人的后面出兵牵制。这是我大蒙古向女真人讨还血债的最好机会！软弱地兔子才会对猛兽颤抖、懦弱的人才不敢直面烈火跟死亡，蒙古的健儿们，把你们的怒火和无情倾泻给你们的敌人，叫他们在屠刀下颤抖，叫他们的女人和孩子成为蒙古人的奴仆。出发吧！蒙古的健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