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美人心
“老子出六万!”
随着杨榴儿的出场,她那笑容里掩藏的醉人风情顿时就让全场男人的眼中尽皆充满了爱欲。而那方才还出言揶揄的山东豪商立刻就被她风情万种的迷人笑颜勾走了三魂六魄,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他便高喊一声,报出了一个令人惊讶无比的数字。
白玉京老鸨的脸上顿时就堆满了笑意,她现在是多么希望杨榴儿就跟着这位山东豪商赶紧洞房才好。
六万两,就是买下她白玉京的产业那都富富有余,更何况还只是买她杨榴儿一人。
见半晌没人搭腔,这位山东豪商的脸上顿时就洋洋得意了起来,撇着嘴望着天的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扫了堂内众人一圈,这才笑着对老鸨子说道:“唔那老鸨,还不快快计数吗?”
老鸨这才回过神来,开始一遍一遍地向着众人念出六万两银子的数目。
“十万两!”
当老鸨子喊过两遍六万两,正待再喊第三遍时,还是那个令人听了就直起鸡皮疙瘩的公鸭嗓向着众人喊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数字。
轰!
虽说此时堂中坐着的足有百十位扬州城的盐商豪富,但能花十万两白银去给一名青楼女子赎身,别说这小小的扬州城,就算是勋贵云集的南京那也是绝不曾出过这等奇闻。
而那位老鸨听到这么一个吓人的数字被人喊出后,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般呆愣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方反应过来下一步究竟要如何去做才好。
直到两名伺候的龟公上前捅了捅愣在原地的老鸨,她的嗓中发出一阵咕噜之声后,这才倒腾过了这口气来,稳定了一下心神,扯着嗓子向众人一遍遍喊起了十万两银子的数目。
没人去争,也不可能再有人去争。
虽说堂中不乏家资产巨万的大豪商和大盐枭,但十万两去跟一个身份不知,背景不知的少年公子去争一个青楼女子,这些早就在江湖上修炼多年的老油条们那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老鸨高声确认道:“这位公子出价十万两白银,可还有哪位老爷公子出价更高的了?”
整个大堂内只是一阵沉默。
“好!”
老鸨兴奋地一拍双手道:“既如此,烦请这位少爷将银钱交付柜上,我家榴儿姑娘已经在内堂备下酒水点心,有请公子入内一叙!只要我家姑娘真的于心仪公子,自今夜往后,榴儿姑娘便是公子的人了……”
说完,老鸨倒是先冲着朱由校等人的位置狠狠抛了几个媚眼,便领着花魁杨榴儿手,就要向着内堂走去。
“且慢!”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正是刚才那出价白银十万的豪气公子起身出言制止。
还倒是这年轻气盛的少爷反应过来觉得不值,正当老鸨子柳眉一皱就要发作之时,却见朱由校一抖落衣袖,迈着方步向前走出几步高声道:“小子不才,今日一见杨姑娘便顿生倾慕之情,姑娘既于此亲选郎君,正所谓金银有价、真情无价,姑娘这等天人,岂是区区身外之物所能衡量!”
“故此,这内堂,小子便不去了,但这十万两银子,小子必定照付……一来以此为杨姑娘赎身,二来表达小子对姑娘的仰慕之心。”
随着朱由校的话音一落,众人只见一直守在这少年公子身后的老管家将手一甩,立刻就是一道白光闪过,虽说速度极快,却堪堪落在老鸨面前的地面上。
老鸨赶紧弯腰拾起,只见正是一张面值十万的山西票号的兑票,这可是比真金白银还要保真的存兑凭证。一时间,老鸨的手都轻轻抖动了起来。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十万两白银,就算刨除这两年来养着杨榴儿和聘请书画教习的花费,她也不过才花掉了万两白银。当然,凭借杨榴儿的艳名远播,她还为白玉京挣下了几万两的银子,再加上这段日子“选郎君”克扣下的茶点费,老鸨子都有一种想要携巨款归隐的心思了。
而杨榴儿闻言却直接愣在了原地,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公子不但豪掷巨资为自己赎身,更是连自己的面都不见,这人是谁?为何要如此做?
为了避祸,自己在这白玉京倚楼卖笑多年,英俊风流出手豪绰的公子哥自己也见识过不知多少。
不止扬州,江南有多少勋贵富商想要得到她的身子!
可这位气度不凡的青年公子仅在初见自己时从眼中闪过了一丝炽热的情欲,随后双眼便恢复了平静,现在即便在看自己,也仅仅流露出那种纯粹的欣赏之意。
欣赏。
难不成自己这绝代容颜在他的眼里仅仅是一具可供欣赏的皮囊不成?
难不成他家中的妻妾各个都是风华绝代、艳冠天下的绝色佳人?
还是他压根就看不上自己出身青楼,本就不屑与自己相见?
想及于此,杨榴儿竟呆呆立在了当场,直到老鸨子拉着她向朱由校那边行礼,她这才回过神来,可等一礼行过,她那一对美目间却已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朱由校可不知道眼前绝色佳人的心思,他小朱皇帝可不是什么柳下惠,之所以如同冤大头般干出这事,他所想的不过是将这场作秀的效果拔高到最大而已。
至于这杨榴儿,能顺带脚的帮着一位大美女脱离苦海,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再加上不过一个漂亮女人,他小朱皇帝还能缺了女人不成?
叫老方展露一下手段,也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笔大财,千万不要有人去打什么歪主意,自己既然花钱赎人,自己也有手段去保全杨榴儿的安全,都老老实实的看戏就好。
笑着受了杨榴儿一礼,朱由校一摆手,领着几个马仔就要离去,全然没把呆愣当场的堂内众人当回事。
“公子留步!”
前脚已经快迈出了楼梯,却听杨榴儿轻呼了一声,朱由校止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杨榴儿眼波流转,媚中带愠地向着自己施礼道:“公子既为奴家赎身,自此刻起,奴家便是公子的人,公子如若不弃,奴家甘愿留在公子身边为一婢女,还望公子成全!”
看着眼前的佳人,朱由校不动心那是假的,但他一不知这杨榴儿的底细,二更觉得事情来得太过凑巧,怎么就偏赶上自己微服之时这杨榴儿就选起了郎君。
出于保住小命的自觉和对危险的直觉,朱由校对杨榴儿也就失去了那一闪即逝的冲动。
当下朱由校笑了一下拱手道:“杨姑娘艳绝天下,才情各更是许多男子所不及,若在某身边为婢,岂不是暴殄天物!某为姑娘赎身,只是不忍见到姑娘这般佳人流落风尘尔!姑娘无须多想,还是速速收拾行囊,日后寻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才是!”
说罢朱由校一甩袍袖,便迈步向着楼下走去。
“公子,公子既为奴家赎身,可否留下名姓也好叫奴婢为公子祈福!”
自己今天就是来立腕儿的,杨榴儿不提,朱由校也得报上自己的名号。
又止住脚步,朱由校回身高声道:“在下赵嘉第,此行不过是奉了父命,来扬州收购盐引的,能帮杨姑娘脱离苦海,倒也不失功德一件。赵某不才,手下倒也有些护卫,明日某便派人护送姑娘离开扬州!”
说罢,便头也不回,直直向着门外走去……
魏国公外甥的身份,朱由校早在南京时就用得纯属,既然想在扬州生事,拿来在用也算应有之义。
就算这帮盐商盐枭们想要打听,估摸着也是魏国公外甥在南京一掷千金购房置地的“光辉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