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尽职尽责的大明爸爸
在满屋之人看来,这吴襄家的二小子充其量也就是个初露峥嵘,还有些毛躁的年轻俊才;但朱由校一点都没小看这位在另一个时空险些把康小麻撵下龙椅的枭雄。
果不其然,吴三桂倒底是吴三桂,初得皇帝赏识而产生的紧张心理很快便消失不见,并不敢挣脱皇帝的手,但他还是躬身答道:“回陛下,黄台吉不过纸老虎尔,小人父舅皆为天子虎将,小人自幼得父舅提点,自是沾染些许虎威,且二舅之勇,可比古之名将,对上一个黄台吉自是不在话下!陛下乃真龙天子,猛虎见真龙亦会俯首帖耳,更不用说小人;然只要陛下有令,吾父子兄弟,纵刀山火海亦是敢闯,虽粉身碎骨,亦无憾矣!”
“哈哈哈哈!”
吴三桂的话一说完,朱由校却是直接仰天大笑起来,虽然他心里一直在骂这群古人真能装逼,每次说正题前要不这么哈哈哈地大笑几声简直就不会说话,但嘴上却又连连赞了数声,又一把扯着吴三桂的手来到吴襄跟祖大寿的身前。
“好,好,好!”
朱由校连赞三声“好”,又伸出另一只手分别用力拍了拍吴襄的肩膀,“吴爱卿,你是个有福气的,长伯是个好苗子,朕想叫他跟三凤一齐进入皇家陆军学院学习,爱卿可舍得否?”
脑袋点的比小鸡啄米还要快上几分,吴襄被皇帝拍得浑身酥麻,别说这俩儿子,皇帝就是叫他去那个什么学院回炉一下他也会立刻应承下来。
转过头,朱由校又来到祖大寿的面前,不等祖大寿施礼,朱由校忙伸出双手托住他的双臂说道:“此役能重挫建虏,爱卿与祖家皆居功至伟,祖家的功劳与牺牲,朕全都记在心上,祖家儿郎,无愧于辽左第一将门之名,爱卿之功,亦无愧首功之述……”
“圣上……”
听闻皇帝这般说,祖大寿再也无法抑制,虎目含泪地就要往地上跪。
用力将他扶起,朱由校呵呵一笑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大明对待军人应有的样子;且我大明军人,当有大明军人之气节,每临战事,沙场上可断头流血,当有威武不屈、铁骨傲苍穹的豪气;和平年代,亦应保境安民、固守山河岁月,当有富贵不淫、清贫志不穷的操守;何况朕今天可是跟卿等讨人的,爱卿行此大礼,倒叫朕如何好意思开口?”
皇帝的一番话,不仅将气氛变得轻松,也叫一众辽东将领都感觉跟皇帝之间的距离都拉近了几分。
至于孙承宗、卢象升等几个以文臣带兵的将领更被朱由校那番军人气节的言论所感染,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
祖大寿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向朱由校行了一个军礼道:“圣上要谁,那便是他的福分,末将绝无二话!”
又用力捶了祖大寿的肩膀一下,朱由校又大笑道:“哈哈哈!好,既如此,朕再客气,倒是显得虚伪了,祖大弼……”
听到皇帝点了自己的名,站在人群里都很是显眼的祖家二爷猛地一愣,这反应居然跟吴三桂刚才一模一样,见他如此,惹得众人又是一顿哄堂大笑。
没啥说的,早就从锦衣卫那里得知了祖大弼跟吴三桂光荣事迹的朱由校直接就把祖家二爷给留到了身边,至于他斩将刈旗的功劳,还得等他小朱皇帝迎娶林丹的闺女时再说。
就在屋内众将纷纷向祖大寿跟吴襄道喜之时,前堂的院门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方正化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冲门外呵斥道:“放肆,哪个吃了豹子胆,竟敢在此喧哗,左右,速速与我拿下!”
两个西厂高手领命,正想着该拿出什么手段来调理这吵闹之人,却听屋外的吵闹声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只见两名静塞军士卒迈着大步从门外走了过来,向着座上的朱由校行了一个军礼,朗声禀道:“禀皇爷,几个朝鲜使节于院外吵闹着想见皇爷,奴才们嫌他们吵,已经把他们安抚住了!”
朱由校不用动脑也能想到这群兵痞所谓的“安抚”肯定不是什么好手段,而且自己跟这群家伙说了数次,他们是大明的精锐,不是他朱家的家奴,不用天天把“奴才”那俩字儿挂在嘴边,但这群人只认死理,当面答应得比谁都痛快,转身就说,自己这群人的饷银和吃穿用度都是皇爷给的,那自己这群人不是皇爷的家奴又是什么?何况那群神秘莫测,武功极高的秘营大爷们不也自称是天子‘奴才’么,没准咱们叫得多了也能跟他们一样练成一身横练功夫,所以这声奴才还是给自家脸上贴金了!
无奈之下,朱由校也只好由得他们去了,不过眼下这朝鲜使节还是要见的,毕竟这朝鲜虽弱,大明除了毛文龙的东江军,还真就没什么存在能够制衡后金,而东江镇也就近些日子招募到了不少流民,平时的粮食用度很大一部分还是要依靠朝鲜来支应下来的,在后金没有完全覆灭前,大明也只能在朝鲜捞取一点好处,真要是把朝鲜君臣惹急眼了投靠到了后金那边,对大明也是只有坏处。
宣了朝鲜使臣觐见,直到这时朱由校君臣这才明白静塞军口中的“安抚”究竟是怎么个章程,只见四个朝鲜使臣全都被细细的麻绳勒住了手脚,每个人的口中还塞满了不知道从哪掏腾来的破布条,最可气的还是两个朝鲜副使的脸上还带着明显青紫,显然是吃够了一顿老拳。
不疼不痒地斥责了负责守门的静塞军将领几句,朱由校这才叫人给朝鲜使臣松开了绑绳,又给每人赐下了座位、端上了热茶,不等朝鲜使臣开口,朱由校却是抢先说道:“几位使臣,此间之事,恐怕是有些误会,列位大可放心,朕一定会为藩国主持公道;各位所来目的,远袁阁老已在信中言明,朕今召诸将前来,所议的也正是此事,只因尚无定论,这才没请几位前来!”
还是没等朝鲜使臣说话,朱由校一个眼神就给孙承宗递了过去,老孙会意,抢在朝鲜人开口前便起身施礼道:“臣启陛下,以老臣所见,大明与朝鲜,实乃父子之邦,今朝鲜有难,我大明既为宗主之国,自是应该尽心尽力去援救朝鲜。但东江军也有东江军的难处,北边既要防着建虏偷袭,南面还得追击硕托,何况据老臣所知,硕托此獠在平壤周边大肆屠杀朝鲜军民已不下数十万,毛文龙虽说逼降了刘兴祚而兵力大增,可如此一来,那也多了万把张等着吃饭的兵丁出来,又因其远离东江镇,补给困难之下,自是难免追敌乏力!”
老孙话刚说完,按照早就编排好的剧本,卢象升又捻着胡须起身施礼道:“陛下,臣所见者,与孙阁老相差不大,只是眼下我大明与建虏连番血战之下已是元气大伤,那硕托麾下大军足有三四万人,虏兵本就擅长野战,我大明要想歼灭这股顽敌,怎么也得调集十万人以上的大军才行,更何况这十万人马的粮饷又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这些事,咱们还是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朝鲜使臣虽然不认识孙承宗跟卢象升,但看二人服色,也能猜到这两位肯定是大明中的高官,而且见大明皇帝那副关心的神色也绝非作假,这几位朝鲜使臣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大明爸爸的尽职尽责,为了朝鲜,万历爷那时候就狠狠怼了倭人一波,虽说建虏在辽东也曾揍得大明爸爸找不着北,但没看这大明天子一来,这狗建奴立刻又被大明爸爸好好教训了一顿吗?
所以说,这大明爸爸绝对是尽职尽责的好爸爸,那一向自诩为大明孝子的朝鲜也绝不应该什么血都叫大明爸爸来出才是,毕竟大明爸爸都为朝鲜这点破事操碎了心,朝鲜这大孝子怎么说也该有所表示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