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城破
随着城内守军对南门的进攻更加猛烈,方正化等人也已射光了各自随身携带的三十支弩箭。
一名躲在墙后的喀喇沁部将领发觉到了城门处敌人的变化,听着南方越来越急的马蹄声,心知此时断不可再与敌人再做纠缠,把手中的弯刀一举,指挥着百余人向着城门洞发起了冲锋。
城门两侧的城墙根上,几十个蒙古士卒也沿着两侧的通道冲向了城头,戌、亥此时也顾不上再去射杀城下的蒙古将领,各自调转羽箭,对着登上城头的蒙古士卒展开了射杀。
就在方正化等人纷纷拔出短刀,做好了拼死一搏之时,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吼,“静塞军,有我无敌,冲!”
方正化回头看去,只见朱由校一马当先,将手中的盘龙棍高高举起,两侧的金大和张献忠也各自扬起手里的大刀,正向着向着城门处疾驰而来。
三人的身后,两千静塞军铁骑已经结成了三列纵队,最前面负责冲阵的几排骑兵平端着骑枪,已经做好了与敌对撞的准备。
眼看着已方骑兵距离自己这边不过几十步,老方自是不想被这群疯子踩成肉泥,赶紧招呼一声,命自己手下紧贴城门洞的墙壁站好,给骑兵让出了冲锋线路。
那领头冲锋的蒙古将领见状不由一喜,吱哇乱叫地挥动起手里的弯刀,直直向着城门洞就冲了过来。
“嘭”!
就在一众蒙古士卒冲到距离城门洞十步的距离时,一匹身裹白布黑色骏马突然自门洞内冲了出来,马上之人挥动铁棍,在直接在冲在最前那名将领的头上砸了个“万朵桃花开”。
紧接着,又有两匹战马疾驰而出,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和战马胸前厚厚的铁甲,只需两人只将大刀斜斜地平端,便已顺势带走了七八个蒙古士卒的性命。
又撞飞一名蒙兵,朱由校看到,躲在后面的蒙古人已经各自弯弓搭箭,纷纷瞄向了自己这边,当下一夹马腹,挥动手中铁棍迎着面前的蒙人营寨就冲了过去。
倒不是他小朱皇帝天生就有什么悍不畏死的勇气,更不是他对自己这点武力自信到可以在敌阵杀上个七进七出;而是他看到蒙古人手里的不过是轻装马弓,对全身重甲的自己造不成什么危害罢了。
毫不理会两侧冲向自己的蒙古士卒,依靠战马强劲的冲击力,朱由校一骑当先地冲到了一群惊慌失措的蒙古士卒面前,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双臂,对着面前的木栅栏就是狠狠一击,凭借冲势,再加上这一击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丈许宽的栅栏直接变成了碎屑,向着周围飞溅了出去。
金大和张献忠看到皇帝冲进了敌阵,一左一右地紧紧跟在皇帝的马后,挥动着重型大刀对着各自面前的栅栏也是全力一击。
轰隆声中,静塞军铁骑通过三人合力打开的这个缺口,直直地向着内城冲了进去。
“方卿,你与秉忠领军五百,冲击东西二门,接应曹变蛟和黑明孝;告诉张之极,把野战炮给老子拉过来两门。”
方正化见皇帝亲自冲阵,哪还顾得上许多,挥动双刀冲到了朱由校的身侧护卫;朱由校此时哪里顾得上许多,见老方来了,赶紧向他下达了夺门的命令。
见大军已经进城,皇帝的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方正化也不废话,赶忙与张献忠各自领兵去了。
利刃撕裂空气的‘呼呼’在耳边声响起,两翼的静塞军铁纷纷抽出马刀,“噗嗤”、“噗嗤”地收割起喀喇沁部士卒的人头。
中间的骑兵则取出了轮滑弓,利箭过天空,“嗤嗤”地钉向了慌乱逃跑的蒙古人,没有怜悯,没有道义,即便是妇孺老弱,在没有得到军令前,这些铁血的战士只会将他们当做阻挡自己的敌人全部格杀。
朱由校也很庆幸,好在这群蒙古人无论是住在草原还是城内,几乎都保持着住在毡帐里的“好习惯”,这城内除了少数几栋砖石结构的庙宇,更多的都是一顶顶连成一片的毡帐。
毡帐里头的蒙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许多人还没等冲出来,便被呼啸而过的铁骑用链锤砸塌了帐篷,随即就被后面的骑兵踩到了地上;运气稍好,毡帐稍结实的,也都在冲出帐门后,便被一把把锋利的马刀劈成了肉片,被随后的战马踏在了地上……
方圆一百五十步内,则被下雨一般的箭矢所笼罩,凄厉的惨叫和哭喊声自静塞军冲进城内后就再没停止过。
纵马越过几个倒塌的毡帐,朱由校看到,前方百步处突然冲出来一支数百人的蒙古骑兵,领头的苏布地双眼通红,哇哇怪叫地向着正在屠杀自己族人的静塞军铁骑冲了过来。
“列阵!”
朱由校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身后的静塞军几乎在瞬间便完成了列阵,前面的三排骑兵纷纷取出了背囊里的短铳,平端着瞄向了迎面而来的敌人。
三十步,二十步,就在苏布地诧异,面前的对手已经完成了列阵,却为何还放任自己冲杀到面前,要知道,就靠着这些火铳,即便完成一轮射击,下一轮的装填时间也足够自己的骑兵冲进敌阵。
“砰,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火铳声突然响起,正面的静塞军完成了第一轮齐射,就在苏布地想要拼上几十条人命,赶紧冲进敌阵时,两翼的静塞军则对着蒙古骑兵扣动了扳机,随着第二轮的火铳射击完毕,后排的静塞军骑兵松开了早已拉满的弓弦,对着天空完成了一轮抛射。
喀喇沁部骑兵瞬间倒下一片,苏布地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躲过了第一轮的弹丸和箭雨,而胯下的战马却因实实地挨上了几弹,向前跑了几步,便前蹄一弯,轰然倒在了地上。
而蒙古人的噩梦显然不会这么快结束,第二轮的箭雨带着破空声自天而下,扑棱棱地迎着他们的胸膛便扎了下去。
一片惨呼声中,蒙古人的冲锋阵型被彻底打散,而正面的静塞军已经完成了装填,对着剩下的敌人再次扣动了扳机。
“冲锋!”
看着已经七零八落的敌阵,朱由校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静塞军听到皇帝号令,全体抽出了马刀,催动胯下的战马,对着面前的蒙古人发动了最后一击。
一千名全副武装、训练有素,心中对军功和敌首充满饥饿感的静塞军铁骑依旧严守军律,先是缓缓催动胯下的战马,仍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待三十步马速提起后,这才匀速向着面前的敌人冲杀了过去。
没人理会斜次里逃散的蒙古士卒,一千铁骑也没人呼喊口号,一心一意地向着城中高高的蒙古大帐冲杀过去。
面对这样一群沉默,只知杀戮的机器,喀喇沁部的抵抗意志也在逐渐的消失,而随着战马的铁蹄踏碎前进路上来不及躲避的敌人身躯时,那一声声惨叫更是一下一下地挑动着其余蒙古人本就脆弱的神经。
随着骑兵的冲锋,惨叫和惊呼声逐渐响成了一片,东西两个城门的方向也传来了阵阵喊杀声,显然是曹变蛟和黑明孝已经杀了进来。
一群群蒙古妇孺从帐篷里狂奔着跑了出来,漫无目的地跟着面前遇到的溃兵乱跑,而这些蒙古溃兵又哪里顾得上这些族人,也只是没头苍蝇地领着他们四散逃去。
冲进城中的黑明孝和曹变蛟更是一路杀人,一路放火;见到火起,惊慌逃命的蒙古人推倒了挡在面前的栅栏,推倒了不知谁家的帐篷;更有甚者,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向着挡在前方的族人大腿上砍去,只想着别人能够稍稍阻拦身后这群恶魔追击的步伐,让自己能多少几分逃命的机会。
城破,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北门外,听到了城内喊杀声的马祥麟早就率领一千铁骑在吊桥五十步远的地方结阵,安静等待着冲锋的时机。
轰隆声中,先是吊桥被放下,紧接着城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而冲出城门的,却不是前来接应马祥麟的明军,只见一群群老幼妇孺在几十个蒙军士卒的带领下扳开了门闸,就像一群被人追赶的鸭子,呼啦啦向着城外就冲了出来。
马祥麟眉头微皱,但还是长枪一举,对身后的将士们下达了攻击命令。
“前卫,结线阵,三段射击;后军箭雨覆盖,不分老幼,一个都不能跑了,杀!”
随着一阵密集的箭雨和燧发枪击发时发出的砰砰声,一排排的喀喇沁部族人被射杀倒地;看着不断哀嚎的一众蒙古士卒,马祥麟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朱由校会将全军仅有的三百火枪骑兵全部拨给了自己。
撇去心中最后一丝不忍,马祥麟按照平日训练的操典,高声呼喊着士兵完成了一次次的装填、击发、抛射,在燧发枪和轮滑弓的配合下,一排排弹丸和一波波箭雨毫无间隙地对面前狂奔逃命的蒙古人完成了数轮齐射,阵前和吊桥上早已堆满了尸体,根本没人能在这样密集的射击下冲过这段充满了死亡的吊桥。
终于,早已濒临崩溃的喀喇沁人再也坚持不住,数百人齐齐跪在了城门和吊桥的一侧,大声哭嚎着向马祥麟这边乞求着活命。
抬手止住了本阵的继续射击,马祥麟也犹豫着究竟要不要留下这群蒙古人一命,毕竟,这群人大多只是老弱妇孺,杀光他们不但攒不下多少军功,还会白白浪费自家的弹药。
就在此时,北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隆隆声,这是大股骑兵狂奔时才能发出的动静,马祥麟脸色微变,根本不清楚这来人究竟是敌是友。
两匹快马这时已经狂奔而来,负责警戒后方的静塞军看清旗号,见是明军的日月战旗,这才收起了弓箭,将这两骑放了进来。
“将军,我等乃是大明漠北护队,奉命前来助战!”
还未到阵前,两名骑士皆是疾声高喊,生怕这支看起来就不好对付大明正规军把自己两人射杀当场。
听到是内官监控制下的马贼骑兵,马祥麟这才把心放下;同时他也好奇,这群马匪此时赶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