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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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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两广,清风书院。

    今天的清风书院热闹无比,不管是江南几大书院的读书人也好,还是自诩风流的才子佳人也罢,甚至还有着身居高位的江南官员都聚集于此。

    无他,只是据说洛墨先生会在今天返回书院。至于能否见到面,全凭运气。

    而此时的洛墨,正慢慢悠悠的从人群之中穿过,有些曾在巫山特意寻找这位“洛墨先生”的人见到这位女子则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洛墨先生当真回到了书院。

    洛墨并没有太过去注意人群中时不时投来的惊艳目光,而是一步步的走入了书院,一步步的走到了书院后院的藏书楼处。

    一位身着书院襦裙少女姿容的女子见到洛墨,先是欣喜随后又是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此地。发现没人之后这才上去死死的抱住了洛墨。

    “师姐!可真是想死我了!”

    洛墨被这女子的一个熊抱抱得半天没缓过劲,她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女子的脑袋。

    “行了,都是大姑娘了,天天抱别人成何体统?”

    女子闻言娇憨道:“哼~!我只抱师姐你呀!我又不是张浩,见一个女子爱一个!”

    洛墨被自己的这个师妹的这番话给逗笑了,她费力的从女子的怀里挣脱开,拉住女子的手问道:“先生呢?今天不在书院吗?”

    女子哀叹一声,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哦,对了师姐,有两位贵客在等您呢!”

    洛墨深感无奈,她无力的问道:“是自诩贵客啊?还是说是你们眼中的贵客啊?”

    女子眼睛滴溜溜乱转,开口道:“嗯是先生说的贵客!”

    洛墨眼前一亮,立马询问女子那两位贵客在哪,女子带着洛墨来到了藏书楼的顶楼之中。

    “死秃驴,你敢不敢让道爷我悔一步棋!”

    “阿弥陀佛,你丫的这一盘棋悔了十多步了,下不下?”

    “下下下!最后悔一次,再悔一次我就是狗!”

    。

    “死秃驴!”

    “嗯?”

    “汪~!”

    “你他娘的臭牛鼻子自己玩去。”

    洛墨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如果没猜错,被称呼为“死秃驴”的,乃是当代的佛门高真,当代的佛陀:智真大师。

    而那位学狗叫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智真大师说脏话的当代道家真人,散人张彩珍。

    洛墨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进去好还是不该进去好。可随后便听见屋内一阵收拾棋子的声音,在之后便传来了智真大师的声音。

    “洛墨先生既然来了,为何不肯进来一见?放心,这个货不是什么在乎脸面的人!”

    张彩珍“呸!”了一声,顺带着还有一声粘腻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呦我草!没控制住,老秃驴你先冷静!”

    洛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弥陀佛,贫僧今天没带刀,算你运气还不错!”

    洛墨推门而入,却正巧看到了一位穿着邋遢的年轻道士蹲在屋内的棋盘边上,用自己那尽是灰尘的衣袖给一位僧人擦着那锃光瓦亮的脑袋!

    “呸!啧啧啧!看看看看!这擦得多亮!”

    僧人运气,洛墨则是忍俊不禁道:“不知两位圣人来此,所为何事?”

    年轻道士似乎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好友会带着自己来此,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坐着,时不时扣一下脚,再放在鼻子下仔细的闻一闻。

    这一场面让一旁的僧人皱眉不止。反观洛墨到并未觉得如何。

    大抵那些比较接地气的前辈皆是如此吧。

    僧人在瞪了一眼一旁的年轻道士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们这次前来无非就是想要见一见你的先生,与他说一些他懂却不愿意去遵循的道理。”

    洛墨了然,开口道:“有些道理,懂了就好,倒也不必去遵循。”

    僧人有些意外,没成想这位年轻的女子竟是与当年她的先生如出一辙的说辞。

    洛墨没去看僧人的脸色,只是又想起了自己先生曾经问过自己的一个问题。

    “倘若用十年生灵涂炭换来千百年的太平盛世,是好是坏啊?”

    “倘若用十年的天下大乱换来三百年太平,是祸是福啊?”

    前面的一句,刘江是以一种自嘲的语气问出,当时的刘江满脸的失落,似乎在懊恼自己的能力不足。

    而后面的那句,刘江意气风发,似乎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一条可以让自己不顾生死的道路。

    洛墨有些落寞了。

    大周京城国子监,高策的书房之中。

    今天高策的书房中除去自己的五位弟子还有一位青衣女子。女子双手端着火炉,时不时的将火炉放置在一旁再从袖子里取出一颗糖炒山楂含在嘴里,津津有味。

    高策埋头看书,明面上是看书,其实是在内心之中一直在思虑着一些事情。

    比如为何之前的刘慧不愿意与自己动手,亦或者说,刘慧是不敢与自己动手。

    为何不敢,高策深知。无他,只要那位山中境武道高手一出手,不用一个呼吸的时间吕毅昌的剑气便可破空而至。

    届时,即便刘慧再如何服软,双方的嫌隙都已经无法弥补。

    可若是刘慧真的知道自己与吕毅昌之间有着些许微妙的关系,难不成就不怕自己突然发难?

    思来想去,高策只有一个结论。

    那就是刘慧在赌,赌自己不敢发难,赌她可以让自己乖乖从命。

    高策无奈的苦笑了一番,没想到自己穿越,或者说是回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次与人交锋便如此草率的输了。

    孙明第一个注意到了自己先生的不对劲,他望向了身旁的田景文。

    田景文注意到了孙明的目光,他用一本书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一脸的尴尬。

    回想头几天,自己姐姐从宫里回家之后很明显的心情不是那般爽利。作为吏部左侍郎的田秋自然是知道其原因的,便让田景文去好好宽慰一番自己的姐姐。

    可不去还好,这一去田景文在自己的心里骂了自己老爹不下千余句。

    刚到姐姐的房间,田景文还没等主动开口说话便听到自己姐姐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虑远先生的入室弟子?”

    田景文一头雾水,但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有蹊跷。

    “对啊!咋了姐?”

    田景文哪知道,自己诚实的回答竟然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

    于是,在吏部左侍郎田秋的府邸之中,在府邸中田甜的闺房之中田景文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那位吏部左侍郎田秋则是一脸的轻松。

    看样子自己女儿并无大碍,这揍起弟弟来力道还是很足的!

    于是,田景文这几天一直都是以半边脸示人,以防止他人看到自己另半边脸上的淤青。

    孙明见从田景文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便也不再追问其他人。

    而高萱看到了两人奇奇怪怪的表情交流,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己哥哥。

    “看书!”

    高策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高萱只能撅起小嘴,带着些许委屈的“哦”了一声,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颗糖炒山楂,放进嘴里,一边酸的龇牙咧嘴一边看着手头的圣贤书籍。

    转眼间,月升日落。

    高策带着高蒙高萱回到府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了饭便各自散去。

    高策久违的来到了书房陪着自己父亲喝酒看书。

    “虑远啊,你觉得党争到底是什么?”

    酒过三巡,首辅大人竟是主动开口与自己儿子搭起了话。

    高策先是一愣,随即便知道了自己父亲为何会如此问,便开口答道:“党争,就像是一张筛子。”

    高争放下手上公文,眯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儿子。

    “何解?”

    高策说道:“党争一事,凡是能最后从中走出之人留下之人,皆是可誉为纯臣之人。若是那些个用着阴谋手段之人走到了最后,他们的尾巴,他们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往便会成为竖在他们头顶的一柄尖刀。若非是纯臣,谁又能没有这柄刀呢?”

    高争轻叹一声,本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被高策打断道:“儿子知道的,这满朝上下且不论太子和武王殿下是否真的在党争,光是各大其余的党派便有四派。而这其中能做事,且愿意做事的,估计也只剩下父亲您这一脉了。”

    高策说的是实话,这段时间里高策依旧会时不时的去“清饮楼”查阅近年来所有朝中官员的资料以及一些事迹的记载。

    三省六部之中,明面上分为太子和武王两派,可实际上却是分为了四派。

    其中,南疆以及边关退任的将领皆是对苏受十分尊崇。京城官员以及一些个江南官员以长公主刘慧马首是瞻。还有就是王朝各地氏族推举官员自成一派。至于那些个真正意义上做着实事的,也只剩下高争这一派。或者说,高争自己以及他的一众学生。

    当高策得知了这一切之后还是不算是以外的,只不过有些心疼而已。

    父子俩再也没有聊天,只是喝着酒读着书。便各自散去。

    高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苏沐此刻已经入睡了。自从苏沐知道了自己夫君为何不与自己同房的真实原因之后整个人都欢脱了不少。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夫君嫌弃自己,现如今看来应该是自己嫌弃夫君才对了。

    这也导致了每次高策调笑苏沐的时候苏沐总能用一个眼神便让高策是有苦难言。

    高策帮着娘子盖好了被子,又动作轻柔的扶了扶娘子的鬓间发丝。刚想要弯腰亲昵一下,却听到了外面有人咳嗽的声音。

    高策深吸一口气,动作轻柔到没发出一丝声音的来到了房门前,推开门看到了那张哪怕揍上几百次几千次都不嫌多的脸。

    “那啥,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刘昊文一脸的尴尬,刚才他看到屋里烛光闪烁还以为这对夫妻没睡觉呢。可谁承想自己刚想推门便细微的差距到了里面两个人的呼吸有一个人的好似睡着了。

    这才发觉,老高你原来都是趁着苏沐睡着了才耍流氓?

    高策走出屋子,关上房门。

    “决定了?其实不必勉强的。”

    刘昊文神情一变,从未有过的认真。

    高策也没有像以往那般与自己的至交好友打闹,而是故作轻松的说道:“谁让我认识了你这么个人呢?”

    其实高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或者说是不愿更不敢说出口。

    若是我将这朝堂扫清,是不是我爹就不用死了?

    刘昊文沉默不语,他开口道:“那想好从哪里开始了吗?”

    高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刘昊文。

    “趁着你家老二没走,正好可以让人看出你们兄弟俩可能是真的不和。”

    刘昊文看了一眼之后啧啧称奇。

    高策双手拢袖,笑容晦暗不明。

    “既然我没能死在他们手上,那他们死在我手里应该就不算冤枉了吧。”

    苏宅。

    一位长相俊秀的男子正与苏受二人在花园中闲庭信步。

    “晦兄,不对,应该是上官兄。园子里又长成了几位小丫头,不知上官兄是否肯赏脸?”苏受一脸的谄媚,仿佛面前的男子是那刘昊武一般。

    晦思君笑了笑说道:“园子里的丫头我倒是不是那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现如今名单上已经有了几位朝中大员了?”

    苏受笑容阴暗,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名策。

    “二品官员已经有四位记录在案了,至于三品四品的,不下十数位了。”

    晦思君眉毛一挑。

    这个数字不可谓不惊人,毕竟王朝上下一品官员屈指可数。其中只有品衔没有实权的便占了其中七成,而剩下的便是朝中绝对的大佬。

    比如尚书令王天正,中书令高争,门下省左祭酒夏河。

    而二品官员几乎没有虚衔,而且每一个二品官员基本上都掌握着王朝的主要机构。也就是说,只要是掌握了这名单上的所有人,也就掌握了大周王朝的半壁江山。

    “那,劳烦苏兄弟带我去瞅瞅?”

    苏受笑容灿烂,连忙拉着晦思君来到了苏宅内院的其中一间亮着烛火的厢房之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上官兄慢慢享用!”

    房门关上,不多时屋内便传来了女子哭泣,以及男子嘶吼声。

    苏受面露讥讽。

    “只是个称呼而已,你还真的以为你能成为他的儿子?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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