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泪无价
“我希望你能对得起这疗伤的药液。”
“谢谢前辈，多少钱我会想办法凑给你。
但是。
还请别挡着我前进的路，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这很重要吗？
比你的命还重要？”
“对，比我的命还重要。”
“为什么。”
“村里有一女子，是我所爱。
曾经。
在竹林里，阳光照在她脸上，好美。
她告诉我，要嫁给世界第一强的剑客。
我毅然决然，不辞万里来蜀山，皆因那道身影，比所有的痛都要甜。
世人修剑，就要看资质？
没有剑心就不能修剑吗？
没有剑心就做不了第一吗？
我一定要做那天下第一的剑客，让她称心如意，娶她回家！”
梁虾脸上带着回忆，童年美好，娇小身影，支撑着他。
这点痛又算什么痛，若是失去他本该拥有的，那才是痛。
陈平安沉默了片刻，看着这漫山的断剑，每一把都有自己的故事。
残酷的是，剑冢中断剑不止一万。
完整的剑，从山间到山腰却不足一百。
心境被感染，哪怕再俗套，也会落眼泪。
“我叫陈平安，她成为你的娘子的时候，记得叫我。
药钱，你已经付过了，是我的眼泪。”
说完。
陈平安头也不回，朝着山腰上前去。
神识中一柄剑从剑山上极速飞出来，直奔梁虾。
这柄剑，名为七绝剑。
剑身上有着斑驳的裂纹，剑身上，有着数不尽的伤痕，剑刃上有旧血未除，其气息乃是真龙。
这是一把斩龙剑，又名七绝剑。
颤抖又坚定的右手，狠狠的握住它，这一刻，梁虾感觉自己握住了整个世界。
低头一看，两本秘籍。
飞鸿剑法与重玄剑法。
“天级剑法。”
雪上添霜之人常有，雪中送碳之人少有。
梁虾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朝着离去身影，深深一拜。
记住了，迎娶那天，一定叫你。
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向前。
剑气袭来，伤身不伤心，算何种痛苦。
“是甜的。”
下山。
……
这个师父，做的有些不称职，陈平安在路上一直想着。
没有本事，没有学识，只有一身通天剑意。
徒弟好像很笨，妖来到人的世界！
陈平安希望梦意潇不要学人这一套，做一个纯粹的妖，纯粹的活。
其它的，有他。
天边剑光无限，应下无限光华。
踏上山腰，远远感应。
梦意潇独自练起了剑，隐约感知周围的倒剑在与剑招相互感应。
剑如舞，映倒影，白如雪，涕中红，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出东方。
翩翩起舞仙中女，绝世剑法俏然身。
练的不是天外飞仙。
是陈平安所不知道的剑法。
他的手摸了摸头发，感知着梦意潇，手中的剑，感觉很奇怪。
紫青宝剑，藏有灵魂，一个很独特的剑灵。
太阳落山，清风徐来。
陈平安朗声夸赞：“这一剑，很不错。”
“师父，你回来了，这一招是紫青宝剑传授于我，名为《一剑东来，万剑朝拜。》
我不是偷偷练，是怕师父不高兴！”
陈平安感知梦意潇心跳比平时慢了一拍。
“剑法三千，终为一家。
你喜欢的事情，尽管去做，后面有师父撑腰。”
出去了一趟，很多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现在想明白了！
梦意潇笑了，心脏的跳动恢复了平静，屏住的呼吸，紧张的情绪得到泄放。
看着陈平安脸上有些许愁容，眉毛错乱，梦意潇一蹦一跳的，双马尾一左一右的舞动。
“师父，你怎么好看，总是愁眉苦脸干嘛？
怎么都不笑一笑，我都没见过师父笑！”
梦意潇伸手抚平陈平安眼睛上眉毛的褶皱开口道。
“我也没见过你笑啊！”
师父随口的一句话，让两人皆是沉默片刻。
梦意潇只感到一阵心口疼，望着这双眼，里面的黑暗有着太多的故事。
伸出左手摆在陈平安眼前挥了挥，没有回应。
这一刻，她好像下定了决心。
“师父，你放心，我会让想办法让你重见光明的，我爹是妖帝，很厉害的，也很疼我。
回去，我就让他想办法，妖界有许多奇异之物，一定可以治好师父的眼睛。
爹爹若是不给，我就在地上打滚。”
“不如现在滚一个，让师父开心一下！”
“师父，别开玩笑了！”
陈平安让梦意潇坐下，给他讲了七个公主与一个小矮人的故事。
从故事中说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他暂时还未做好出去的准备。
梦意潇是妖，生活在人的世界里，可以不做人，却不能不懂人。
还是怕徒弟在外面受委屈。
“这是护身用的，没有陆地剑仙的实力，打不穿的。”
“这是逃命用的，可以替你死一次。”
“”
“师父，你真好，等我出去了，我会帮你报仇的，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只入了蜀山一年不到时间的梦意潇，并不清楚陈平安之前的事情。
隐约听师兄们说坏话。
一人成虫，三人成虎，五人成龙。
未曾见过，她信了。
好在，遇见了师父。
“不可，莫要因为师父，而卷入这场无意义的斗争！”
陈万全，一剑而已，那些权势对于陈平安来说，没有意义。
只是前身的冤情，因果之下，必要有结果。
“我是你徒弟。”
陈平安哑口无言。
对啊，这是自己的徒弟，已经随着前任少掌教的身份，卷入了这场内斗。
今夜，没有练剑。
两人靠的很近，躺着，梦意潇看着天上的剑星，剑气，剑光，拉拢了眼皮，看向师父。
如此绚丽的世界，师父却看不见！
“你说白是什么颜色，是不是一片片的。”
听着陈平安的声音，与有些怯意的问话，梦意潇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白色其实就是就是没有颜色。”
“那不是黑吗？我的世界没有颜色的黑。”
“师父，那我做你世界的白色。”
听到徒弟梦意潇的话，陈平安久久没有回应。
他不懂黄色，曾经大黄是他眼中除了黑色以外的一点黄色，从未见过它，却视它如命。
何必遏制弱小时的肆意。
且随他去，一切皆有为师。
陈平安嘴角上扬，手臂却是传来一阵柔暖。
“师父，我冷。”
摇了摇头，陈平安并没有推开梦意潇。
用自己的方式，给师父温暖吧，做那一点白，梦意潇没有多想，撒了一个慌，抱住了师父的手臂。
活着，很好啊。
期待，看到光明的那一刻。
一夜无话。
陈平安睡的晚，醒的早，发现一条八爪鱼正抓着自己的身体。
手与脚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有些难堪。
用食指与中指捏了一道剑诀。
“剑来。”
一声令喝，十万八千剑。
剑气呼啸。
也惊醒了梦意潇。
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脚好像不太老实。
咳咳了一声：“我从小睡觉不老实，师父谅解。”
“在剑冢的时间不多了，练剑。”
梦意潇点了点头，不会厌恶这种每天练剑的方式，她虽任性，却用心做人，知感恩。
时间很快。
梦意潇，每天不用陈平安喊，两人几乎同时醒来。
练剑，愈发勤快，陈平安不说停，梦意潇不觉累。
习惯了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