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利益场上
张寄月抬眼去看那些进来的人，高矮胖瘦、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但是都长得非常普通，很不起眼。
小花的手下把墙角的五把椅子搬了四把过来，这是最让吴三省忌惮的四个下地的喇嘛盘的头头坐的。不过之前潘子和小花倒是说过不用怕他们，因为这四个人没得选择，只能静观其变，唯一怕的就是他们趁乱提出重新定分赃比例，但也无非是钱的问题。
张寄月又扫了一圈站着的那些人，主要还是要担心下面这群分销的人，都是像王八邱一样，利益关联，又心有不满，现在想让他们将弄进腰包的钱吐出来，难！
小花在搬椅子的时候，安排好了顺序，四个下地的盘口依照次序坐下，吴邪只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和序号的对应关系。之后七个分销的盘口也被小花拉扯着站好。
吴邪瞄了一眼这些人，心中就开始默背之前潘子告诉他的顺序，把这些人和潘子跟他说的名字一一对应起来。
张寄月也在后面暗暗对应，之前有几个人潘子让吴邪特别留意。最左边的是个大个子，他穿着胶黄色的t恤、西裤和套鞋，看着神似菜市场杀鱼的小贩；最右边是个中年妇女，有点胖，穿得倒是非常体面，看得出年轻时应该颇有一些姿色；还有一个少妇模样的姑娘，看气质应该三十多了，但是保养得非常好，身材皮肤俱佳，扎着马尾，显得很干练的样子。
张寄月略过前两个人，看向了哑姐，这就是吴三省的老情人？也挺漂亮，不过这到底是吴三省的老情人，还是解连环的老情人？
从进门之后，哑姐的视线就在吴邪身上打量，吴邪有些慌，只能将目光死死盯住那个鱼贩，努力表现出抑制杀意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没空理她，心里只想杀掉这个鱼贩。
队伍中还有之前和王八邱一起吃饭时的几个人，吴邪一一对应了一遍，感觉差不多了，才喝了一口茶作为暗号，让小花和潘子继续。
潘子看了吴邪一眼，便开口对其他人说道：“各位，相信各位这段时间都很纳闷，三爷怎么这么久没有出现？市面上也多是风言风语，在这里知会大家一声，那些都是谣传。三爷前年査出身体抱恙，最近嗓子动了个小手术，一直在休养而已。不少别有用心的人在这段时期开始胡说八道，这不，三爷就出来给你们看看，大家别听风就是雨的。”
“哎哟，那三爷现在没事了吧？”下面有个长得特别忠厚老实，忠厚老实到看着就可恶的“地中海”说道，“要我说呢，外面都是小人在传，兄弟们这里可从来没相信过，是吧？”他就对边上的人道，边上那个人尴尬地点头。
潘子继续道：“三爷身体没问题，只是还不太讲得出话来，咱们现在就开始，别耽误三爷休息，速战速决吧。”说着他就对那个鱼贩道，“老六，杵着干吗？老规矩啊，你先来。”
“来什么来？怕是三爷早忘了我们这帮兄弟了。生病？生病也不打个招呼，说走就走，下面的兄弟问上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鱼贩道，他的声音非常细，和他的身材落差极大，口气介于嚣张和抱怨之间，“好嘛，现在回来了，一句话也没交代，先查账本。您知道，老六我是走场子的，昨天回来一身泥，整不了账本，对不住了！三爷，您下一位，今天我空手来的。”
“怎么？你是不是还想说陈皮那个老不死的弄死你的几个兄弟，你们盘口又损失了几个？”张寄月并不想听后面的争吵，只想速战速决，便从吴邪身后走出，接了话道。
这话一出，全场一静，鱼贩一看是个黄毛小丫头，嗤笑道：“三爷这是哪里寻得小丫头，这是换口味了？”
说着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哑姐，哑姐没有理会这句话，张寄月也跟着笑了一声，鱼贩就看到张寄月忽的动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腿一麻，直接跪了下去。
张寄月踹完鱼贩，慢悠悠的走到场中，淡淡的开口：“你们知道陈皮阿四现在在那里吗？”
四周的人东看看西看看，有人低声道：“最近消停了很多。”
张寄月冷笑，看着鱼贩道：“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消停吗？”
经过张寄月刚才的一手，没有人直接去回话，尤其是张寄月说的话信息量有些大，他们想要猜测，又不敢猜测。
看到周边无人再言语，张寄月看了看吴邪，给了一个安定的眼神，“因为……”她空了一会儿，看着周围脸色隐隐有些不对的几人，摊了摊手，无辜的歪了歪头，“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陈皮阿四了，三爷爷知道底下有些人和那老头私交也不错，不过很遗憾，陈皮阿四不会再回来了。”
这下刚才脸色不对的几人，脸上直接就变得毫无血色，吴邪只看着那几个人心中冷笑，他现在无心去问张寄月为什么会知道，反正已经习惯了。
之前和王八邱一起吃饭时的几个人一看张寄月的表情，又想起来那晚张寄月扯着王八邱的胳膊，阴沉的笑，顿时齐齐打了个哆嗦。
“各人做事有各人的方法，三爷爷的方法就是一劳永逸，再无后患，要做就做狠的，你们是知道的。”张寄月将小花的话搬出来，道，“这个理由好吧？当时三爷爷知道自己要动手术，就猜到陈皮阿四会趁机来消遗我们。这手术凶险，为防万一，三爷爷将计就计，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不对你们说，是因为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现在，我们少了几个兄弟是伤心，但是值得。接下来，陈皮阿四的那些盘口，我想兄弟们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干了。”
下面一阵骚动，那个地中海道：“三爷，您是说，咱们可以到四阿公的盘口上去……”
“这不合规矩啊，三爷，我们想是想，但是弄不好人家不肯啊。”另一个坐着的道。
张寄月在刚才说完话就回到吴邪身后，沉默的继续扮演冷面保镖的角色，倒是潘子接过吴邪写的纸条，念着：“总有人不肯，但四阿公不会回来了，三爷不接手，总有人接手，何必便宜外省人呢，对吧？三爷的睥气你们不是不知道，三爷让你们做的，那是早就盘算好了的，你们去做就是了。”
“得！得！得！”地中海咧嘴就笑，“妈的，和老不死的抢生意多少年，终于有这一天了。常德归我，你们别和我抢啊。”
“哎！”其他三个立即跳了起来，“轮不到你挑，最好的地方你就这么挑走了，靠嘴快？”
“我不靠嘴快，我靠的是忠心，三爷当然把最好的地方给我。你们账都没搞清楚呢，一边待着去。”
“账……”几个人为之语塞，其中一个立即道，“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行，常德不能给你，我们……我们听三爷的，三爷说怎么分就怎么分。”说着他们便全看向吴邪。
吴邪心中一笑，这是他没想到的效果，他没想到这话这么管用。正想着怎么打发他们，忽然就听已经自己撑着地站起来的鱼贩冷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张寄月冰冷的视线也转了过去，他强忍着无视掉，只看着吴邪，呸了一口：“三爷，您太狠了，四阿公是消遣我们没错，但您不能把兄弟们当幌子，您得让我们有防备啊！这么说，那些被弄死的兄弟，是您一开始就打算丢掉了？你们这些喇嘛盘好了，我们马盘累死累活，坐牢的是我们，被枪毙的也是我们，我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们抢地盘，死的全是我们的人！”
吴邪看着他，他说完看着其他人，但是这一次，连那中年妇女也没接话。
鱼贩看到四周一片安静，不由就有些慌了：“好嘛，一群没出息的，给别人当一辈子炮灰吧。老子不干了，反正我没账，三爷，我先走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那中年妇女也跟着往外靠，似乎想追过去。
吴邪一看，有些意外这鱼贩会这么硬，倒是张寄月盯着鱼贩，淡然出声，“潘叔，你的场！”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潘子已经上前一步，这下刚才张寄月出手都没什么特别反应的众人，在那一瞬间，竟然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消失了。现场静得吓人，连那鱼贩一下也停住了，回头看向潘子。
吴邪看着这情形，无比的惊讶，几乎忍不住，只得立即喝茶，用茶杯挡住脸，同时吸了口气，才控制住脸部的表情。
张寄月看着这场景无比羡慕，这些人为啥都气场两米八。
潘子向前一步后，顿了一下，就朝着鱼贩走了过去，所有人都没有动，都戒备地看着他。鱼贩忽然就有些胆怯，说道：“姓潘的，你想干吗？兄弟们都看着呢，你要是动手，咱们可就撕破脸了，你他妈别后悔！”
潘子一脸的轻蔑，根本不理会，鱼贩开始叫：“阿烂，阿邦，带……”
还没说完，潘子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把扣住他来推的手，一拧，把他整个人拧得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