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剧本里有你
墨黎开掏出钥匙开门，昏暗的屋子，满室的清冷。
墨黎摸索到开关的地方，瞬间亮堂起来，读懂沈南星眼里的疑惑，淡淡开口“有什么疑问，晚一点我会给你解答。不用换鞋，先坐。”
而后回卧室把还在睡觉的墨辰放到床上，贴心的给他盖好被子。
墨黎从冰箱中拿出牛奶，倒进玻璃杯中放进微波炉打热，递给沈南星“先喝点热的垫一垫，会舒服一点。”
沈南星接过热牛奶，喝了一口，温热感在胃里蔓延，刚刚还枯槁绞痛的胃一下也舒服了许多。
“不是说因为胃出血的住过院吗，这是想在进去一次？”墨黎挑眉道
“关心我？”薄唇微起，沈南星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是，关心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无病无灾，一世顺遂。
他的眼神炙热，墨黎好似被烫到一般的撇开眼“我先去做饭。”
沈园老宅，一座祖辈传承下来的老宅，典型的中式建筑，大到长廊水榭，一步一景，建筑与景物的相容，小到，扶栏处的浅纹雕花，窗棂门饰的精雕细琢，尽显古典东方的低调奢华。
除夕夜更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大厅，身着华服的贵妇小姐们三五成群的闲谈着，热闹的犹如清晨的市场，除了吵，那就剩下吵。
坐在主位的女子身着玄色刺绣旗袍的，秀以暗纹做缀，下摆处一簇荷花栩栩绽开，高洁的荷花竟多出几分神秘感，碧玉簪子将发挽起，妆容精致，有女子的温婉，也不失女主人的气场。
王佩云低声跟身旁的王静道“南星怎么还没回来？打电话过去再催催。”
“二少爷那边不接电话。”王静为难道。
“那就一直打，跟他说，今晚必须回来。”她自己的儿子她能不知道，这臭小子明显是在躲呢。
“是”
王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再一次拨通了沈南星的电话，很快就被接听，欣喜道“二少爷。”
“静姨”
“二少爷回来了吗？夫人那边在催？”
静姨是家里的老人，沈南星也是王静带大的，从小到大，对他也是爱护和偏袒，自然有感情在，对她也更是尊敬。
感受到王静话语里的为难，沈南星开口道“静姨，你把电话给母亲吧。”
“好。”
“喂，今天可是除夕，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王佩云的质问的声音。
“稍后还有一个手术，回去估计会很晚，应该是赶不上。”沈南星风轻云淡的回答道。
王佩云看了眼现场的人，也不敢立马发作，只能忍下怒火“那你尽快，我们都等着呢。”语气也是越来越冷。
墨黎从厨房探出脑袋喊道“开饭了。”
这个声音也刚好转到电话那头王佩云的耳里，霎时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是说马上要做手术嘛，那电话里的女声是怎么回事，虽心里有疑问也不在多言。
沈南星挂了电话向屋里走，阵阵的菜香朝他铺面而来。
墨黎笑着将菜端出来“小辰感冒，你胃疼，家里三个人两个人只能吃清淡的，我也就只能陪你们。”
墨黎无意识的一句话，可落在沈南星耳里却无比的温暖，“家里”他和她的家，他喜欢这个说法。
墨辰揉着小眼睛睡眼惺忪的从卧房出来，看见站在客厅的沈南星，一下就不困了“墨姐姐，这个怪叔叔怎么还在？”
问的是墨黎，眼睛看着的是沈南星。
长这么大，沈南星还没被一个孩子这么彻彻底底的讨厌过。也不恼，只觉有趣。
沈南星弯下腰，与他视线平齐，眉尾上挑，眼尾上扬，挑衅道“我今天还准备住这呢。”
受到挑衅，墨辰马上就来劲了“那我今天要跟墨姐姐睡。”
“你——休——想。”沈南星一字一顿道。
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生气那就是真生气，颤抖着肩膀，恶狠狠地瞪着沈南星，小脸鼓起像只小河豚，十分可爱。
“好了，你别逗他了。”墨黎打圆场“小辰，过来吃饭。”
重重的跺脚，向沈南星“哼”了一声，才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拉住墨黎的衣摆道“那个坏叔叔说今天要住这里，明显不像好人。墨姐姐你可不能同意。”
“小东西，你这么喜欢打小报告容易在幼儿园挨揍。”
“方法不用高级，好用就行。”
墨黎不禁失笑“沈三岁，过来吃饭。”
“我十岁，你三岁，你要叫我哥。”
墨黎轻拍墨辰小脑袋“小东西，过分了啊。”
墨辰知道玩笑开过了，也不在言语低头吃饭。
吃完饭，墨黎把平板递给墨辰，叮嘱道“不能玩太久，身体还没好，早点休息。”
墨辰满足的抱着平板跑回卧房。
阳台上，沈南星半靠着墙正接听电话，屋内的灯光印在他的身上，柔和他的眉眼，把他的身形也拉的老长，如雕塑一般。
见他按灭了手机，墨黎缓慢的踱步过去“催你回去吗？”
“嗯”
“时间确实不早了，今天麻烦你了，我送你下楼。”转身就往屋里走。
“这是准转移话题”沈南星拉住她的手“我一大堆的问题，是我一个个问，还是你自己坦白。”
墨黎瞥了眼他拉住自己的手，显然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妥协的勾出一个笑“你先问问看。”
沈南星眼神微眯，打量着眼前人“看来你瞒着我的事情不少啊，都不知道从那开始讲了。”
“那不是很正常嘛，要是都被你知道了，我还怎么混。”
“墨辰是谁的孩子？”这是困扰他一晚上的问题。
“墨辰是孤儿，我也是。”墨黎将手搭在围栏上，看着对面楼宇中一个个小小的方格，今晚每个小方格中都透出或黄，或白的光。而她只能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沈南星震惊的看着眼前人，而后怜惜丝丝缕缕涌了上来。那一刻，他甚至开始讨厌从前的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对她的世界，伤痛竟然一无所知。
墨黎抬手挡住他的眼睛“不要用这种看流浪猫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的缺失早就对我构不成伤害。”你这种怜悯的眼神可以。
“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呢？”
“大概那个时候还会因为这个而自卑吧，沈教授，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出名吗，顶着沈南星女友的头衔，压力很大的。”墨黎玩笑着冲他扯出一个笑。
那个时候的她，在追逐沈南星上已经用掉了所有的勇气，假装听不见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如果再加上沈南星的怜悯同情，她不敢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怎么样。
那个笑落在沈南星的眼里，更是无比的揪心“想不想找。。。。。。”
“不想”像是触摸到了逆鳞，墨黎果断的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们在决定把我丢弃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死已经和他们无关，找到他们又能如何，谈谈他们当初的身不由己，那大可不必。”
沈南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果决和抗拒，解释道“不是别的意思，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墨黎回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落寞“墨妈妈说，每个人来这个世界之前都会看完一生的剧本，你还愿意来，一定是这个剧本里有你喜欢的剧情。他们既然已经从我的轨迹里出局，那自然也没有找回的必要。”
“那。。。。。。找到喜欢的剧情了吗？”沈南星微微弯下腰，与她的视线平齐问道。
他那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时，墨黎一下晃了神，仓皇的撇开眼避开他迫人的视线，看向对面楼宇的万家灯火“你猜？”
找到了吗，早就找到了，这条路上有你啊。
此时对面楼宇里，大人怀里抱着一大束的烟花，两个小朋友前呼后拥的笑闹着。
一束束的烟花划破的漆黑的夜，在空中绽开，绚烂。其他楼宇也传来鞭炮燃放的声音。一时间，这巨大的声响覆盖了一座城，也覆盖了所有的喧嚣。
沈南星凑近她的耳畔“小黎，新年快乐。”
墨黎抬眸见，烟火映入他的眼里，她痴了一瞬“新年快乐，小星星。”
跨年结束，也都好像约定好的一般鞭炮声，烟花声集体的消失，周遭一下静了下来。
“这么晚了，沈教授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大年初一不赶人的，不吉利。”
墨黎挑眉好笑“沈教授还讲究这些。”
“那肯定啊，老祖宗留下来的精华，我们有义务传承。”沈南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墨黎忍俊不禁“沈三岁，那你睡客房，我去给你铺床。”
“对了”沈南星叫住她“小鬼，今天睡哪里？”
“小辰当然是和我睡。难不成和你睡呀”
“不行。”沈南星果断拒绝“他和我睡。”
墨黎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都多大了，跟你睡不合适。”
“沈教授，他才十岁。”
“那也不行。”
墨黎看着他一脸执拗的模样，还真有三岁的既视感“那这样，你和小辰睡主卧，我睡客房。”
“也行”沈南星这才勉强的应承下来。
年初一，大清早，早饭就在两人奇奇怪怪的眼神中结束，一起去医院，依旧冷清。
护士推着治疗车，把药瓶挂到输液架上，导管排出空气，一切都准备好后柔声道“小朋友，手给护士姐姐。”
昨天打针的时候墨辰睡着了，自然也不会觉得疼，现在看着针头，还是止不住的向墨黎的怀里躲。
“小辰，听话，一下就好了。”墨黎也温声哄着。
“墨姐姐，其实我已经不难受了，吃吃药就可以。”
话音刚落，站一旁沈南星开口“哎呀，麻烦小鬼居然害怕打针，现在是胆小鬼。”
“谁说我怕了，我刚刚那是没准备好。”
沈南星斜眼瞄了一眼“等你准备好，都要过元宵了。”
墨辰老实的把手递护士“护士姐姐，我准备好了。”
护士摸摸他的西瓜头，表扬道“小朋友真勇敢。”
墨黎也控制不住的偷笑，这奇妙的相处模式，竟然会有点温馨，无意间对上沈南星的眸子，他也在这静静地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