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地插肩
“你眼底带伤。”墨黎眼神犀利而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洛言一和她对视了一眼，又逃避似的移开目光“婚姻，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搭个伙过日子，就算开始在怎么热烈，到最后不也会归于平静，我这样倒也更加简单了，他是现在最适合的人。”洛言一顿了顿“而且他是萧暮云的表哥”
“所以你现在决定要嫁的人，仅仅只是为了报复那个渣男？”墨黎倒抽一口冷气，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你可真出息。”
“这不是之前这孙子在国外嘛，今年才举办婚礼，偶然知道这层关系，本来早就灭下去的火突然烧了起来，老娘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不得好好利用”洛言一到显得十分轻松。
“值得嘛，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会很辛苦。”
“大大。”
墨黎一愣，好多年都没有人喊过这个名字了，她身高有一七五，是标准的男朋友身高，和那些一六零左右的女生站在一起显得大只了些，洛言一在给宿舍人取外号时顺口就说了“大大”
“婚姻不是一辈子，你说过它只是一场体验，和第一次去旅行，第一次看一本书没有差别。”
墨黎这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的女孩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不计后果的横冲直撞，如今的沉稳内敛，还有她进来时眼里的忧愁，发生了什么，让墨黎不经的心疼。
墨黎也没有深追，叹了一口气“以后有我。”
一滴泪从洛言一的眼角滑落，这大概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吧，洛言一带着哭腔“大大，我后悔了，要不然我嫁给你，瞅你这样，估计也是一个人，咱两凑活过。”
墨黎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眼前人刚刚建立的苦情人设一下就崩了“别，我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好似又回到她们读书的时候。
不远处的韩鹿野一直看着她们，注视着角落的女子，眼里对对面女子的温柔怜惜让他沉溺，似水，似网，似空气，
柔软，真实，又虚无，
抓不住，逃不掉，又留不住。
韩鹿野慌张的收回视线，摸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默默地在心里想“难道春天快到啦。”
“大大，你这些年怎么样。”洛言一平复情绪后问道。
“还可以”墨黎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很墨黎式的回答，轻描淡写“现在是一家漫画社的画手。”
洛言一点点头，她知道，作为一个医学生转行做绘画有多难，中间的艰辛，困难，恐怕只有她自己懂了吧，她若不想说，她也不强问。
洛言一接了一个电话，和墨黎道别后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墨黎的耳边“沈南星他回来了，他还向我打听过你，姐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俏皮的给了墨黎一个wink离开了酒吧
十二月的江城有太阳的情况下很冷，夜幕降临，寒气一下，就更冷了。
天气在冷，也依旧抵挡不住这条街道的人挤人的热闹，小吃摊挨在一起摆成一排，暖黄色的霓虹灯照亮整条街道，结束了一天自习的学生三五成群的出来吃饭，叫卖声，车辆的鸣笛声掺杂在一起，烟火气，吵但是真实。
自从来到北城，她就基本开启了公司，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开始的几年，下班的时间墨黎就会用来提升绘画技巧，加上之前的基础，一股子狠劲，一点点的运气，也才算拼出了今天的局面。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窗外一片漆黑，一盏孤灯，一个人面对着电脑和画板。
繁华中的纸醉金迷，总给人一种已经融入这座城市的错觉，似乎大家都沉溺其中，可作为一个外地人的墨黎知道，她与那里格格不入，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无助的她。
墨黎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任人群从身边擦过，任风随意的撩起的衣角和长发
沈南星开车准备回家，刚刚好踩到人流和车流都达到巅峰的时间段，车辆停停走走，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视线随意的瞟向路边的人群。
手下动作一制，下意识的握紧成拳，精致的下颚轮廓下意识的收紧，瞳孔放大，心脏也跟着加速的跳动。
后面的车子按响了急切的鸣笛，催促着他快走。
沈南星回神把车停靠在附近的地方，朝小吃街的方向跑过去。
慌乱的穿过人群寻找刚刚那抹清丽的身影。
人来人往，而那抹让他失了魂，乱了心的身影。
就这样消失了，不见了。
沈南星呆呆地站在人群里，回忆着刚刚的一切，如梦似幻，但跳的发疼的心脏，和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她。
裤兜的手机震动感才让他回过神，沈南星接起电话放到耳边，电话那头清脆的女声，听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沈教授，我要结婚了，考不考虑赏脸过来参加。”
沈南星向来不爱凑热闹，平时医院里安排的研讨会，各种活动也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想办法推，刚想开口拒绝。
“你可想好了在回答”洛言一似乎感觉到他要开口拒绝，抢先一步开口道。
“她回来了是不是？”沈南星到嘴边的拒绝一转，不答反问。
“你说谁？”洛言一假装不知道反问。
“墨黎”沉冷的声音里带着笃定。
“这我哪知道，那货没心没肺的，这么多年都没跟我联系过。”继续插科打诨“她要是真的回来，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那你叫我过去干嘛？”
“多一个人多一份份子钱，而且沈教授想必也不是小气人，出手必定阔绰，这买卖不亏。”
沈南星闭上眼睛，身体靠着路旁的大树，手按着眉心，神情有些疲惫“时间地点发我，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空。”便挂了电话。
洛言一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这两个人她不是不焦心。
当初沈南星出国后，墨黎在人前像是没事人一样，生活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改变，为人处世方面反而更加的周到有理，拒人千里之外，
还是不乏一些敢死队前赴后继，墨黎也总能在三天内让这些人消失。
直到一个江城下雪的晚上，万籁俱寂，洛言一看着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宿舍天台上的墨黎，脚边还倒着几瓶已经喝完了的啤酒瓶，看着眼前的雪花慢慢的飘落，伸手去接，落在掌心的雪花消失不见，
回过神时看到自己时，“对不起，让你看到了这样的我，我会很快收拾好”，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可她越是急切的想要抹掉，眼眶里的泪就越不受控制的向下淌。
洛言一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挂着寒风未来得及风干的泪，眼底和鼻头的泛着红晕，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慌张的找着回家的路，却又倔强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洛言一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怀里的她似乎再也忍不出了，浅浅的啜泣声，微微颤抖的肩膀，让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她缓缓地开口“是不是不应该对那些遥不可及的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侥幸得到了，也会不受控制的失去。”
墨黎哽咽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错了，找到那个错的人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来来回回想了好多遍，好像大家没错，但我们就是分开了。”
洛言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敢回应，他们两，她是见证者，亦是知情者。
“谁错了”洛言一在心里也问了一遍，确实好像谁都没错，事情就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天亮之后，墨黎又回到之前的状态，理智回归，冷静自持，带着重重的面具。
洛言一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之间的事情终究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沈南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和地点，抬眸看着这长街十里，霓虹灯明明灭灭，灯火阑珊，可你，又在这阑珊灯火的何处呢。
当地两大家族的联姻，来的也都是社会名流，场面相当奢华，精致。
都说结婚，当天最忙的应该是伴娘了，墨黎作为今天唯一的伴娘，却闲的不行。
萧祁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她自然也什么都不用管，陪着洛言一闲聊“我刚刚看到乔教授了，你邀请的他。”墨黎挑眉问。
“那倒没有，他跟雁子当年多少有点遗憾。”自然不能说他是跟着沈南星一起来的。
“之前都忘记问，雁子这些年怎么样了，你和她有联系吗，在外面飘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打算回来。”
“每次问，她都是避而不答，只是说回来会联系我。”洛言一长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了无音讯，就是久久不归，我都有一种老母亲盼女儿回来的感觉。”
还故作无奈的摇摇头“不孝呀。”
两人都被逗笑了。
侍者进来，恭敬的说“到入场的时间了。”
墨黎扶着洛言一走到进场的门前，男子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臂弯里，宣示着自己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