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叛军
半炷香后，阳旭出现在阳老头时常牧羊的山林里。
只见满山遍野无数军士，一个个衣甲不整灰头土脸，有的军士在生火，有的军士四处追捕羊只。
有的军士将羊只拖到小溪中宰杀，有的军士将宰杀好的羊只架在火上炙烤。
羊叫声，军士跑动呼喝声响彻山林。
阳老头手持一根大木棒龙精虎猛，平时一副老态龙钟风吹要倒的模样一扫而空，来回跑动中不时咂翻企图捉羊的军士。
一百夫长见此下令长戈队围向阳老头，阳老头手中大木棒上下翻飞，众军士手中长戈一触即溃纷纷跌落地面。
短短一瞬间，十多名长戈队军士被打翻在地四处乱爬。
“放箭！”林中现出一队弓弩手，一名身穿偏将盔甲的将领冷冷下令。
刹时间箭矢铺天盖地射向阳老头，阳老头舞动大棒将箭矢一一击落。
“做两队，一队放，二队准备，交替轮射。”偏将再次下令。
漫天箭雨不间断射向阳老头，阳老头一边击落箭矢一边后退，以便退到身后几步远的大树后躲避。
后退中地面上一根藤蔓绊了阳老头一下，阳老头踉跄了半步，舞得密不透风的大棒顿时出现破绽，刹时好几支利箭射入阳老头身躯。
跌倒地面的阳老头艰难喘息，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
“撤！”注视着被射翻的阳老头，该偏将也不管是死是活，下令撤离。
四处奔跑遍寻爷爷的阳旭心中焦躁，法源灵力全部加注于腿上又快了几分。
片刻后，阳旭终于在大树下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阳老头。
“爷爷……”阳旭口中悲鸣，一下子跪倒在阳老头身侧，伸手就想拔掉插在阳老头身上的利箭。
“旭……儿，不……可！”阳老头艰难出声阻止。
“旭……儿，我……是不行了，我最担心的是你今后如何安身立命。
所有的羊只都被乱军祸害了，鸭溪村你是不能回去了，莫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阳老头口中不断咳血，说话断断续续。
“爷爷，你别说话，我带你去良浦城，良浦城的大夫一定能把你治好，呜呜呜……”阳旭紧紧抱住阳老头悲恸痛哭。
“旭儿，不……用了，爷爷实在不行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乱军会杀了你的。
如果你无处可去，可到北甸国长青郡侯家集投奔成悟升爷爷，他跟爷爷有过命的交情。
当年在你成悟升爷爷帮助下，我们爷孙俩才能逃脱追杀，来到这南燕国偏僻的边境小山村隐居，他会照顾你的……”
阳老头气若游丝，鲜血已经染湿了衣衫，艰难地叮嘱着阳旭。
“爷爷，呜呜……”阳旭心中滴血，眼泪泉涌。
“旭……儿，……”沾满鲜血抚摸在阳旭脸庞上的粗糙大手无力地缓缓垂下。
“爷爷，爷爷，……”阳旭放声痛哭。
怀中阳老头的尸体逐渐冰冷，阳旭咬牙止住哭声，避开军士，抱起阳老头一步步往山中左侧前行。
来到一处平整的巨石上，阳旭怀抱阳老头尸体盘膝而坐，眼泪水再次泉涌。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从呀呀学语起，每天牧羊的阳老头都会背上阳旭，空闲时在这平坦的大石上一笔一画教导阳旭识字认字。
逐渐长大后，除了识字认字，阳老头还讲述了山村志怪江湖轶事。
阳旭总是双手托腮坐在大石上静静听讲，爷爷仿佛学识渊博无事不懂。
抚摸着石面上还残留的用木炭书写的淡淡字迹，追忆着爷孙俩曾经最最美好的时光，阳旭陷入了迷离之中，目中哀伤之色深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阳旭也从悲伤沉思中醒转。
擦了擦哭得红肿的双眼，阳旭跳下巨石双手贯注灵力挖了一个深坑。
将阳老头身上的箭矢拔出，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凝视了很长时间才将阳老头掩埋好。
“此仇不报不立于天地之间。”阳旭咬牙切齿。
踏着朦胧的夜色，阳旭向着有火把亮光的山顶而走。
为了探明这些军士来历，为了报仇，只有冒险而为。
一路上，到处都是吃饱喝足靠在火堆旁呼呼而睡的军士。
阳旭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动手杀了这些军士，但考虑到距离鸭溪村比较近，担心引起大军对村民们的报复而不敢下手。
思索一番，阳旭决定捉住一名将官问清楚情况。
继续前行，一处烧得旺旺的火堆旁，一名络腮胡子身着便衣，躺在树叶堆叠的地面上呼呼大睡，身边摆放着厚重的盔甲，看起来像是一位职位不低的将官。
将放哨的几名军卒打晕后，阳旭用藤蔓捆绑了他们的手脚，无声无息摸向了熟睡的络腮胡子。
拾起军卒的大刀顶在络腮胡子咽喉处，阳旭拍醒了络腮胡子。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从何处而来？”阳旭低声喝问。
睡眼朦胧中络腮胡子一惊就想坐起身来，在火光下看着明晃晃的大刀顶在咽喉上，这才不再敢动一丝分毫。
“回禀，我们是北甸国留王的军队，从北甸国败逃到此。”络腮胡子答道。
“别国攻打你们北甸国了？”阳旭问道。
“不是，先帝暴毙，而太子巡游在外，留王便登基称帝。
太子一怒之下起兵号令天下，集结了几十万大军围攻皇城。
城门攻破后，留王只得率部向南突围，一路上死伤无数，十几万大军只剩下一万多人。
好不容易这才渡过了两国交界的金鲁河，到达这鸭溪山脉。
留王猜测，太子军队是不敢轻易跨越国境而来的，这就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刚刚吃完烤羊后，留王还召集我们一众将领传达了战略部署。
按照计划，我们的军队将袭击南燕帝国的几座边境城池，从而引起南燕帝国和北甸王朝的战争，留王好从中渔利。”
络腮胡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详细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将络腮胡子砸晕后，阳旭又再次回到巨石下，坐在阳老头坟前默默思索着如何复仇。
这里距离叛军有很长一段路程，加上林木环绕，阳旭并不担心有军卒发现自己。
休整一夜后，疲惫的留王大军得到了恢复，天刚泛亮便向着良浦城进发。
大军行进发出巨大响动，将坐在阳老头坟前沉睡的阳旭惊醒。
待大军行远一段距离后，阳旭这才紧紧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