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Brightandbrightworld
2017/12/16
maytheworldbenolongerdark
她的脸白的不成样子，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紧咬着的嘴唇也渗出了一道血痕。
林凌肆意的狂笑着，边笑边扒着向晴仅剩的衣服，表情得意：“叫你装乖乖女，叫你抢我的第一名，我受到的所有目光，你也别想逃掉，你没来之前我明明一直是第一，就因为你来我的第一就被抢走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笑话我吗？你知道吗？”
向晴什么也说不出来，哭着呐喊。
一些实在看不下去的学生告诉了校长，向晴这才得以穿上衣服。
这些痛苦的回忆，向晴都不想再回想了，她一口一口的嚼着安眠药，然后一口一口的吃着冰糖。
悲痛、苦恼要从胸中漫溢出来了，向晴真想站在悬崖上，冲着山，冲着水，冲着大地，冲着白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她已经痛苦到尝不到任何味道了，冰糖也是苦的。
向晴已经没有任何生的希望了，她不孝，没能给自己的奶奶留下任何东西，甚至还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是她的内心世界已经被摧毁了，连渣都不剩，是一堆废墟。
死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她笑着，一口又一口的吃着，眼神木讷，阳光很烈，楼下的孩童笑得很开心，鸟儿也站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她看着树枝上嫩绿色的枝芽。
到处都是生的希望。
过了很长时间，她慢吞吞的吃掉了一瓶安眠药。
孙茜回来后，就看到倒在阳台上的向晴，和掉在她身旁的安眠药瓶。
孙茜皱着眉头，双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蹲在孙女身边，拿起药瓶，看着上面的安眠药标志，孙茜眼前一黑。
孙茜打了电话，向晴被送到了医院。
孙茜双腿发抖，一双深邃的眼睛，脸上的皱纹，还有那有老茧的双手，孙茜这半辈子都在为向晴的生活而拼搏。
向晴是个可怜的小姑娘，还不到十岁，就失去了父母，她只剩下了孙茜这一个亲人。
向晴今年才十七岁，孙茜养了她五年，这五年，无论是风雨还是风雪，孙茜都尽心尽力，不放弃任何一个挣钱的机会。
向晴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佳救治时间，孙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医生上。
医生们尽全力洗胃，主治医生额头上全是汗。
孙茜年纪大了，趴了一会儿，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了。
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她的孙女。
几名医生注意到老人醒后，纷纷上前搀扶。
老人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孙女呢？”孙茜声音颤抖，情绪极不稳定。
“很遗憾的通知您，我们没能救回您的孙女，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她足足吃了一瓶的安眠药，送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佳救治时间。”
医生语气里透露着悲哀，主治医生的脸色并不好。
其实病人死亡，不仅家人悲痛，身为医生也是不好受的。
孙茜痛哭，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盖着白布的黑发人。
她颤抖着手掀开布子，就看见向晴苍白的脸孔。
孙茜抱着向晴冰冷的尸体，嘴里念叨着：“我的孙女，我的小晴。”
医生们纷纷退出，把空间留给老人。
最痛苦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是年纪轻轻的小女孩。
2017年11月16日，最凛冽的寒冬，向晴，逝世，终年17岁。
孙茜处理完向晴的后事后，学着注销向晴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就留下她与她的通话记录。
次日下午。
祁歌自己在家做了蛋糕，想分享给向晴。
可是它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向晴，她又去联系人里找向晴，可就是找不到，她搜索了微信号，却发现该用户不存在。
祁歌给向晴打了电话。
孙茜双眼含着泪水，颤颤巍巍的接通了电话。
“喂。”
祁歌听到的是沙哑的老人音，她皱了皱眉头，拿开了手机，还以为是自己打错了。
“奶奶，您好，我是向晴的朋友。”祁歌尽量拉低声音，其实没有必要，她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和她高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褪去了稚嫩而已。
“小晴的朋友…”孙茜控制不住泪水。
祁歌听到抽泣声后，关心老人，连忙说：“奶奶你怎么了？”
“小姑娘，你不是小晴的朋友吧，我能听出来你的声音。”孙茜控制着语气：“我不敢接电话，我怕我没有判断力，一接电话就是来骂小晴的。”
“奶奶。”祁歌笑着，思考片刻：“我和向晴是网上的朋友，不过相处的比较愉快，所以互相加了电话，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孙茜擦了擦眼泪：“你还不知道吧，小晴昨天晚上…离开了人世…”她几乎溃不成军：“因为校园暴力。”
这么说就通了，祁歌多多少少明白了一点，心里很不是滋味。
祁歌挤奶油的动作停住，心里咯噔一下。
“您节哀。”
她除了安抚老人情绪，什么都做不了。
“谢谢您小姑娘。”孙茜虽然是第一次和祁歌通话，但是通过她的语气就能看出来，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祁歌挂断电话后，本来很好吃蛋糕都不甜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少女。
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祁风最近也因为校园的一些事，情绪烦躁，但是他与向晴不同的是，向晴因为校园暴力，离开了人世。
自杀或许最体面，这个世界做错的不是她，而是那些施暴的人。
不论是校园暴力还是网络暴力，还是那些不该存在的言论。
都不应该存在，都该死。
这个世界就应该是璀璨明亮的，而不是阴暗糟粕，我们应选择向阳而生，与这个世界做永恒斗争。
而不是萎靡不振。
人的尊严固然重要，但是人的生命更重要。
直到晚上，家里没有任何人，陆晴和祁航还有祁风一如既往的去了祁家，只有祁歌自己在家里看家。
自己单独在家这么多次了，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和寂寥。
她给纪春野打了视频电话。
祁歌看到低着头认真工作的纪春野，笑脸盈盈的。
她用小暗号招呼着他，声音如黄鹂一般清脆悦耳：“泰山可倚，抬头看看我。”
纪春野听到“泰山可倚”后，虽笑不露齿，但是可以看出他的喜悦。
“你还敢跟我提这个啊？”
纪春野看着一脸呆萌的祁歌，挑逗着：“我给你逃跑的机会了，是你自己迎难而上的，可不怪我。”
祁歌这才意识到，柔枝嫩条果然干不过泰山可倚。
“先不说这个事儿。”祁歌没再笑了，语气很正经：“向晴去世了，昨天，我也是才知道的，家里没人，我居然有点孤独，所以给你打视频，我好难过啊，纪春野。”
纪春野皱着眉头，调了调眼镜，挑了个眉，蹙额：“怎么会这样？”
“喝安眠药自杀的，也许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可是她才17岁啊，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马上就是要成年的姑娘了啊。”
纪春野叹了口气：“你自己在家吗？”
“嗯。”祁歌看了一圈，纪春野看着她纤细的脖子和昂起的下颚。
“偌大的房间就我一个人。”祁歌假装含着泪水，委屈巴巴。
纪春野瘪着嘴，皱着眉头：“这么可怜呢？”
“嗯嗯嗯。”祁歌点着头，小脸儿耷拉的跟水一样。
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心疼：“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十点多吧。”祁歌如实回答。
纪春野抬眸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现在才七点半。
“挂了吧。”纪春野很正经的说着。
“为什么？”祁歌不解：“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要挂我电话。”
“看看电视，嗑嗑瓜子，时间过得很快的，咻一下就过去了。”
纪春野话音刚落就挂断了电话。
祁歌征在沙发上，根本没有兴致，她心疼向晴，心里很难过。
纪春野的心脏怦怦跳，他理了理头发，穿上了外套，快步走着。
祁歌到处走柳，一会儿站在阳台上看星星，但是风太猛了，吹的好冷，她只好离开阳台，一会儿折折纸，一会儿看看书。
百无聊赖。
刚乖乖的坐到沙发上，就听到了有人按门铃。
祁歌下了楼，站在里们里，冲外喊着：“谁啊？”
没人说话。
“不说话我就不开门了。”
她只能听到风声。
她还以为是祁风的恶作剧，怀着惊喜开开门，庭院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的落下的树叶，她抬头看着荒芜的树枝，几乎没有叶子了。
祁歌刚要转身回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接着她就感受到了那人的气息。
“还有男朋友陪你。”纪春野慢慢的说着，带着缠绵，和那月光交相辉映。
一向白皙的两颊染上了一片好看的红晕，上面闪着快乐的欢笑，就像暴风雨过后的晴天，悬着明亮而美丽的云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