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爵11
潘多拉的话信息量很大，顾卿歌边理思路边组织语言。
“为什么要情核？”
“不不不，你难道不知道不要向卖家询问货物的用法吗？这可是忌讳。”
“你未免太自信了。我还没说要跟你做这笔生意。”
“我当然自信，毕竟我是这么的有诚意，引导你找到诸多支线任务弥补你的积分损失。而实际上这些都是添头，我真正的价码你根本无法拒绝。”
潘多拉说话一直油腔滑调的，顾卿歌不是很喜欢，所以故意呛声道：“说大话谁不会呢？支线任务明明是我自己做的，你真好意思揽功劳。”
潘多拉无所谓地笑笑，并不把顾卿歌的话放在心上：“来听听我的价码吧。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你渴望的消息，比如你的身世。”
乍一听到这话，顾卿歌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浑身一个激灵，就好像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她的身世怎么了呢？她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孤儿吗？难不成她其实是某豪门私生女，父母是被人陷害致死？
心里浮想联翩，脸上却没有变化：“身世？”
潘多拉不在乎顾卿歌的装模作样，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对方大吃一惊。
“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不是人类？”
顾卿歌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很久之后她终于找回一点思考能力，第一个想法就是没有。
她已经不是充满幻想的年纪了，当然不会思考她不是人类的可能性。
她不是人类？那她是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顾卿歌突然意识到有没有可能对方在骗她？想到这个，她终于冷静下来。
“哦？那我是什么？”
“人造人。”
“……”顾卿歌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对方态度如此笃定，估计哪怕是骗她也一定准备了完整的设定和故事，“我怎么会是人造人？”
“这个就属于报酬了。你只要签下这份契约，我就会将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潘多拉拿出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递给顾卿歌，文件上写明潘多拉会告知顾卿歌她的身世来历，而代价是这个世界的情核。
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就算潘多拉说的是真的她也不敢签。可是，身世……
她点点文件：“我无法相信你。”
“为什么呢？我没有任何害你的理由。你又有什么值得我陷害的吗？现在的你并不是本体，我最多把你从这个世界踢出去。可是我早就可以杀了你，很容易，但我没有，还提供给你种种帮助，这还不够吗？”
“你给过我帮助吗？我觉得我来到这里挺费劲的。”讲道理，她这一路说顺利也顺利，但说糟心也真糟心。如果有心博她信任，为什么不摆明身份让她一帆风顺？要知道她在途中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要是不够机灵她早凉了。
“当然。不然你以为海巫婆会出于善心帮助你这种一无所有的人吗？路途上有些坎坷不是很正常？这样才有趣嘛。”潘多拉嘻嘻笑着，并不把顾卿歌的危机当回事。有趣的事当然是越多越好。
潘多拉毫无掩饰本性的意思，顾卿歌哽住了。
“……你的目的就只是情核？”
“没错。甚至为了弥补你的积分损失，我还将你引导向支线任务，多么感人啊！”
“那为什么选我？”
“难道你还没发现这个食界里只有你一个玩家？”
“……！！！”她还真没想过。合着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操蛋的食界受苦啊！
“我不一定能拿到情核。”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指引你的。”
“你知道怎么得到情核？那怎么不自己上？”
“这是我的事。很遗憾，但我无意否认，就算是我也不能肆无忌惮。”
情核是伴随食界游戏出现的概念，或许是因为潘多拉虽然不属于食界，但同样不属于游戏的管辖范围？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随着交谈的深入，最初她不在意的事情开始让她好奇。
“如果你实在好奇也可以选择用情核和我换这个消息。怎么样？换吗？”
算了吧，比起这个，她果然还是对自己的身世更好奇。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可身体最直观的反应，那一瞬的直觉让她潜意识里相信了对方的话。
就信任问题插科打诨了半天，她的心绪终于平静到可以面对一个不可思议真相的程度了。
顾卿歌一鼓作气签下契约，抬头看向潘多拉。表面是日常款面无表情，心里却像在等一场命运的审判。
顾卿歌的举动让潘多拉的嘴角扬到了天上。他迫不及待收起文件摆出了畅谈的架势，似乎比起情核，他更感兴趣的事是聊一场八卦，尤其是能让对方动摇的八卦。
“哦哦，让我来想想，你最想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会是人造人？还是你的制造者？又或者是你为什么会平静地生活在地球上？”
“我，如果我，是人造人，那我来自哪里？”地球上神秘机构的秘密武器？顾卿歌不觉得会是这种设定，毕竟她已经见识过食界游戏这种超越科技的东西，或许她未必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
“你诞生在一个叫做奥瑞真联邦的地方。奥瑞真联邦拥有一个主星系的领土，还有许多附属星系和星球。那里的科技不是地球这种小地方能理解的，所以造一个以假乱真的人造人出来其实很正常。”
顾卿歌默默听着，感觉像在听一个科幻故事，毫无实感。
“哦对了，顺带一提，这个所谓的食界游戏也是奥瑞真联邦出品的。”
顾卿歌悚然而惊。
她和这个游戏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她不是单纯因为倒霉进来的？
顾卿歌变了脸色，潘多拉就快乐了。就是这个，他想看的就是这个！
“其实从距离上讲地球和奥瑞真联邦并不算近，只不过这种小问题对于奥瑞真而言很好解决罢了。只是地球没办法进行如此距离的移动，你可能很难回乡呢。”
顾卿歌不置可否。她一点儿也没有去这种陌生又麻烦的地方的打算，尽管那里似乎是她的“老家”。
“继续吧。你刚才似乎提到了我的创造者？”
不能让人震惊的事潘多拉也没兴趣多说，他继续道：“你的创造者名叫顾启，用你理解的话说，是个科学家。其实就是研究员那种工作，你懂吧？”
顾卿歌不懂，她其实也不关心对方的职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潘多拉用心回想了一下，从浩瀚的信息碎片中拼凑了一会儿才给出他的结论：“他是个很有趣的人。毕竟他创造了你这样的产品出来。”
被称作产品，顾卿歌并没有感觉，她淡漠的情感系统对这些事不在意。
“为什么创造我出来就有趣？”
“对了，你不了解奥瑞真，那个联邦里的居民都是，怎么说，都是没有感情的，感情对他们而言只是食物。可是身为联邦居民的顾启却创造出一个地球人，这难道还不够有趣吗？”
食物？食界！
一时间，顾卿歌脑海中有什么串成了线。这难道就是这个游戏的真相吗？同时，没有感情这样的字眼也让她心惊。在记忆中，她一直都是个情绪波动不大，感情淡漠的人，她曾经怀疑过这是病，却从来不会想到这可能因为她是个机器。她的创造者也是这样的吗？
“那我可能不算是合格的产品吧。”顾卿歌用平静的语气自嘲。她顶多算是生存在地球上，谈不上生活，自认合格地球人可能还差点。
潘多拉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你以为你这种状态就叫没有感情了？你太小看奥瑞真联邦的情况了。如果用地球的尺度评价，他们才是一群机器人，反倒是你已经可以称为人了。”
顾卿歌没法想象这是种什么情况，ai入侵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潘多拉突然开口道：“好了好了，我透漏给你的东西已经超标了，如果你还想知道别的，那就等下次交易吧！让我们回归原题，你的身世，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最好在一个问题内解决。”
能让一个人造人心绪起伏皱眉沉思已经很有趣了，他这场交易没白做。不过乐子他看够了，接下来更想拿到情核。
“如果我诞生自奥瑞真联邦，那为什么我会全无记忆地生活在地球上？”
“是呀，为什么呢？”潘多拉突然难得深沉了一瞬间，随后有些恶意地微笑，“或许是希望你能真正成为一个地球人？”
真正的地球人？顾卿歌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线若隐若现，可一时间却无法看清其脉络。
没等顾客对故弄玄虚的答案提出异议，潘多拉突然道：“好了，报酬支付完成，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情核的事了。”
顾卿歌想知道的事还有许多，但她既无法撬开潘多拉的嘴，又需要对方解决情核的事，所以暂且放下纠结，洗耳恭听潘多拉的下文。
“提问！这个食界的情核在谁身上呢？”
顾卿歌只知道不是小红帽和红月夫人，答错又没惩罚，她随口道：“太阳王？”
“bingo！那么情核怎样才能出现呢？”
顾卿歌无感情复读：“怎么才能出现呢？”
“给你个小小的提示好了，这个食界的情核，关键词是愿望。只要你完成了太阳王的愿望，就能见到情核了。”
“那太阳王的愿望……我说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顾卿歌不耐烦一点点问了。
潘多拉故作遗憾地夸张摇头：“nonono，请耐心一点亲爱的小姐，困难就是要一关一关地闯过去才有趣……”在瞥见顾卿歌烦躁地把手按的咔咔作响后，“你听说过白雪公主后妈的魔镜吧？它知道一切的答案，自然也包括这小小的愿望。”
“但她后妈已经没了吧？”
“所以镜子已经落到了白雪公主，准确来说是已嫁为人妇的白雪皇后手里。”
“……如果我没记错，她和红月夫人是朋友？”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现在是一只兔子。”
……
兔子就不会死了吗？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兔兔！
“好了好了，别担心，因为是后妈的遗物，所以白雪皇后并没有经常使用它，最起码表面上是。我只需要一个锚点就可以把你送进放魔镜的地下室，你或许不必直面索菲娅。”
“锚点？”顾卿歌发现潘多拉好像本性就是需要别人一点点追问，他才肯给出回答，就像是设置小关卡一样。
“沾染过魔镜气息之物，比如它的旧主人的物品，大多具备这种性质。猜猜看谁会有这种东西呢？”
“……谁会有呢？我好好奇啊。”顾卿歌棒读。
“猎人埃里克。”
顾卿歌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毕竟当年白雪公主的后妈最先就是叫猎人去杀人的。
“我要怎么才能拿到？”
但这一次潘多拉并没有给出答案，反而说：“这个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在故意给她找事和有限制不能亲自出手两个可能性间，顾卿歌更倾向后者。潘多拉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游刃有余，在这里他同样需要遵循不为她所知的规则。
不纠结这个，顾卿歌干脆道：“之后我怎么联系你？”
“只要在心里默念三遍我的名字即可。当然，我不一定回应。”
顾卿歌无视对方的坏笑，起身道：“送我去猎人那里吧，这个你总能做到？”
但没想到顾卿歌没问题了，潘多拉却反问道：“你知道怎么使用魔镜吗？”
“知道啊，魔镜魔镜，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潘多拉难得无语，最后沉默地将正确的咒语刻进顾卿歌的脑子里，没有丝毫废话地把人送走了。
一阵熟悉的眩晕后，顾卿歌出现在猎人家附近。此时天色已晚，猎人小屋的风灯是这附近最亮的光源。
顾卿歌轻车熟路地敲响了猎人的家门。
开门的猎人见到她后非常惊讶，眯着眼辨认了半天。
“你，你是，兔子小姐吗？”
顾卿歌点头称是。
“哦，你的变化可真大，我是说，你去整容了吗？”
顾卿歌实在没法解释自己今天的经历，只能含糊其辞：“是的。我突然很想换个造型换个心情，总而言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好看吧？”
“呃，没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兔子。”
顾卿歌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方便让我进去吗？”
没想到顾卿歌这随意的一句客套话却让猎人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