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妃16
顾卿歌虽然不能体会，但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心底的震撼。
陈清音的心声很弱，穿不透这重重宫墙，可是又很闪耀，散发着微弱但坚定的光芒。
帮助陈清音和她的爱人获得美满爱情——她怎么可能让这样的爱情修成正果？主线果然不可完成。
“所以他不能知道我爱的其实是他。我只剩这一点渺小的坚持了，只有这一点可以守住的自我了。他知道了，我会满盘皆输。”
顾卿歌点头表示接受。但是接下来呢？她现在基本上明白了陈清音这个人，可是现在这个人打算怎么走下去呢？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本来我以为文铮死了心如死灰，可是现在得知他活得很好我也可以放心了。家族里的事我也不用再操心。萧城我也……不想再见他了。或许就在这冷宫之中蹉跎一生、吧。”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达成的愿望了吗？”
“什么愿望不愿望的。事已至此，我所求的都不会重来。”
说真心话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心要选择什么，问题到这里似乎无法继续下去。顾卿歌猜想这可能是情况还没发展到陈清音做出最后决定，所以她没有愿望要实现。又或者她不是核心人物，所以没有引出情核的感情要爆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顾卿歌喃喃自语，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入手。
陈清音却以为这是在问她，所以真的细思后苦笑回到：“我们，其实都没有所谓的过错吧。要怪可能只能怪这蛮不讲理的世界。”
顾卿歌束手无策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她之前想验证的一个问题。她打开技能界面，果然发现自己的技能次数已经变成了0。
在上一个食界中她一直以为情核在方俊朗身上，可是最后看见的却是许晴的笑脸，所以她猜想会不会核心人物会用掉两个技能次数，就跟现在的陈清音一样。毕竟她的技能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能用三次，却总是两次就耗光，或许就是因为她选中了核心人物需要更多能量来实现技能。
情核就是在陈清音身上，只不过现在还没到关键时刻。那接下来自己可能只能静观其变了。
为了不浪费技能，接下来顾卿歌又问了所有她能想到的还没想明白的问题，包括为什么陈清音要特别厚待周宁。
陈清音说，她只是很欣赏周宁抛弃了一切选择了自己，她是有些羡慕的，虽然这事说来任性但也想要守护这样的人。
周宁的猜测很正确，果然互相吸引的人总会有些相似之处。
在技能倒计时结束前顾卿歌摆出了一直在干活无事发生的样子，让恢复清醒的陈清音觉得奇怪又说不上来不对。
顾卿歌：只要我不觉得奇怪，奇怪的就是对方！
又平静过了几天。最近顾卿歌好像看到金戈出现在冷宫附近鬼鬼祟祟，但是她撞见的时候他都是飞快消失。顾卿歌大概明白对方是觉得陈清音这边也很重要，但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接近交谈（或许他也害怕你）。不过顾卿歌并不着急，因为她明白陈清音这边还没发酵到位，但等到真的有波澜生起的时候她又有些猝不及防。
皇帝悄悄地来了。
要说皇帝还真没选错皇后，他们俩来的时候如出一辙，都是没惊动别人只身前来。
因为知晓了皇帝的心意，所以顾卿歌并不奇怪他的出现，只是他来干什么？陈清音可没有破镜重圆的意思。
陈清音也同样疑惑，尤其是皇帝一来就让顾卿歌离开，不知道又想说什么悄悄话。
两人独处后皇帝没急着说话，而是先打量了哪怕精心打扫也显得落魄的房屋，最后落在陈清音消瘦了的脸庞上：“你瘦了。”
“不劳陛下挂心。”陈清音硬梆梆地说。
她之前会那么绝望除了以为文铮死了，也因为知晓了萧城的恶意。之前她以为两人虽然虚情假意地演戏，但到底心里有彼此，只是天意弄人不得不遗憾。可她那时才知道他哪怕心爱着她，也没妨碍他怀着可怖的恶意对待她。这样一个人实在太令她失望了，她现在也很难平静地对待他。
“你平静了很多，看开了？”
“生死有命，人不可为。”
皇帝听到这句突然笑了，他有些庆幸她的心狠，又愤怒于她的薄情。
“你要是早些看得这么开不就好了吗？如果足够早放弃，朕本来是可以给你皇后之位的。”
陈清音也笑了，嘲讽又隐含薄怒：“我不稀罕！”
她这样的态度激怒了皇帝，他一把钳住她的下颌：“陈清音你似乎还没搞明白，你现在的一切都在我的手中，我可以让你重归荣宠，也可以让你死，你懂吗？”
陈清音想要挣开，但到底是没那个力气，于是更生气地道：“你以为我怕死吗！”
“你以为朕在跟你开玩笑吗？”
“你请便！你到底来干什么？”
皇帝一顿。他来干什么？他真的是来掂量陈清音的命的。赵家目前风头正盛，赵妃想逼他赐死陈清音，所以他便来看看，看看陈清音有没有一丝悔过的心。
至于他心里那一点点在意和心疼则根本微不足道。
“陈清音，你就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吗？”
陈清音听到这话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感到了透骨的冰凉。她呆呆地看着萧城，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
她原本以为他们只因身份阴差阳错，但其实不止是这样，他们的问题在最根本上。
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只是被对方不同于自己的特质吸引，但终究不是同路人。
也许世人都会认同萧城的观点吧，但她不认为自己错了。她只是叹惋，自己怎么竟爱上了这样的一个人，葬送了最好的年华。
他们相爱或许不能被称为错误，只是，不该罢了。
她愤懑鼓噪的心在想通的那一刻奇妙地平静下来。
陈清音眼中翻涌的情绪萧城不懂，但那种带着解脱的潇洒让他下意识觉得不爽，甚至觉得恐慌。
他不由自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潜意识中希望看到对方因自己而动摇的样子。
陈清音挣扎的声音传到了偷听的顾卿歌耳中。虽然皇帝让她撤了，但是这里又没别人，冷宫又破，听个墙角轻轻松松。也多亏了这个，顾卿歌及时地冲入了房中。
皇帝毕竟是皇帝，享受了至尊待遇。顾卿歌没有把他踹趴下，而是直接把他撞开。皇帝于是有幸第一次体验到被驴踢一样的劲道撞开是种什么感觉。
皇帝不可置信地盯着她，顾卿歌也边帮陈清音顺气边不可置信地盯回去。她不明白皇帝亲自来冷宫掐人是个什么操作。
“你、大，大胆……放肆！”
反正人已经得罪了，顾卿歌也不惯着他：“你有病吧？干嘛掐人？”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聋吗？我在说官话。”
皇帝阴沉沉地威胁着向前一步，顾卿歌面无表情地也向前一步，皇帝极富危机意识地退了两步。
混账！混账！
别问，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怎么就一个人来了，他怎么就没带着千军万马一人一铲子把顾卿歌给埋了呢！
此时陈清音已经缓过气来看向皇帝，皇帝不得不放弃继续幼稚地跟顾卿歌置气，还有点儿心虚，毕竟他没法解释刚才自己鬼使神差掐人的举动。
不过陈清音没有质问的意思，她只是冷声开口：“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皇帝看她熟悉的眉眼，也沉下了脸：“你就一定要跟我作对是吗？”
“是！而且我也再也不想见到你！”
皇帝气笑了：“好，你很好，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皇帝带着隐隐作痛的侧腰拂袖离去。
陈清音这才看向护住她的顾卿歌，心情复杂地说：“你刚刚太冲动了。”
顾卿歌摇摇头：“没事。”
她看不出来皇帝这举动的意图，只是害怕皇帝真把陈清音掐死，那对玩家来说才是真正的gg。
“……你刚刚，怎么敢那样说？”哪怕再憨傻，也真不像个普通的小宫女。
顾卿歌哽住了。幸好陈清音好像只是随便问问，见她不答也没有追问什么。
皇帝的报复来的很快。
毕竟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没过多久就有一队人拿着毒酒前来，宣读赐死圣旨。
木托盘红得像干涸的血，载着包裹毒花蕊的万年不化的雪。
陈清音挺直的站着，没有丝毫面对圣旨下跪的意思。读旨的太监不敢叫人强按对方，只得心惊胆颤地就这样读完了圣旨。
陈清音没有拒绝，她好似早就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也厌倦了如今的生活。
她拿起将寒气渗进她心里的雪色杯盏，没有听读完旨意的太监试图劝说她低头的话，倾城一笑一饮而尽。
顾卿歌此时早就被拖走了。皇帝既然知道她的武力值，就不可能让她留在现场搞破坏。其实按皇帝的意思是想把她大卸八块的，可又不想让祸害活太久，干脆一尺白绫勒死她。
纵使顾卿歌天生能打，但也架不住人多，一群侍卫准备万全蜂拥而上，她也只能含恨。
她被扔到处理尸体的地方，等着有人一起把类似的尸体都抬去乱葬岗。就在众人以为任务完成没人再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之后，顾卿歌睁开了眼。
顾不上自己的命没了一条，感谢之前时镜也搞过假死这一套，顾卿歌熟练地避人耳目重返冷宫。
系统没有提示他们任务失败，不知道陈清音那边怎么样了。顾卿歌略有心急地赶回去，发现那些赐死的人已经离开了。
陈清音此时正坐在床边，手里摸着文铮的镜子，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你没事？”顾卿歌不解。皇帝搞了那么大阵仗就搞了个寂寞？
陈清音见到她也很不解：“没事。他不是想让我死，他是想逼我认错，所以毒药不是即时发作的。”
她以前也听说过这种毒药，专门用于威胁那些嘴上说着不怕死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上。
“你呢？没事吗？”陈清音看那些人把她拖出去，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
“没事。他们可能以为我死了，但我其实只是晕过去了。”
不算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但陈清音没有追问，毕竟她都快死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顾卿歌说：“毒药现在不发作，也就是说迟早你还是会死吗？”
陈清音温柔地笑笑：“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苦了你。既然你没事，那就把我剩下的一些财物都拿走吧，想办法逃出皇宫，跑的远远的。”
跑什么？她一跑大家岂不是都玩完了吗？
再次沉默了几秒，顾卿歌问：“这毒有解药吗？”
陈清音摇头：“有没有都无所谓，我已经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对方想死，顾卿歌不知所措。难不成游戏折腾他们这么久就是为了最后看陈清音被渣男弄死吗？
这结局，以顾卿歌常年稳定的心态也觉得难受，更何况她看陈清音的样子也不像是很开心。
或许一般人会觉得她的表情很释然洒脱，但是顾卿歌是认真研究过人类的表情的，她观察入微，陈清音的表情和真正释怀的表情模板不太像。她觉得陈清音并不是对这个结局很满意，她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顾卿歌又问：“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想要实现啊？”
陈清音摇头，并不想再折腾自己的小宫女，也不觉得对方能做到什么。
对方很明显不信任自己的能力，顾卿歌决定她要搞一搞封建迷信。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我敢那样对皇帝说话对吧？其实我告诉你，我是神仙，只是下凡来历劫的。”编不出别人的人生，但给自己胡编乱造顾卿歌可是很擅长的，“我之所以会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观察你有没有资格进入神的国度。”
陈清音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看疯子的眼神。
“你别不信，不然你说说看自己的愿望，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陈清音觉得这种疯法也挺有趣的：“好啊，我想再看一眼少女时的自己。”
“你等着，我这就去施法！”
陈清音提出的愿望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这会不会是游戏的答案呢？
顾卿歌飞快地跑出去找到时镜，并跟她提了自己的要求。
虽然顾卿歌进了冷宫，但在能力范围内她还是有继续帮助时镜的，所以时镜也就履行约定，答应变成陈清音年轻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