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主动放弃
没有人会有更多的领会，代替感受是自我安慰时才会想出来的主意。
李默廷望着从碗中氤氲升起的白雾，他笑着对孟灵宣说了很多，但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刚刚那句飞蛾扑火从舒缓的语调中消失。
最后，当约会结束的时候，孟灵宣知道他们的故事应该仅限于此，但还是不免为他和她感到悲伤，陷入没有意义的等待，貌似永远也无法代替过程。
回到别墅，李默廷绅士地为她开门，可眼神却一直落在穿着棉拖鞋和厚毛衣，站在冰箱旁边吃雪糕的路芜清的身上，她向前推了推李默廷。
对方眼中疑惑的神情述说着不解，她笑了笑，就像一只林中小鹿一般，但此刻的她已经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加油。”
她看着他走向路芜清的背影，咽下了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
请替我爱她。
别墅的花园中种植的茉莉，飘散在彼此交叉的梦中，萦绕在女孩指尖那个永恒的梦，仅仅需要一瞬间的回忆，就让她走不出名为她们的世界。
林笑悦没有闻到茉莉香，她喝下一杯冰水，却没有感觉到过分的冰凉，。
她的脑海中都是关于那所大学的回忆，选中姜夏眠的那一刻，她没有诧异，平时他冲刺时身上经常挂着那个江林大学的挎包。
当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她按住自己的针织帽防止被风吹掉，棕褐色的长发随着风扬起，她用一只手紧紧抱着前面意气风发的男孩。
“没关系吧，抓紧了。”姜夏眠的声音带有薄荷柠檬的气味，属于阳光闪耀着的夏日。
林笑悦裹紧了自己的衣襟，努力睁开双眼去看一看周边移动的景色，小贩在一边吆喝着卖热玉米，路过几家已经开门的餐馆和咖啡厅，一个转角里小孩子们玩耍着。
最后落在男孩背上，深蓝色的外套里包裹着身躯，隐隐可以看见白色衬衫，微微翘起的头发，却意外有些可爱。
正当林笑悦还停留在那根发梢的时间里，他们的眼前已经是江林大学的正门。林笑悦忽然愣了一下，眼前是读书时期她和另一个男孩的模样。
微风缓缓从半开的窗子里走进来，扬起米白色的窗帘，轻轻触碰着课桌前皱起双眉的女孩。她笨拙地折叠手中的彩纸，想着这次一定要成功折出一只兔子，但反复的尝试除了让纸张上的折痕增多，并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同学们大多都完成了课堂作业离开了教室，她还趴在桌上和面前的这张纸进行激烈的较量。
“笑悦？”
眼前少年的手与记忆中的相重合，林笑悦像往常一样笑起来，跟着姜夏眠漫步在校园之中，在路过一间半开着门的教室时，她停下了步伐，熟悉的教室里那扇窗前的米白色帘布随风扬起。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随手从后排课桌上拿了一张粉色的折纸，熟练地折起来，没一会儿一只兔子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轻轻放在女孩的桌边。
“谢谢。”梳起高马尾的女孩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收拢这只小兔子。
很多年后，她还是忘不了握紧对方伸出的手前，定格于心中的画面——拥有桃花眼的少年直视着她，少年的头发被微风扬起，露出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夏日的蝉鸣久久不停，没人听见心跳的声音。
“我当初也是在这间教室上课的，就坐在最后的那个位置。”林笑悦用手指着教室后的空位，喃喃自语。
姜夏眠走进那间教室，回过头，露出微笑看向林笑悦的双眼，恍惚间脑海中的男孩与眼前人的身影相重合。
一股温热从脸庞传递过来，林笑悦瑟缩起围巾包裹起来的脖子，眨着圆圆的眼睛，闪烁着星星一般耀眼的光芒。
那杯温热的可可，林笑悦用双手接过，他歪着头，没有斥责她的不认真，而是像朋友一般温柔地问着，“是在回忆吗？”
“嗯，过去在这里读书。”林笑悦把吸管插入杯中，浓香的可可在味蕾上绽放。
“愿意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吗？”姜夏眠盯着自己的脚尖，偶尔抬起头，悄悄看一眼林笑悦的侧脸，像担心被拒绝一样看着她的脸色。
“我和他相遇在一个夏季，夏日在蝉鸣下变得喧闹，他递给我那张折纸，是一只小兔子……”林笑悦的目光集中在身后的黑板上，像在对自己说话一般叙说着自己的故事。
没有讲完的结局，停留在他们相爱的那一瞬间，走出一段回忆，转向另一个人同样温热的怀抱，对于林笑悦来说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身旁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在意她这样忽视自己讲着另一个人的故事，坐在她的座位前方，端详她的脸庞，手指交叉，就像在思考一道数学难题。
最后一个音节断开的时候，林笑悦双眼模糊，泪水止不住地落下，粗糙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而她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抱着一块浮木。
姜夏眠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安静陪着女孩回忆那些过去，虽然这里也有曾经属于他的记忆，但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夏眠，我希望你不要再像一个孩子一样了。”
“夏眠，你能不能学会长大。”
每一句话都被牢牢记在了心里，还是写下那封幼稚搞笑的介绍信，把不舍当作玩笑，把后悔当作滑稽的辞藻。
想用时间这剂良药，让名为爱的病症消失，从一开始就出错的目的，又如何到达彼岸。
距离节目到尽头，已经过了大半的时间，可孟灵宣却在这时选择了退出节目。
几乎没有人见到凌晨拉着行李箱离开这间别墅的孟灵宣，除了在一旁守着她的宋昀渊，双手环抱在胸前，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在对方掉落的白色袋子里引爆情绪的顶峰。
宋昀渊捡起它，就像捡起某样过去的回忆，塞在她的怀里，“真的要到这个地步吗？”
对方假装没有听见，高高束起的马尾被克莱茵蓝的发圈绑起，红豆沙的裙摆摇曳在看不清的夜里，她加快了步伐，高跟鞋踏得作响，每一步都生硬地踩在宋昀渊的心上。
他加速跟上孟灵宣，一把按住行李箱的把手，握着的手向后用力地抬起，抬头紧紧盯着她，试图从那双无神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
“让开。”短促而绝情的声音从那双好看的唇里发出。
宋昀渊没有一点松手的痕迹，变本加厉地将手向前大胆探着，覆在另一双手上，尝试着十指相扣的姿势。
在挣扎的那一瞬间，宋昀渊抚上她的帽子，稍微用力捧着她的脸，让她能够保持正视自己双眼的状态，眼睛中只有对方，“灵宣，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如果还要这样，让我陪你一起。”
触碰到宋昀渊的怀抱，孟灵宣捂住脸，掉下了眼泪。
八个人的别墅，最后只剩下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