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影子杀手
“在‘傲风号’在面前触礁以后，我便发誓绝不信仰诸神。绝不敬拜任何害死我父母的残酷神灵。但实话说，光之王让我有些动摇了，戴佛斯。”
“她预言了那孩子会杀死蓝礼，虽然他自己否认，但世人皆认为此。蓝礼是我弟弟，永远都是，我们关系虽然不好，但血浓于水，我本想留他一命。”
“但我不怪那孩子，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我把盛夏厅和绿谷城都封给他，让他做侯爵，这是他应得的，我不会像劳勃一样，亏待有功之臣。”
“梅丽珊卓看到我站在了君临城，也看到了乔弗里的死亡。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走私者，就像你用的那些小技巧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海上行驶你的走私船。”
他看着坐在船上的梅丽珊卓，这些天她一直跟随在他的黑贝莎号上，他的速度要比舰队快得多，但要去君临必须得乘着黑夜，他划着一艘黑帆小船漂泊在黑水湾的河面上。
戴佛斯心想，自己现在又成了一位走私者，多少年前他都是如此，直到遇见了史坦尼斯。
不知不觉他已经当了十六年的骑士，但不管是瓦列利安和赛提加这些大诸侯，还是他们手下的骑士，他们都看不起他。
史坦尼斯曾嘲弄着说，非得封他一个伯爵做做。他想告诉国王，一个侯爵够他们愤恼不止了。
“夫人，你可知道野火为何物？”一路沉寂，他决定开口说些什么。
红袍女泛起眸子看他，梅丽珊卓全身蜷缩在一件红色袍子之下，虽然海面上有冷风吹来，甚至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她的眼睛中却全是默然之色。
“一种巫术士的小手段。绿色的火焰是光的叛徒。”
“有人告诉我，这是一种能在水上燃烧的火焰。”
“光之王是火焰的主人，除了真主，无人可操控火焰。你的心很混乱，爵士大人，混乱常与黑暗为伍。”
“走私者是一群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夫人。只有在黑夜，敌人才能无法发现我们的行踪，黑夜给了走私者庇护，而今天我不是骑士，只是一个走私者，而你则是我的洋葱和腌鱼。”
“黑夜也遮住了人的眼睛，让人迷惘不前。”梅丽珊卓直直的看着他。
“我不想与你争论黑夜的对错，夫人。我们该上岸了。”
小船悄悄的在一处河岸下停了下来。
这里是红堡之下，上方是险阻的岩壁。
“这里的崖壁太高，我们最多只能到这。”洋葱骑士对他说，除非有凿子和铁钩，不然爬不了多远。
“这里就够了爵士，这座城堡就和他主人一样年轻，这里的力量和城墙都挡不住影子。”却见她走到了岩壁之下。
她掀开自己的红袍下边什么也没穿，肚子已经变得圆滚滚的似乎要炸裂开来，恐怖的血纹布满其间。
他一直知道她怀孕了，红袍女形影不离的跟着国王，就连睡觉也在一起，但史坦尼斯让他带着一个孕妇远到君临城的用意为何他是想不透的。
“诸神慈悲。”他轻声念到，她会不是想在城堡下临产吧，这里可没有产婆和学士。
戴佛斯感觉她红色的眼睛在发光。不，该死，是她的整个人在发光。
她蹲坐而下，口中气息沉缓，低沉的轻哼带有带有痛苦的语调。
“诸神啊，我该怎么做？”戴佛斯在心中祈祷，难道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在他面前生下孩子？
血液不断至她的两腿间涌出来，她的哭喊声，让戴佛斯几乎穿透他的双耳，那是一种痛苦又狂热的声音。这不禁令他感到无穷无尽的恐惧。
而接下来的事情，则令他的恐慌更深。
却见一个头戴王冠的小孩从她的身体里爬出来，戴佛斯看不清他的脸，那是一团模湖的黑影，但当他站立起来时，戴佛斯还是认出了他来。
是史坦尼斯，这个戴王冠的影子是他的国王，一样的身形，一样的脸型，甚至一样的王冠。
戴佛斯只来得及看他一眼，转瞬间，他迈着崖壁走了上去。
他只感觉此刻宛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她生出了一个和史坦尼斯一模一样的影子。戴佛斯甚至能隐隐猜测这个影子是要去做什么。
红袍女巫在影子离体后，脱虚的瘫坐在沙地上，她沙哑的说了一句，“请我把抬到船上去，爵士。”
戴佛斯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脚，眼前的女人让他感到恐惧，这是一种他闻所未闻，诡异到极致的力量，就像当初她杀死克礼森老学士一样。
他才走到身侧，却听梅丽珊卓突然嚎叫了起来，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叫声，戴佛斯只在那些被砍去手脚的人脸上看到过。
她的身体抽动起来，全身痉挛，眼神混乱，口中喊着各种各样的咒语和尖叫，突然腰腹一挺，她就没了动静。
戴佛斯把她拖到船上，这才看清原来是她胸前的宝石在发光。
他把梅丽珊卓用红袍重新裹起来，那宝石不知发了多久的光，他驾驶黑帆小船远离海岸。
海风轻拂过脸，他喜欢这种海风，但此刻海风也难以抚平他心中的波澜不惊，他一直在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不是洋葱，也不是腌鱼，她是夏亚的巫师。戴佛斯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何对她感到恐惧。
是的，这些被称为男巫女巫的人，总有着令人难以揣摩的手段，也有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魔法。
高耸陡峭的崖壁对他来说就如平地，戴佛斯看着他飞奔了上去。
他一直划一直划，直到遇见来接见的人，当他返回到自己的黑贝莎号上时，这事依旧紧紧萦绕在他的脑子里。
黑贝莎号与后方驶来的舰队接应，舰队的司令是尹姆瑞·佛罗伦爵士，这位骑士是国王的妻弟，但戴佛斯认为他的能力远不如科尔。
那天的战前议会之后，国王就没有接见过科尔，令他守在风息堡。
君临以尽在眼前，尹姆瑞·佛罗伦下令舰队排成十条攻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