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石头
“朋友！”
“朋友！”
“这都是前时代的老古董！绝对正品！你看这色泽，你看！”
“中区的老板可喜欢这些东西了，你只要买下来，然后卖过去就能狠狠的赚上一笔了！”
谄媚的声音……
身材枯槁的破落商人眯着眼，双手塞进不怎么保暖的破棉袄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多半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吧。
商人抬着头，他暗暗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离谱的壮汉。
壮汉约莫一米九几，宽大的身躯就像一堵墙一样遮掩了商人的视线，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颇有一股狠辣雷利的观感。
尽管是严寒之刻，壮汉依旧光着膀子，将坚实的臂膀露于风寒之中。
壮汉僵硬的低下头，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商人那破败的货品……就像在垃圾堆里捡到的一样。
“买一件吧……”
商人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壮汉的眼球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然后突兀的张开了嘴，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根据我对于人类习性的理解与分析，我认为你大概率不存在子嗣，由此可见你的言论只是博取同情的手段。”
“抛开你的货物顽劣不堪这种事实，首先你提出的倒卖货物有明显漏洞。”
“假设你的货物是真实的，那么你为何不向久安中区出售这批货物，反而在这种低端市场尝试无摊位出售高价值产品。”
“由此可见，你是个欺诈者。”
商人张大了嘴巴，他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壮汉，他那双睿智的眼睛却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智慧。
“您在说什么话啊……”
商人打了个哈哈，被揭穿后他没有应有的惭愧羞耻，倒是多了几分无奈。
壮汉趾高气扬的离开了摊位，他又一次被自己的睿智感动到了。
“人类的质量高低不一，我认为我在这里学不到什么好东西。”
在一处阴暗的小巷中，壮汉停下了脚步。
他的身形开始扭曲，在一抹黑雾的隐逸下，他的肌肉开始溶解变化，骇人的模拟结束了，只余下了一只形似人型的黑色血肉人影。
他叫秦石头，是初始眷族之一，秦悦宠爱最宠爱的子嗣之一。
比起它的族类，石头认为自己与那些傻乎乎的家伙格格不入，虽然它摆脱愚昧的时间不久，在同族还在下水道称王称霸之时，石头已经开始学习如何使用军用器械了。
近日，它觉得自己越发“聪明”了。
一场奇妙的启蒙就人类学说中“顿悟”一样，但聪慧可没有减少它对秦悦那永恒的崇拜，伟大秦悦那伟岸的身形是子嗣们不朽的信仰。
石头避开了措施局的干员，如入无人之境般游荡于人类的城市，黑雾抹去了它的身形，也掩饰了他身上那可怕的真相。
直到今天……
它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聪明了。
一股晦涩的亮光冲破了它的手臂，那湮灭一切的光芒灼伤了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痛觉让秦石头感到的畏惧。
光芒自糜烂的伤口中喷涌而出，伤口越来越庞大了，不灭的愈合之力跟不上这股纯粹的力量。
它感觉自己要碎掉了，勉强维持的人形也迅速崩解，黑色的烟气几乎吞没了周遭的一切事物。
失控的不灭伟力扭曲了身边的一切，圈养的老鼠长出了畸形的躯干，不好养活的花草也在抽搐中膨胀嘶嚎，而那股光辉却像灭杀害虫的药剂一样将这些畸化的怪物化作渣滓。
秦石头不怎么知道“惶恐”的感觉，但它那融化的眼球看清了镜子中的自己，它就要爆炸了……而且爆炸规模会很大。
一股流风贯穿了它的胸膛，那炙热的光辉已然形成了一颗风暴眼……
“不好！！”
在它弥留之际，它听到了那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柔音，那醉人的万千重音……
……
秦悦茫然的从风暴眼中爬出身子，她那波澜不惊的面额出现了慌乱的错愕。
不等她看清周遭的事物，她就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光亮眷族，对上了那双闪亮发光的眼睛。
它就要爆炸了！
或许时间已经过久了……但秦悦依旧还记得一场实验。
“声音”的伟力不能全力作用于“不灭”之上，两者是可证的对立面。
那个小眷族的爆炸至今让她记忆深刻，炸碎的浆液糊满了她的身躯，弄脏了衣服，也弄脏了头发……
除却秦悦想要以眷族躯壳为代价降临之外，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眷族自主出现毁灭的现象。
难道“声音”注意到她这个bug生物的衍生物了吗？
“要爆了！要爆了！”
嗡嗡声让石头的言语裹上了一抹虚妄。
秦悦手忙脚乱的从风暴眼中翻出身子，顾不得脚下这畸化扭曲的地狱绘图。
她将两只手深深的浸没进了石头的胸膛，炙热的光辉却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秦悦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暗红，她调动来自“不灭”的力量，为这只小眷族狠狠的注入了大量扭曲的力量。
“要疯了！要疯了！！！”
它那膨胀的黑色血肉涌出了密密麻麻的畸形锐齿，一颗颗扭曲狂乱的眼眸裂解颤动，喷涌而出的黑雾引起一片痴愚的呓语。
……
炙热的光辉缓缓的消散了，但那庞大的动静却像雷鸣一样难以掩饰了，不少住在废墟之上的苦难者都感到了一阵震动，或许只是一场地震？
措施局的干员迅速抵达了这片区域，对全地形进行地毯式搜查。
很神奇的是，借助专业设备竟然发现这里不存在任何污染，下水道除了老鼠之外连一根诡异的毛发都没有见到。
不过有一些燃烧殆尽的灰烬还是引起了干员的好奇，它是具备一些超凡属性的，但很纯粹，就是单纯的灰烬。
谁也不知道，今天这里可能会发生一个让人的惊惧的灾祸，纯粹破坏型风暴眼差点时隔6年重新降临这片土地……
秦悦收回了眷族是安全的不靠谱言论，她承认自己的思考过于懈怠了。
“我累了。”
少女惨白的面容显然是因为耗费过多力气导致的，她捂着额头，娇弱的身子瘫倒在沙发上，微微隆起的胸口因为喘息而起伏着。
而她面前，趴着一只古怪的东西。
光亮照的秦悦的面容更加苍白了……
那是一个勉强能看清人型的事物。
扭曲的黑色如同浆水一样流淌在它身躯的大部分区域，剩下的部分却被一股苍白的光芒取代了。
很显然，光亮不是实质，那晦涩之物仿佛脱离了尘世，虚妄之中只有一片纯色光泽，空无之间流淌着细小如血管的黑色肉质，搅动糅合之中是让人狂乱的外相。
“天哪……”
“我到底是个什么？”
刺耳的重音从它的身上传来，抽象人影尝试性的将手塞进了光亮之中，它的指头从身体的另一侧透了出来。
“真是有趣的现象！我认为这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奇妙状态。”
“就像人类学说中，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
“哦！伟大的秦悦母亲！请您见证！”
“我已成功掌握部分权能，并且感受到了那位存在的些许痕迹，感谢您一直以来的付出。”
“对于今天为您造成的麻烦，我深表歉意，诚惶诚恐……”
“感谢您的拯救！”
秦悦喘了口气，她的错愕从最开始就没停过。
她认为自己不是个蠢笨的雌性，但这或许是她见过的最具有个性与自我的眷族……
就是话很怪……而且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