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不渝
是夜
黑暗中闪着一双眸子。
黑雾裹挟着他的身躯，模糊不清飘忽不定……
“中区的戒严很重，尤其是这种时间。”
顾俊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黑影长叹了一口气。
“我就远远的看一看……”
燕重阳自雾中显现了身子，只是不复曾经那副青年的模样了。
黑色的血肉几乎占据了他大半张脸，丝丝蠕动的肉芽让他看起来有些骇人。
而另外半张脸颊还保留着些许烧伤的痕迹，不过显然不灭在滋养他的身躯。
顾俊杰叹了口气……
他懂得代价这一说的……
甚至可以复活死人的能力又怎么没有代价呢。
老板终究是沾点“邪物”这一性质的，她的力量让人难以捉摸。
通往异界，风暴眼……
狂乱很可怕，那丝丝微妙的感觉让顾俊杰感到恐惧，即使是镜魇的污染也仅仅是一些作用于精神上的干涉。
但狂乱不一样……他的姓名似乎从沾染上秦悦的“因果”之时就已经和秦悦捆绑了。
作为观感比较敏锐的异常超凡生命，他嗅到了这令人发指的真相。
地星的异化者灾祸似乎与“不灭”有关……那狂乱痴愚的异化者是那位祂失败的子嗣。
而“风暴眼”……是带来一切灾祸的原始。
这两种微妙的事物一并出现在地星，让顾俊杰回忆起了曾经去过的“莱顿”。
这世上有高维生物，看不清，摸不着，但我们就像愚昧的孩童一样，一点一点朝着祂们靠拢。
诡异战争没有尽头……地星的抗争等同无效。
“说不定……”
顾俊杰透过折射面看向了那群巡逻戒备的超凡者。
“力量来源都是源于措施局口中的诡异。”
“那么人类到底在与什么抗争？”
知道的太多让人绝望，顾俊杰甚至怀疑秦悦就是天灾的起源，也是让他丧亲的缘由。
他摇了摇头。
“这是错的……因为这不可能。”
当然……秦悦认为自己的存在很特殊，她不怎么记得灾变前的事情了，但毁灭地星的灾祸和她不存在直接关系。
毕竟席卷星界的混乱灾难恰好轮到地星罢了。
两位高位格神祇的碰撞定然是席卷整个星界的。
毕竟那可是“万物母亲”与“声音”……
“我们走吧，我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到他们的……”
燕重阳有些失落的收回了视线，孩子们找到了新去处，老人们也有了新依靠。
他这个已死之人，诡异之身，此刻怕是不得相见了。
被顾俊杰的权能捕获后，燕重阳悄悄的消失于闪烁之中。
“你这小子真是幸运。”
“在最紧要的关头竟然激发了潜能。”
“措施局手册上说过，部分潜能者会在污染区完成提前升华，看来适当的污染有助于推动超凡者成长。”
于镜界中的燕重阳好奇摸着自己右侧的心脏，他跳脱的回答道：“或许是灵气复苏了，只是污染区重了些。”
顾俊杰白了他一眼，但他颇为赞同燕重阳的话的。
不同于变态的“不灭子嗣”，仅仅是进食就能快速成长，顾俊杰倒好奇措施局干员除却那种超凡物质供给是如何成长到特级这种超级人类级别的。
义务教育中基础物理学学过，能量是守恒的。
那么能力者那千奇百怪的能力从哪里来的？原力？灵气？顾俊杰可不认为区区代价就能操控这种奇妙的力量。
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眷族网络里秦悦大人语录第一条：星界生的。
人类借助外来的力量成长跃升，这或许就是“异化灾祸”带来的恩泽……
“所以，秦小姐的母亲，顾哥的老板，救了我的大善人。”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真好。”
顾俊杰嘴角抽了抽，他显然知道这个了解过眷族网络的孩子道听途说到了一些片面的词汇。
“三清在上……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笨蛋吗？”
善良的女孩可不会手撕异端，也不会培养一群生吞活剥诡异的顶尖掠食者。
眷族能安稳于人类城市是因为秦悦的约束，只有顾俊杰这个与它们日夕相处的人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有多可怕。
整个久安的人加起来都不够它们吃，杀不死（物理）还能复活（狂信）的灾祸，用什么来与之抗衡？
他曾经在大里增虎口夺食过，出于猎奇报复心理，他浅尝过从诡异身躯中提取而出的生命能量。
多么香甜美味的初体验，那种篡夺生命的体验让顾俊杰难以忘怀，但随之而来的滔天污染让他止住了借助吞噬快速成长的想法。
他终究是人类之身，只是被不灭点化的眷族，污染会击垮他复杂的精神…
别人还在竭尽全力的尝试从诡异手中存活，这些不灭混蛋已经在考虑怎么料理这些异常生命了。
霓虹灯在闪烁，顾俊杰热烈的欢庆着来酒场消费的客人，他扎着马尾，殷勤的笑着，就像一切的苦难都没有发生一样，热烈的气氛充斥着粗犷与野蛮，露骨与暴力弥漫在恶臭的久安地下世界。
中区宵禁一片漆黑……
南区载歌载舞照旧……
“目前久安累计伤亡人数六万余人，诡异战争是持续且艰辛的，敌人来自未知，且会越来越强，为了求存。”
吧台老旧电视上播报着电视台的戒严广告，严肃与忧伤于主持人眸中展现。
“我们必须走下去！”
他的声音响起，不过很快就被干杯与泼皮哄笑声压了下去。
一名黑发青年静静的坐在酒场的角落，他咂咂嘴，英气的面庞有些不解的尝了尝顾俊杰的新品酒水。
难喝的让他有些回忆起和威廉喝过的“马尿”了。
一名漂亮的不像话的冷艳黑发丽人此刻喜滋滋的抱着青年的臂膀，娇气的就像只小猫一样。
一道道毒辣嫉妒的目光投向这个让人讨厌的小白脸。
常混迹于顾哥店里的流氓都知道这么一位黑发丽人，但多是些来自她的威名。
这位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残暴，不少图谋不轨的蠢蛋如今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了。连顾老板似乎都是她的下位者。
“你杀人了？”
秦悦宠溺的抚摸着大里增的脑袋，她越看越喜爱这个越来越强大的孩子。
“您说过，眷族不可以伤害人类，但有些人似乎不算人类。”
秦悦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他们是什么？”
大里增认真的回答道：“他们的存在方式更像措施局手册中对于诡异的描写，我认为他们就是诡异，诡异原则上可以消灭。”
青年的面容上多了一丝错愕，但他又笑了笑，黯淡的黑色瞳孔倒映着酒场内的事物。
“你越来越聪明了……”
秦悦夸赞道。
青年看了看酒场深处。
燕重阳……
能力者。
“不渝”
搞清楚他那奇妙的权能了，秦悦又一次被这神秘的力量折服了。
他之所以没有于污染区中败亡，是因为他那奇妙的潜能。
他似乎凝固了存在形式，他是不改变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污染区中存活如此之久的原因。
简单来说，普通伤势与精神创伤在能力发动期间是不会致命 。
当然这个能力也拥有阈值……
那么……
代价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