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归来
宫姝没有纠结很长时间，既然她选择和谢瑾仁在一起，就要做好他训练很累比赛很忙不能事事顾及她的感受的准备。
虽然心里会有点不舒服，但也会被她刻意忽略。
今天北都人大会组织一年一度的百团大战，各个社团支起太阳伞在统一的地方各显神通招揽新生。
北都作为北方城市，滑冰活动的大众接受度很高。
北都人大附近有滑冰馆，学生自发组织的滑冰社团每周都有集体活动。
宫姝想加入滑冰社结识更多滑冰爱好者。
“咳各位学哥学姐大家好，我是20级达雅书院新生宫姝，我很喜欢滑冰，也希望能在人大滑冰社提升自己呃……不行啊这！”
“你咋又停了啊，继续讲呗，讲的不挺好嘛。”胡婷婷盘腿坐在床上，见宫姝又卡住了，一拍大腿，吸了口奶茶。
宫姝站在过道，仰视着坐在床上的两人，眼神有些颓丧，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手指烦躁的敲着桌面。
“我说不好啊，看着你们我都说不下来，面对那么多陌生人我就是会紧张，声音控制不住发抖，想说的话就像闭闸的水龙头怎么也憋不出来。”
刘晗涂指甲油的手一顿，眉毛上挑：“这不挺流利的。”
宫姝深呼吸几次，“我再练练，一会就去了。”
“……滑冰社提升自己，为社团做一点贡献，希望学哥学姐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做好的！”
宫姝站在讲台上鞠躬致谢后，深呼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她是最后一个，之后就是社团人事人员的事了。
下台的时候倪皓还冲她招招手。
“行啊你，对社团表了下忠心呗。”倪皓有口无心的有话就说。
“去你的吧！没见我尾音抖成什么样了，紧张死了。”宫姝擦了擦手上的汗，斜了倪皓一眼。
“你怎么也在滑冰社，不是喜欢花滑吗？”倪皓手搭在宫姝椅子后，单手拧瓶盖喝了口水。
“就像会花泳的一定会游泳一样，这也不矛盾。你别说，要是学校真有花滑社我做梦都乐好吧。”宫姝站起身，背着包往门外走。
“啧，你还真是为爱痴狂，哎！等等我啊。”倪皓喝完瓶里最后一口水，把瓶子扭成一团投进垃圾桶里，手忙脚乱地拿起包跟上去。
秋日校园，泛黄的银杏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零星几片叶子醉酒一样飘悠悠落地，林荫路上积攒的黄金堆又被环卫扫走，周而复始。
“我说，你解说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倪皓好不容易追上宫姝，又问。
宫姝踢着石头子，“我自己都没学明白呢，拿什么给观众讲？”
倪皓闻言看了眼宫姝：“不是吧你，这么没信心？人家解说员也不一定会滑冰啊。”
“我始终觉得花滑解说员不只是讲解一场比赛而已，还要带着观众共情。他们运动员在演绎故事，那我们解说员就要当那个旁白，既不喧宾夺主，也能连接观众和运动员。”
路前方有一只虫子，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翅膀已经裂开，腿还在胡乱蹬。宫姝刚迈开的步子硬生生调转方向，蹦到另一边。
她回头看着倪皓的眼睛，很认真：“但我还做不到，就像那只垂死挣扎的虫子，弱到只需一脚就能被踩死。”
倪皓倏地笑了，指着两人中间：“看，你说的垂死挣扎的虫子飞走了。”
宫姝低头一看，那只虫子颤颤巍巍地飞起来，速度不快，但总归比在地上强得多，起码能活下来的几率变大了。
宫姝也笑：“确实够鸡汤。”
“对嘛，一个小姑娘一天天老那么悲观干嘛，走啊，干饭去！晋凯他们应该已经在等了。”
倪皓甩着手里的衣服，小跑几步到宫姝前面。
晚上宫姝看了会比赛回放，中间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机屏幕。
根本看不进去，她索性把笔记本合上，闭目养神。
谢瑾仁一天没理她，虽然她知道他忙，也许还要赶飞机去别的国家封闭训练。
她确实太黏他了，她没有办法不在意，甚至会放大他的每一个动作仔细琢磨，就算她知道谢瑾仁是真的很忙，但她也很需要他的鼓励。
鼓励她继续朝着追赶他的路前进，直到和他并肩而立。
但是她还是想瞒着他，直到她有足够的能力去解说他参加的比赛，给他一个惊喜。
告诉他，你看，我终于也可以和你同频共振了，我厉不厉害！
所以她不应该这么不懂事，这么患得患失。她应该相信谢瑾仁，更应该相信她自己。
想到这，宫姝睁开眼睛，打开笔记本继续看比赛。
她最近练习静音只看画面，跟着运动员的节奏说他的动作编排。
道阻且长。
微信视频熟悉的铃声在不大的宿舍回荡。
宫姝忙插上耳机，看着那边的背景还是白天，用气声说：“到啦？”
谢瑾仁刚收拾好，见宫姝说话大气不敢喘的样子，才反应过来两地有时差。
“我忘了有时差来着，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没，我还没睡。”
谢瑾仁这才继续道：“早上有点事，赵子云你知道吧，他张罗着要跟我比一场，比较仓促。”
宫姝瞬间明白他是想跟自己解释，宫姝就是那种别人不解释吧她自己生闷气，但凡解释一句她都觉得之前发脾气不够善解人意。
就爱跟自己较劲。
“没事儿啊，早上是比较生气，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你在那边好好训练，加油喔！”
俩人扯了会闲嗑，宫姝打好几个哈欠，明明刚刚看视频的时候还不困，跟谢瑾仁聊一会，宫姝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快睡觉去吧。”
这下她也没有大半夜不睡觉看视频自虐，麻利地爬到上铺。
一夜无梦。
……
“你马上要比赛了，怎么一点不着急？”宫姝窝在谢瑾仁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头。
人不在眼前吧，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想着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人回来了吧，又担心他的比赛，担心自己能不能影响到他。
人啊，矛盾。
谢瑾仁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宫姝的指骨，“都三个月没见了，不问问我想不想你，问什么比赛。”
宫姝抓着他的手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想啊，每天都想你，又怕影响你训练，不敢表现的太过，我可太难了。”
谢瑾仁把宫姝往怀里紧了紧，唇瓣贴着宫姝的耳尖：“搁哪学的？这么会哄人开心。”
宫姝推了推他：“真心话，爱信不信。”
刚过完能剥人一层皮的考试月，宫姝就接到谢瑾仁电话，说他回北都了。
俩人小三个月没见，宫姝起先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一会有课吗？我去找你？”从电子产品传出来的声音多了点磁感，像善蛊惑人心的海妖。
宫姝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啊没没没课，你也挺累的，我去找你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也行，我刚下飞机，先回队里收拾收拾。”
宫姝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一旁不知道听了多久的胡婷婷笑得一脸猥琐：“爱情的力量啊，瞧把你激动的。”
宫姝从梯子上爬下来，嘴角的笑从刚刚接了电话就没下去过。
“我都三个月没见着他了。”
宫姝特意穿上了新买的小裙子，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磨叽了好半天才出宿舍。
“你不冷啊？”谢瑾仁接到宫姝电话后刚进宿舍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打开就直接走了。
一路小跑到门口，见到穿得单薄的宫姝，皱了下眉。
宫姝拢了拢羽绒服，鼻尖通红：“你不是应该夸我漂亮嘛，就知道说我。”
谢瑾仁拉起宫姝露在外面的手，给她搓了搓。
宫姝穿着的裙子是收腰设计的，裙摆到小腿处，一动一静很有质感，小姑娘本就好看，配一条符合气质的裙子活像画中走出来的小仙女。
俩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谢瑾仁在宫姝弯腰上车的间隙，在她耳边轻声道：“都移不开眼了，你说漂不漂亮？”
宫姝羞地直戳谢瑾仁的腰。
“你烦不烦。”
谢瑾仁自动忽略宫姝这句话给她系上安全带后问：“吃什么？”
冬天天黑得快，宫姝刚出来那阵还亮着，现在外面已经有点暗了。
宫姝上下打量谢瑾仁，见他神色间难掩疲惫，有些心疼：“我又学会了几道素菜，我们去超市买点菜，回家自己做着吃吧？”
谢瑾仁还没来得及倒时差，脑袋有些疼，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太阳穴，附和：“好。”
声音哑哑的，像是没休息好。
也是，在大洋彼岸异国他乡，天天高强度训练，饮食虽然有营养师调配，但终归没有在国内吃得舒心。
打车到了谢瑾仁公寓附近的商超。
谢瑾仁推车，宫姝边挑菜边絮絮叨叨：“我感觉你都瘦了，下次你告诉我体育总局特供的肉在哪买，我给你做。”
谢瑾仁当然不会“瘦”，他的体脂率都有专门的整体师记录，既要增肌，也不能太重。
谢瑾仁看走在前面拿着塑料袋挑挑拣拣的宫姝，笑：“行。”
逛完一圈超市，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
推到门口谢瑾仁刚要拿购物袋，就被宫姝抢先一步，谢瑾仁的手没摸着袋子，落在了宫姝手背上。
宫姝不是很赞同地看谢瑾仁：“亚冬会不是马上开始了吗？你就歇歇吧，我自己拎得动。”
谢瑾仁也没搭话，和宫姝叠在一起的手顺势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把购物袋拎出购物车。
他挑了挑眉：“走吧。”
半点没给宫姝机会。
宫姝做饭就俩标准——熟的、不难吃，比不上谢瑾仁做得有滋有味，但也不至于吃不下去。
宫姝想让谢瑾仁歇着，谢瑾仁赖在厨房非要给宫姝打下手，宫姝被谢瑾仁磨得没了脾气。
她炒着菜嘟嘟囔囔：“早知道出去吃了，本来想让你好好歇一歇的。”
谢瑾仁在旁边切菜，“我不累，跟你在一起开心还来不及。你不用把我当成大熊猫照顾，你是我女朋友，我得对你好。”
宫姝腾出手怼谢瑾仁，“我有点想哭怎么办，以前看不出来你这么会。”
吃完饭俩人窝在沙发上。
“好好好，真心话。”谢瑾仁搂着宫姝，状似不经意道：“姝姝，我下星期比赛。”
宫姝低头摆弄手机：“嗯。”
谢瑾仁手臂收紧，尾音上扬：“嗯？”
宫姝举起手机给谢瑾仁看，笑嘻嘻道：“最佳位置诶！我都抢好票了，所以要加油哦！”
“……”谢瑾仁把下巴搁在宫姝肩上，抿了抿唇，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