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修］风波
商演结束的下午，谢瑾仁难得放了半天假。
“瑾仁，明天你可得早点归队啊，不能让子云那浑小子比下去了。”电话里弗托里亚克正用一口蹩脚中文和谢瑾仁说教。
谢瑾仁有些哭笑不得，“弗叔，赵子云怎么你了，你对他意见这么大？”
“他眼睛比头还高，我不喜欢他。反正你明天早点归队，别在小姑娘那出不来了。”
弗托里亚克知道谢瑾仁和宫姝的事
跟华国人比，外国人总是格外开放。
谢瑾仁先去趟俱乐部换了套衣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去北都一中校门口等宫姝放学。
因为临近期末，学校不强制让学生上晚自习了，是故北都一中的学生大多数都回家自学。
宫姝抓着书包背带往校门口走，一抬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谢瑾仁。他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配白色帆布鞋，简单养眼。
宫姝嘴角上扬，快步朝谢瑾仁奔去。“你怎么来啦？”
谢瑾仁自然的接过她的书包背到自己肩上，和她十指相扣。
“放半天假，明天回去。”谢瑾仁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宫姝耳边回荡，惹得宫姝脸颊绯红。
单看画面是美好的，不过放在校门口那绝对是——史诗级灾难。
“啊啊啊啊——这男的好眼熟，咱学校的吧。”女同学a艳羡地看着两人。
“这以前我们班的体特，长得巨帅，后来休学了。”
“学长旁边的是宫姝啊，我们高一年级的学霸！”
“男帅女美，体特和学霸的组合我i了。”女同学n捧着脸，眼睛闪闪发光。
学生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时不时偷偷往宫姝那边瞄一眼。
宫姝被说得不好意思的碰了碰鼻子，拉了拉谢瑾仁的衣角：“我们走吧。”
“好。”
马骞依在一旁看着他们手牵手一起走，背影都是那么和谐统一。心里酸涩，她想到了蒋莱，好久好久没见过他了。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家里没人，脑子再迟钝她也知道蒋莱是有意躲着她了。
算了吧，马骞依，就这样吧。最起码你追过他，纵使没成功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别的，就再别奢望了。
马骞依！你要坚强，谁没了谁不能活，蒋莱这块捂不热的石头——咱不捂了！算啦算啦，不就是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骞依例行公事般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可过往的一幕幕不听话地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还是开了05倍速的。虽然他们相处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多还是她马骞依死皮赖脸地追着蒋莱。可就像你吃到了一块从没吃过的糖果，那种滋味你会一直回味，
是甜蜜的。
这边谢瑾仁带着宫姝去一家北都市很火的私房菜馆吃饭。一个成年男性带着穿校服的女生吃饭真不像什么好人能做出来的事，路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两人。
当事人倒没有多在意，要是干什么事都在乎别人的眼光，那活着多累啊，他们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别人爱瞎猜……那就猜去吧。
意外的是，去吃饭竟然遇上了熟人。
“小姝？”女人长发飘飘，妆容精致。一种介于男子的飒和女子的柔之间的美，很动人。
“姑姑？”宫姝下意识甩开谢瑾仁的手，面上不显，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怎么办怎么办，姑姑是明令禁止她高中谈恋爱的，撞枪口上了，完了完了。姑姑功夫不差，万一把谢瑾仁打伤了就不好了。
谢瑾仁手里一凉，又重新攥紧宫姝的手，不让她后退。
女人看了看宫姝和谢瑾仁紧握的手，心中明了。刚想开口就被她的亲侄女打断了。“那个、姑姑！你怎么在这？还有……姑父？”
完球，习惯性就说出口了。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宫姝风中凌乱。姑姑和他这是什么情况，她好像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谢瑾仁询问的看向宫姝——什么情况？
宫姝冲他眨眨眼——大概……见家长吧……
谢瑾仁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彬彬有礼的向宫仪之打招呼，至于那个‘姑父’他自动忽略了，第一次见姝姝长辈，谨慎些好。
宫姝本以为一场单方面吊打要开始了，刚想拉着谢瑾仁跑路。宫仪之无奈地笑了笑，“小姝，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介绍？”
宫姝对上宫仪之的视线，磕磕巴巴道：“姑姑，这、这是……”宫仪之挑了挑眉头，宫姝破罐子破摔道：“是我男朋友！”
……
宫姝茫然地看着谈笑甚欢的俩人，和孔梵，也就是那个‘姑父’大眼瞪小眼。
宫姝在想——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孔梵想得则是——好不容易争取机会和仪之共处又泡汤了。
一顿饭吃得几人欢喜几人愁，谢瑾仁和孔梵挣着要结账，最后还是宫仪之瞪了孔梵一眼，谢瑾仁才能结账。
趁着这个功夫，宫仪之凑到宫姝旁边，“小姝，你大了，有自己的人生。爱情这方面是姑姑失败，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不过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算我隔着一个太平洋也游回来把他剁了！”
后段话说得才像她姑姑，之前那么一本正经让宫姝怪害怕的。
宫姝感觉姑姑的一番话如一股暖流直流进心里，暖到心窝。越长大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越多，以前拼命想逃离的家，却成了内心深处最安稳的归处。
从餐馆里出来，宫姝还在讶异着谢瑾仁的社交能力。她好奇地问谢瑾仁：“你不紧张的吗？我姑姑很讨厌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小男生的。”
谢瑾仁没回答宫姝，而是用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宫姝的，宫姝才发现他手心都汗湿了。不禁有些好笑，还真能装。
表面装的跟没事人似的。宫姝还以为他真不紧张呢。
姑姑的态度倒着实让宫姝意外，还有‘他’怎么回来了。
太匪夷所思了。
想到小时候他们俩还一起带着宫姝去游乐场玩，后来却……
宫姝摇摇头。
“怎么了？”
宫姝笑笑，“没事，就是想到姑姑和‘他’的事了。”她顿了顿，又忍不住说道：“谢瑾仁，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姑姑她很厉害，在‘他’抛弃姑姑后，姑姑很理智的选择复读考上名牌大学，现在的生活也相当不错。可我不行，我死心眼，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所以我对感情的事小心翼翼，不敢也不能走错半步。”
这是宫姝和谢瑾仁这么说得第二次，足以见得宫姝她其实并不自信。
尤其是对她们的感情存疑。
她内心最深处潜意识不相信爱情。
谢瑾仁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姝姝——”单两个字，宫姝就已经明白谢瑾仁的意思。
她回握住谢瑾仁的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在某个角度融为一体。
“仪之，我们……”孔梵颠颠地跟在宫仪之身后，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刚说话就被宫仪之打断了。
“饭，我跟你吃过了，但我再最后说一遍，我不会原谅你！”宫仪之猛地转头，几缕发丝扫过孔梵的下巴，痒痒的还带着好闻的洗发水味。
孔梵有些恍惚，有多久没这么近看过仪之了。十年零六个月，和仪之分开后的每时每刻，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种把心放进油锅里炸的煎熬，爱而不得。
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儿近在咫尺，孔梵下意识向宫仪之靠近。
“流氓！”宫仪之狠狠地推开孔梵，气得浑身发抖。
啪嗒，梦碎了。
孔梵回过神，软着声音道：“仪之——你看小姝都有男朋友了，我们都不小了，别折腾了。”
“折腾？你说我折腾？！孔梵！是你误我三年时光，是你在我高考前当着我的面和我分手的，是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生亲吻。我宫仪之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我好不容易渐渐走出来了，你又出现，怎么？预谋好的？”
“当时是……”孔梵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住了口。
“说啊，怎么不说了，没得编了？”宫仪之站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刚上车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哪有那么坚强，不过是不想在孔梵面前脆弱。孔梵，遇到你，算我挂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见到你的一瞬间，心中更多的还是欢喜。
我对你恶言恶语，是厌恶这样口是心非地自己。
马骞依放下了按门铃的手，四合院里没人。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门开了。马骞依欣喜地转过头：“蒋莱你这个——”
出来的是一个穿背心短裤的女人，打着哈欠，声音尖锐刺耳：“干什么干什么！大晚上的作死啊！”
“那个请问，蒋莱是在……”
“什么将不将来不来的，这房子是老娘的，赶紧滚！”砰！门被狠狠关上。
他，把房子卖了？马骞依失神的往胡同外面走。
傍晚的胡同阴森森的，风阵阵吹过，泛着冷气。就在这时从拐角走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壮汉，打着酒嗝，摇摇摆摆的迎面朝马骞依走去。
马骞依吓得心拔凉。怎么办怎么办？
壮汉似乎发现他对面有一个人，眯眯着眼努力辨认：“呦呵！还有个小妞呢，嗝～还挺好看的。现在出来卖的都时兴穿校服？爷喜欢，嗝，陪爷一晚上，爷……有，有钱！”
马骞依思绪飞快转动想着怎么才能逃出去。她现在的位置很不妙，两边都是墙，狭窄的过道被壮汉堵的严严实实。
看着他身上那横着长的肌肉，马骞依的心往下落了落。认清了一个事实——她打不过也躲不过。
幸好，幸好她刚才打了110。想到110的快捷键还是蒋莱给她设置的，马骞依有些颓丧。不过壮汉身上臭烘烘的酒气慢慢笼罩住她，使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她的手背在身后，摁下最后一个数字。
滴——电话通了。
这是宫姝的手机号。马骞依会盲打，背个手机号不足为奇。
宫姝正和谢瑾仁压马路，周六周日历来是宫爸宫妈去看两家老人的日子，家里只有宫姝。所以她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谢瑾仁好不容易休假的这半天，和他在一起。
钢琴声响起。宫姝一看手机是马骞依打来的，接通了电话。
“喂？赛克？”
“臭娘们！呸！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爷跟你好说好商量，你给爷报警，啊！靠！”男人的声音？还有一阵慌乱的砖头声。
“胡同！”最后是马骞依的声音，电话被中断。
宫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听到最后，笑意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