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赛事
“谢瑾仁吃午饭前就走了?”
“是啊学妹,他们跳高队去比赛了,你不知道吗?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吧,”顾木眠说罢又看了看宫姝手里拿着的冰可乐,眨了眨眼问:“怎么,给谢哥买的?行啊,谢哥都有妹子给送水了。”
“……”
谢、瑾、仁!耍她很有意思吗?她宫姝要是再信谢瑾仁的鬼话,她就跟他姓!
宫姝恶狠狠地想。
……
瑟瑟秋风吹,萧萧落木下。
秋老虎不再作威作福了,天也渐渐冷了下来,所谓一阵秋雨一阵凉。
大早上宫姝被一连串闹钟吵起来。
宫姝赖床极其严重,尤其是到了秋冬让她起床跟要她命一样,因着对自己的深刻了解,她设闹钟从来都是一分钟接着一分钟连着十个,为此宫妈没少念叨她。
起床后宫姝就觉得嗓子干干的不舒服,倒霉催的,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雨下得大,自己还没带雨伞,一路淋着回家,今天就有点不舒服了。
她小时候身体不怎么好,三天两头就感冒发烧头疼屁股疼,所以宫爸在宫姝稍微长大一点就把她送去武馆强身健体。
好长时间没锻炼,免疫力都下降了。
胡乱往嘴里塞了几片感冒药,又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指向七。
宫姝舒了口气,时间还早,离青锦赛决赛开赛还有段时间,可以慢点收拾。
之前的比赛都因为时间不允许错过了,这好不容易在周末举行的赛事可不能再错过了。
等她在观众席坐好,选手们已经开始赛前热身了,冷不防一道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或者应该说是宫姝被那人吸引更为准确。
她看到本应该为校争光,去外省参加比赛的谢瑾仁出现在青锦赛决赛上。
也是,在花滑俱乐部看到他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猜想了,那个俱乐部一看就是专业的,俱乐部的会员参加这种专业性的比赛也不稀奇。
他上身着颜色渐变的华国红考斯滕,靠近腰部的位置上有大片大片极为好看的花。但因为离的不算近,所以宫姝并没看清那是什么品种的花,在灯光的照射下花瓣上还有闪闪发光的装饰亮片。
他在赛场上身姿轻盈的动作,脸上透着平时宫姝从未见过的认真,哦,应该也是见过的,也是一个冰场,在俱乐部里,而宫姝觉得这样认真的他是那么熠熠生辉。
真是要命。
热身很快结束了,前几组出场的暂且不提,从第五组第三位出场的北都的新起之秀——15岁小将高宸鸣说起。
他按照规定完成了基本动作,许是因为年龄小控制力不足导致跳阿克塞尔二周后落冰摔倒,但很快调整过来,整体表现还算差强人意。
第四个出场的是宫姝在俱乐部见到过的雷泽,那谢瑾仁岂不是在之前的积分排名第一?!
长的就很优秀了,业务能力也这么强的吗,宫姝腹诽。
雷泽一套短节目中规中矩,几乎没有失误,但缺了点表现力。
冰场沉寂了下来,灯光渐暗,不多时,像大幕终于被拉开了一样,炸场的音乐骤起——《piratesofthecaribbean》电影加勒比海盗主题曲,谢瑾仁身着改良版骑士装,灯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在他脚下打出一个光圈。
张狂的摇滚步混着刀刃步,跳跃落冰也都极其圆滑,一个蹲踞旋转结束上半场比赛。
谢瑾仁短节目分数891,落第二雷泽2分。
中场休息后,下午的比赛开始了。
照旧从高宸鸣说起,看样子他想要冲一冲技术分,整套自由滑下来3f3s2t3lo2l2a,他的步伐轻盈如蝴蝶般翩翩而舞,媲美女运动员的柔韧度使他的燕式平衡姿态优美,莫霍克步进3s2t组合跳倒也差强人意。可想而知一番磨砺后定是为国争光的一员小将,可惜他现在还是太嫩了点,有两处严重失误。
谢瑾仁划着优雅的步子在自由滑曲目《拥有masbfca》的渲染下进场的,一系列轻盈步伐加旋转,莫霍克步接勾手三周+后外结环二周以弧线变刃步完美衔接。
随后音乐转为战歌,惨烈的号角声、激昂的战鼓声配合着场中央那红衣艳绝的男子完成了4t+3t,赛程尾声的第一个四周跳不可谓不精彩。
鼓点越来越密,谢瑾仁夏赛克步后的空隙里跳了一个4s,台上的观众都默默的拍手为场上的少年打节奏。
后面几个三周完成的也相当出色,括弧步以华尔兹跳衔接,他一手高举在头顶一手向后伸展,右脚向后勾小腿与大腿呈90,姿态极美的单脚旋转又转为蹲踞旋转。音乐随着旋转渐渐平静……
惨绿少年在家国危难之际参军入伍保家卫国,被鲜血冲刷一瞬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英雄气概,青春热血。
心似骄阳,如万丈光。
宫姝看得痴了,即便她讨厌场中央的男子,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主场,他在赛场上夺目张扬凭地是他一次次摔倒后重新爬起来的勇气,永不退缩、永不放弃的体育精神。
她的脑海中蓦地出现了之前在花滑俱乐部看他训练的画面,这个人啊,真是特别。
特别矛盾。
看着慵懒随意、不求上进,可认真努力的时候,却让人自愧弗如。
不知什么时候谢瑾仁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表演,是的,表演,仿佛是场极美的花滑表演落幕,让人暂时忘记了这是残酷的竞技体育。
场内寂静无声,半响,响起雷鸣一般的掌声,谢瑾仁向两边观众席分别致礼。
宫姝也跟着鼓掌,顺便把自己带来的玩偶投下去。
一只佩奇。
雷泽的阿拉贝斯优美有力,表现的相当欢快像是在郊游般,只见他惊艳的跳了个后外点冰四周接乔克塔,轻快的小调与摇滚步瞬间就点燃的观众的热情,内刃大一字合着大张的双臂,多了点朦胧的感觉,燕式旋转后接双足直立旋转。
长的清秀,跳的这么凶猛?宫姝瞠目。
这是比赛到现在第三个出现的四周跳,技术难度够是够了,不过表现力不到位。
在裁判员一番争论后。
扩音器里响起女解说员激动人心的声音——谢瑾仁的总分出来了,1768!总分排名第一夺得华国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男单总决赛冠军。我们恭喜他!这个半路冲出的黑马少年,凭借引人入胜的艺术表现力和零失误的节目《加勒比海盗》、《蜕变》,以高完成度成为20年度当之无愧的冠军。他刷新了华国青锦赛的记录,创造了自己的传奇!
另一个男解说员附和:“是啊,江山代代有人出,这是属于华国青少年的花滑狂欢,让我们期待不远的以后,他们精彩的表演。”
宫姝是第二次看到谢瑾仁站在领奖台上了,现在的谢瑾仁一如那时夺目,但又多了一种名叫梦想的东西。
他狭长的丹凤眼因为笑容眯成了月牙,眸子里有揉碎了的星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
脖子上挂着奖牌,手捧鲜花与证书。
像捧着他的全世界一般。
“噗!”其实这一幕异常和谐,但宫姝就是很想笑。谢瑾仁的长相偏阴柔,在鲜花的衬托下更甚,她想到了一个词——
人比花娇。
谢瑾仁又在可容纳万人的观众席上看到宫姝了,就像两人之间被某种奇异的磁场吸引一般,从见到彼此的第一眼起,就注定逃不开,走不掉了。
你等我下。谢瑾仁盯着宫姝。
为什么?宫姝眨眨眼。
识趣点。谢瑾仁抿唇。
……
宫姝在市体育馆旁边的奶茶店坐下,点了一杯百香果茶,然后……等人。
等的当然是谢瑾仁,他那眼神的意思是让自己等他没错吧。两人只有短暂地眼神交流,但宫姝的直觉告诉她谢瑾仁是这个意思。
她低头看了看表,估计谢瑾仁还需要接受采访什么的,她还得等一会。
“啊啾!”宫姝揉揉鼻子,果然不作死不会死啊,还是感冒了。看完比赛的兴奋劲儿过了,头又开始疼了。她裹紧了身上的针织衫,吸溜一口果茶。
北都的深秋风里夹着刀子,吹在脸上可以分分钟让你怀疑人生。
“姑娘,你还不回家啊,这天短喽!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啊。”做奶茶的大叔得了空闲捞起系在腰间的白毛巾擦了擦手,和宫姝闲聊道。
听到大叔说话,宫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空,可不吗,太阳都下山了。
她怎么觉得最近每次天黑回家都和谢瑾仁有关呢?果然是近墨者黑。宫姝礼貌的笑了笑:“没事,我等人。”
“可不好让姑娘家等的。”
宫姝面上不显,心里早就把谢瑾仁骂n遍了——谢瑾仁你大爷的,让我在这等着,你人呢!!
谢瑾仁当然不会知道宫姝如此实诚地在外面吹着冷风等他。
他此时正在接受记者们怼脸的采访。
“你对获得全国青锦赛冠军有什么感受吗?”
“正常发挥。”
“额……那你比赛后最想说的是什么?”
“继续训练,一次胜利不代表永居高位,我会不断超越自己,继续练习a跳。”
“你对a跳是否有种特殊的执着呢?”
“……是。”
“那我再替你的粉丝问一句——你最喜欢什么玩偶呢?”
谢瑾仁顿了顿,本来平静的心绪变得不平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女孩,在冲着他笑,笑得很好看,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他抱紧手上的佩奇玩偶,对着镜头露出微笑,“我喜欢猪。”
站在护栏外的女粉丝a忍俊不禁:“他还挺幽默哈哈哈哈。”
女粉丝b:“你懂什么,反差萌造不?”
女粉丝a:“诶诶诶,他冲我笑啊!血槽满满啦!”
女粉丝c:“下次比赛必买佩奇,我也想让谢瑾仁抱我送的玩偶啊啊啊!”
……
谢瑾仁让雷泽给言陶带话,不用等他了,一会他自己回俱乐部。不意外的被言陶骂了一顿,刚走到体育馆门口,透过玻璃转门看到坐在小摊边的宫姝,心里讶异了一下,这小笨蛋还真的在等自己啊。
他转了个方向,朝宫姝走去。
“喂!小笨蛋。”
宫姝猛地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谢瑾仁。
他换下了那身华服,穿着一套黑白相间的休闲运动装,黑发微卷贴于耳上,微微歪着头看她。笑的相当……猥琐?
宫姝脸有点热,转过头,打算不理。
“真是巧了,学妹特意来等我呀。”
“……”臭不要脸,明明是你让我等你,我才等你的。
宫姝这么对自己说,心里却堵堵的,像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一种她很陌生的情感。
其实你可以走的,宫姝,没必要等他这么久。她无法说服自己不是特意等他,她知道自己对谢瑾仁可能不太对劲,但她下意识不想深究。
像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而后迅速跳走的小白兔。
谢瑾仁见宫姝不说话,他继续说:“你看看,我就说你暗恋我。”宫姝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绷紧。
“学妹,跟踪我也不要那么明显嘛。”铮!理智的神经断了……
“谢瑾仁我暗恋你大爷啊!”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宫姝尖声道。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谢瑾仁什么,否则一向理智的自己怎么回回对他都那么暴躁。
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了一个小时的宫姝,不那么理智的,直接一个左勾拳朝谢瑾仁那张精致的脸招呼过去。
不过谢瑾仁反应快,身体轻轻往旁边一侧,一手抓住了宫姝的拳头,没打到就是了。
谢瑾仁挑了挑眉。
生气了?
他放开包住宫姝拳头的手,小女生皮肤触感很好,又软又细腻。
不过温度有点高。
谢瑾仁好看的眉不自觉揪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
“什么?”谢瑾仁有点没反应过来。
宫姝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点头哈腰的一字一字的往外蹦,“冠军学长,您老叫小的我有何贵干?”
“我刚才好看吗?”
“哈?”宫姝心里飞奔过一万头草泥马,你晾我一个小时,就为了问我好不好看?大哥诶,青年组全国冠军!你说好看不好看?
“滑的好看吗?”谢瑾仁坚持不懈继续问这个问题。
“……好看。”谢瑾仁怎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宫姝记得他以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来着。
“嗯,我知道。”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耐烦地仰头跟谢瑾仁对视。
臭、不、要、脸!
谢瑾仁笑了,愉悦的笑声在宫姝耳边回荡。
嘿,这人,还笑出声了……
不过,笑起来真好看啊,比那欠揍的妖孽样儿好多了。
宫姝腹诽。
一会子功夫,谢瑾仁收住笑,“下周一田径队回校,别忘了我的早餐。”
“你还敢吃我带的早餐?”
“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跳下第二次。”
看着小女生颊上不正常的酡红,谢瑾仁伸手盖上女生的额头,从手背传来女生有些烫人体温,谢瑾仁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女生穿上,把两只袖子交叉在身前打了个结,宽大的衣服将女生兜头罩住,只露出了一片衣角,像个小型衣架子。
宫姝的声音被闷在衣服里,囔囔的,有点被吓到:“你干什么?”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
“今天早上嗓子有点疼,我吃药了的,然后看比赛嘛,之前都是在h市c市举办,这次好不容易在北都了诶,我不可能不去,况且你不说我真不知道我发烧了,看比赛都够激动的了,哪还会分注意力在这种小痛小病上。话说你八字告诉我,我去算算命看我俩是不是命中……”
谢瑾仁没理这小笨蛋的碎碎念,叫了一辆的士,把宫姝推进去,自己随后也坐进去,对前面的司机道:“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诶。”
宫姝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太想说话,但还是挣扎着把头露出来,做最后的抵抗:“我不去医院……”
车依旧稳稳当当地驶向医院。
在反抗无效,打了退烧针后,宫姝又被送回家。
“谢瑾仁你比我妈还像我妈,发烧了喝杯热水睡一觉就好了嘛,非得扎什么针,我自从练武之后,还没扎过针……”
宫姝已经退烧了,没扎过针的人扎针都会有奇效,她站在自家楼门口,一边抱怨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褪下来,打算还给谢瑾仁。
“发烧了不治,会变傻的。”谢瑾仁坐在出租车里,胳膊搭在车窗上斜倚着,看傻子一样看宫姝,“我也不想管你,但你毕竟是来看我比赛才发烧的,我对粉丝一向很好。衣服不用还了,回见。”
宫姝抱着好不容易脱下来的外套,干瞪着谢瑾仁的车扬长而去。
她没忍住朝车离开的方向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姝姝?你还不上楼,干嘛呢?”宫爸溜着妞妞在小区转了一圈,回来就看到自家女儿背对着自己直愣愣地站着,傻兮兮的。
“爸爸,”宫姝赶紧收回手,管理好表情,转过身,看到宫爸手里拿着牵引绳,妞妞正一蹦一蹦地要朝自己奔来。
“这就回家。”
宫姝笑嘻嘻地上前挽住宫爸的胳膊。
宫爸看到宫姝臂弯挂着的明显不是自家女儿衣服的黑色外套,眉头跳了跳,明知故问:“手里拿的什么?”
宫姝暗喊糟糕,笑道:“同学的衣服,还要洗完还给人家的。”
“男的女的?”看着男款外套,宫爸又明知故问。
“男的,诶呀,爸,你女儿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啊,真的就是晚上天有点冷,人家好心。”
“回家再跟你算账。”
“姝姝回来啦,今天回来这么晚,快洗手,妈给你留了几道菜。”宫妈听到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头,看到父女俩有说有笑的。
“好嘞。”
“姝姝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宫妈眼尖,看到女儿右手的医用胶布,心里嘀咕——左手受伤才多长时间,右手怎么又多了个针眼。
宫姝玩笑道:“这不是想你们想的嘛,以前周末就我一个人在家,你们回来了我一激动就扎了自己一针,害,小事儿,你们不用担心哈。”
“宫姝。”宫爸板正脸,严肃起来。
宫姝在心中大喊:大事不妙!
一向好脾气的宫爸叫自己的全名就是要发脾气的前兆,虽然平时宫爸很好说话,但原则问题绝对是不容置疑的。
“就是发烧了,去医院扎了一针。不是自己去的,同学送我去的。”宫姝特意加上了后面一句,就是怕宫爸担心。
“你不是去看比赛吗,哪来的同学?”宫爸脸色缓和。
“又不是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喜欢看花滑比赛,就在体育馆里碰到了呗。”宫姝开始胡诌。
“姝姝,你大了,爸爸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和隐私,但有什么事也一定要和爸爸说,不然爸爸会担心的。”
“哦。”
“那……”宫爸还欲问下去。
“爸爸爸爸爸,我饿了,”宫姝作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道:“真饿了。”
第二天。
宫姝这回学聪明了,不傻呵呵地在校门口等着谢瑾仁,她直接把早餐送到谢瑾仁班级里。
“谢瑾仁他爸找来了,我早上经过体育馆的时候,看里面那个剑拔弩张啊,就差反目成仇了,诶,你说谢瑾仁他不会真的一心二用,还代表外校的队参赛了吧?”
宫姝到谢瑾仁班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谁知道,他很少回班,平时他在班里不是睡觉就是睡觉,这样学习上没有上进心的保不齐为了二级证做这样的事。”
“诶,门口有个学妹。”好事者快步走到教室门口,问道:“学妹,你找谁啊?我帮你喊出来。”
宫姝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快速闪过无数种回答,最终还是把手中提的早餐在好事者眼前晃了晃:“我来找谢瑾仁。”
班级一瞬间就安静下来,好事者的表情也像吃了苍蝇一样:“学妹,谢瑾仁很少来班级的……”
“给我的吗?小、学妹?”宫姝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赶紧转过身子,“是啊,等你半天,喏,不加料的馄饨。”
谢瑾仁自然接过餐盒,“谢了。”
谢瑾仁单肩背包,校服穿得板板正正。北都一中宽大校服穿在他身上不像别的学生一样笨重,反而能显出他修长的身形。
不是疏于锻炼的文弱,而是带着力量感的少年气。
看着这样的谢瑾仁,宫姝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愤懑,为什么总有人无中生有,随意就把别人定义:这人人品不好,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却从来不去深入了解被他们所下定义的人的真正为人。
言语的暴力,恶意的揣测,伤人于无形。
“喂,你在你们班人缘也不怎么样嘛。”大课间宫姝提溜两听可乐去体育馆找谢瑾仁,本还想着这样贸然去找会不会打扰到他训练,但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谢瑾仁正支个腿半躺在观众椅上。
眼睛要闭不闭,见她来,也只是侧眸看了一眼,连头都懒得动。
“不理我啊?”宫姝撇撇嘴,把其中一听放到谢瑾仁手能拿到的地方,自己拉开了另一听。
谢瑾仁也喝了一口可乐,无所谓道:“我不在意。”
宫姝狐疑道:“不像是你的性格。”亏她还怕谢瑾仁想不开,跑了看看他还健在吗。
谢瑾仁突然来了兴致,“那我是什么性格?你说说看。”
本着是来安慰谢瑾仁的目的,宫姝违心道:“你聪明细心坚强有恒心?”
谢瑾仁睨了宫姝一眼,“我谢谢你?”
“你偷懒不训练真的行吗?”宫姝觉得那些人完全多虑了,谢瑾仁连训练都逃,怎么会是为了拿二级证去外校打比赛的人。
他打了个哈欠,说话慢慢的:“有什么不行,我又不指着这个考大学。”要不是离得近,外面那么吵她都听不到谢瑾仁说话。
说罢,他闭起眼睛不理人了。
宫姝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谢瑾仁说,“什么时候想我了再来啊学妹。”
“你臭屁傲娇讨人厌!我再来找你我就倒立吃屎!”宫姝大声回他,快步走出体育馆。
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来体育馆,靠了。
太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刚才和谢瑾仁拌嘴宫姝的嘴角一直是向上的,只不过她没有发现而已。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树上的几片黄叶,其中一片好巧不巧刮到宫姝的脸上,宫姝趁叶子没飘走之前把它抓在手里,几番□□,叶片碎成渣从宫姝的指缝溜走,仿佛在控诉她的残暴行径。
“连一片叶子都欺负我。”治不了谢瑾仁那货还治不了你吗?宫姝眼见着碎叶飘走,有些可惜,更多的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