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初见
宫姝低着头,阳光照下来,她的眼下一小片被眼睫毛挡住的阴翳,令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老宫——”平日里粗心的马骞依也看出宫姝的不对劲,低声叫她。
想到刚刚那人嚣张的嘴脸,宫姝紧了紧拳头。
“学妹就算爱慕我,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礼吧。”
宫姝因为体育课讲话,被老师抓个正着,罚跑了4000米。这正好好走着,迎面一人给她撞了个四肢趴地,那人倒没什么事。
刚跑完4000米,脚步不稳,被撞她认了。但这话算什么意思?
真是最烦这种男生了——轻浮,放荡,比饼干还渣!
宫姝听到这话,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本想在气势上压倒这脸皮厚的人,奈何硬件不行,只好仰视。
即使这样,那眼神仍带着刀子似的。
“噗!”一旁的蒋莱不厚道地笑了,“瑾仁,看你把学妹气的。”
瑾仁?
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啧,真没看出来。
宫姝撇撇嘴。
“学长,这我倒是真没看出来,是我长得好看太吸引你了,让你宽敞的地方不挑,偏来撞我吗?”宫姝稍微收敛了下那要杀人的眼神,微微笑道。
周围有不少围过来的同学都哈哈大笑。
校园里是最不缺吃瓜群众的。
谢瑾仁眯了眯眼:“学妹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倒是学妹这一脚可踩的不轻。”
宫姝顺着话看到他的白鞋上确实有个鞋印——小小的、黑黑的。嗯……细看还有几道划痕。
“多少钱?我可以赔。”宫姝皱眉,有种打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感。
“赔?”谢瑾仁轻吐一个音节,像是在嘲讽宫姝的幼稚。“不是什么都能用钱来解决的。那是我…爸送给我的17岁生日礼物。”
“赔也不是,不赔也不是。你到底想怎样?!”
“简单,总得付出点行动吧。”谢瑾仁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支着下巴:“当我一个月的跟班。我让你端茶你不能倒水,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还有……”
如果不是宫姝打断,谢瑾仁能如数家珍地说不停。
“好!”
现在宫姝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嘴怎么就那么快!
见宫姝面目越来越狰狞,马骞依拉了拉宫姝的手。把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宫姝询问般看向马骞依。“没事儿,就是…你刚才有点吓人。恨不得吃了谁一样。”马骞依搓了搓胳膊,这大热天的她竟然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哼,她现在恨不得吃了那个叫‘瑾仁’的。明明是她摔了一跤,整的像她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好吧……虽然那是人家的生日礼物。宫姝当时脑袋发热答应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双鞋是生日礼物。
“没事,去阴凉的地方待会吧。”宫姝抬头看天,被太阳光刺地眯缝着眼,“天儿太热了。”
“谢瑾仁,你这鞋不是前几天去店里买的吗,还是我跟你一起去的呢,哪里是什么生日礼物。”蒋莱仰躺在体育馆内的观众席上,双手背在脑后。
“……”谢瑾仁完全不搭理他,靠在窗台边低垂着眼懒散地往身上喷着防晒。
他长着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又清朗明贵。鼻梁高挺,薄唇的颜色是很浅的粉红,头发带着微微的自然卷柔顺的贴在耳边。这样静静的呆着,乖巧的像绵羊。
蒋莱看得眼睛一抽一抽的,嫌弃道:“我k,谢瑾仁,你能再娘一点不?”
谢瑾仁当然不会解释。手指轻轻一按,以蒋莱的鼻子为圆心,向外呈喷射状的白色圆点均匀撒在脸上。
“啊呸呸呸,都喷嘴里了,谢瑾仁你……”
蒋莱胡乱地擦着嘴,刚想骂人,待看到谢瑾仁的眼神后憋了回去。
那眼神……要命……
所以啊,不要惹看着温顺绵羊,不一定什么时候它就变成大灰狼,露出尖锐的獠牙。
“得得得,打不过你。”蒋莱耸了耸肩,“你快点喷,还要训练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瑾仁勾了勾唇。
学妹?有意思。
“棉花。”谢瑾仁冲馆里另一边正在训练的短跑队叫道。
占人便宜的一句话,奈何还真有人应声。
“谢哥,咋了?”顾木眠擦了擦额头的汗。
“过来。”
顾木眠凑过去,一鼻子防晒霜味。
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咳咳咳,那个,小学妹,我叫顾木眠,认识下啊。”顾木眠再不像样,也没干过搭讪的事,话从嘴里说出来磕磕巴巴的。
自她答应谢瑾仁后到小树林这段路都很想掉头就跑,但想了想她的限量版海贼王手办,还是咬牙向前。
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见一个留着板寸的学姐来了,尴尬地沉默了一会。
“额,学姐好,我叫宫姝(马骞依)。”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好你们好,我就是看学妹跑了4000米,体力蛮好的。想来认识认识。”顾木眠笑眯眯的。
“……”宫姝被夸的无话可说,脸有点热。
“明天有个表彰会在礼堂举行,学妹明天有没有时间?”顾木眠试探道。
想到明天是周六,下午要去武馆看看,宫姝皱眉。
顾木眠瞧见,马上补刀:“很短的,十点之前肯定结束。”
“去呗老宫,反正周六没啥事。”马骞依听说有活动,非常积极。
“好吧……”宫姝最后被磨的没法,松口了。
顾木眠听着,乐了。她的手办终于又能回到她手里了。
看着宫姝两人,顾木眠有些愧疚。不过……应该没什么事吧?
要不是谢瑾仁拿手办威胁她,她也不会答应。
让顾木眠这比男人还男人的假小子心甘情愿的叫人哥,就不得不说当初顾木眠以体育分加文化分在体育生中排全市第一进的一中,相当骄傲。
高一新生初来乍到,心气儿高的谁都不服。
在体育特长生集中训练时看到对面跳高队最矮的那人不光懒散还公然打哈欠,心中觉得这人长的矮不说资质还不高。
这么不认真,怎么也得教训教训他。
那个人就是谢瑾仁了。
跳高队普遍都是大高个,谢瑾仁180的身高在那根本不够看。
顾木眠就去跟人家比跳绳了。是左脚跳完右脚接的那种,比五分钟谁跳的多。
谢瑾仁当时挑挑眉,样子要多随意有多随意:“跟我比跳绳啊……”
“比啊比啊,谁输叫谁爸爸。”蒋莱在一旁掺和。
后来当然是谢瑾仁赢了。
比赛一开始,谢瑾仁两脚/交替得飞快,都重影了,五分钟结束愣是没掉一个。
而顾木眠虽然也没掉,却不如谢瑾仁脚速快,老实地叫了谢瑾仁爸爸,不过谢瑾仁没让她一直叫,顾木眠之后就一直称谢瑾仁为‘谢哥’。
开玩笑,这么跳绳很费体力的,谢瑾仁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比赛输了就要接受惩罚,顾木眠把自己最喜欢的手办给了他。后来好说歹说软的硬的都没能要回来,这她都要忘了,谢瑾仁又说要还给她了。
思及此处,顾木眠又不着痕迹打量了下宫姝。
狠人!
顾木眠完成任务后就找借口溜了。
“谢哥你真够损的,人家姑娘哪招惹你了?”顾木眠一边垂悬举腿一边问在一边假寐的谢瑾仁。
谢瑾仁看了眼顾木眠,冷哼一声:“手办不想要了?”
“要要要。谢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不守信用。”
“你谢哥不是大丈夫。”谢瑾仁重新闭上眼睛。
“?”顾木眠没懂谢瑾仁的意思。
“是小心眼的大丈夫。”
谢瑾仁语气淡然,面不改色。听他说话没病也气出病了。
顾木眠现在就觉得血液直往脑顶钻,脸通红——气的。
脸呢?脸呢?
趁着下课的间隙,宫姝给姑姑回了条短信。
她奶奶生了一个儿子后一直想有一个女儿,在儿子15岁时才有了女儿,老来女自然要多疼惜些。
所以养成了宫仪之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后来也不知是进了社会知道人心险恶还是什么,总算是收敛了。
宫仪之小时候很叛逆,和宫姝感情倒是一直不差。要不是因为那个人,姑姑现在也不会每天要她报备位置,防止她早恋。
宫姝叹口气的功夫,她姑姑就发了条消息来。
[小姝,我这几个月要去m国出差。你在北都好好的,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啊。]
宫姝看完眼睛一亮,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好的,姑姑!]
谁让她姑姑每到周六周天就借着照顾宫姝跑到她家里——辣手摧花。不是给宫姝下方便面就是点外卖,一次两次倒还好,时间久了,宫姝吃泡面外卖就跟吃苍蝇一样恶心。
偏她姑姑不会做饭,平常除了应酬,自己在家也是泡面点外卖。
可怜她宫姝小小年纪,就被逼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又不忍心看姑姑一个人吸溜面条,还要给姑姑带份。
这么些年下来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她现在15,会包饺子会炒菜,自己照顾自己绝对没问题。
每到周五,大家就都坐不住了。
尤其是最后一节自习课。
班级里叽叽喳喳的,大家心照不宣地进行着各种小动作——传纸条、吃鸡柳、玩手机……
还有倒计时的。
“3秒
2秒
1秒”
终于,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内静了一瞬。
“哦呦!”
只听一人欢呼了一声,其他人也哄堂而起。
“今天别熬太晚了,明天叫你起床吼~”马骞依拎起一早便收拾好的书包,拍了拍宫姝的肩膀。
宫姝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论是周末还是寒暑假,在学霸眼里都是学习日。
这是她们班主任的至理名言,也是宫姝一直所践行的学霸基本素养。
马骞依就因为这个,每次都跟她吐槽——你干嘛这么拼?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其实早就习惯了,并不觉得拼。
她最致命的缺点就是赖床。
晚上学得晚,第二天早上也是真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