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晶之夜
暴雨。
无月。
狂风骤雨一霎儿价，呼呼飒飒，好似天上有神仙在斗法。
花儿在狂风下摇曳到了极致，雨点砸落一片片花瓣，无尽的黑夜中，如同一叶支离破碎的扁舟。
这个风雨飘摇的夜对刘十三来说还算安静。
当下他只专注一件事情，那就是跑路。
脑袋越来越沉，视野也越来越昏，怀中的女子简直就像一座山，就连双腿也像是灌铅般重。
刘十三踉踉跄跄，挣扎着前行，面前的树洞仅仅只有两丈距离，可在随时都有可能被雨滴砸倒，被狂风刮倒的刘十三眼中，却是相当之艰难。
一步……两步……
风与夜，血与水，意志与疲惫。
刘十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进入树洞。
下一刻，刘十三晕厥，整个身体向前方摔去，怀里的李二七一声尖叫，也摔在地上，刘十三正好趴在她的身上。
李二七推开刘十三，登时吓了一跳。
刘十三小腹上的刀口足足有五寸长，鲜血依然没有止住，绯红的鲜血早已渗透出李二七的包扎，当下更是流了李二七一身。
将刘十三扶到一旁，李二七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
刚打开，李二七的脸上露出惊喜。
还没有被淋湿！
火苗跳起，树洞被照亮。
李二七借着微光开始打量树洞。
这棵树本就是三四个人都合抱不住的大树。
洞内空间也非常可观，暴雨并没有波及到树洞里面，这里还有些干树枝。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二七迅速把树枝聚集，升起火堆。
此时虽不是冬天，但也是初秋。
夜晚的温度还是不容小觑，更何况是在暴雨中跑了这么长时间，衣服都湿透了。
李二七来到刘十三面前，打算把刘十三的上衣先烤干。
刚为刘十三解开扣子，李二七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刘十三的胸膛。
她登时大惊，又连忙摸了摸刘十三的额头。
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刘十三好像发烧了。
火堆越烧越旺，刘十三满头大汗，本就被雨水浸透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浸了一遍。
李二七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
这样的情况，她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当下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萧弗落本以为刘十三绝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是以他故意落后。
他喜欢这种追逐，喜欢看着自己的猎物逃不择路，惊慌失措。
却没想到一场大雨，既影响了视野，还冲刷掉了脚印与血迹。
萧弗落迷失了方向。
可他的刀，依然笔直。
刀鞘精雕百鸟归林图，镶金吞口，刀柄很细，缠着一条由精铁雕刻的青蛇。
百鸟不见凤，青蛇不化蛟。
树洞外大雨滂沱，树洞内，溅射进来的雨花也淅淅沥沥。
李二七抱膝坐在角落，刘十三躺在旁边，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整个人都在颤抖。
也不知是冷是热。
李二七望着刘十三发白的嘴唇，痴了。
她来到刘十三面前，用衣袖擦干净了刘十三脸上所有的污渍。
这个男人的面容，终于露了出来。
剑眉，鼻梁高挑，嘴唇厚实，脸颊的肤色没有光泽，却很干净。
眼睛没有睁开，也能看出必定目若朗星。
“唉，这小叫花子。”李二七喃喃道。
“小叫花子快死了，姑娘还是另寻新欢吧！”
一道声音从洞外传来。
李二七倏地转向洞口，扬起手中的火折子，颤抖道：“是……是谁？”
声音再次传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肯定比这病怏怏的叫花子强。”
一道闪电刹那降临，天地在这一刻犹如白昼。
光明稍纵即逝，惊天滚雷如天崩地裂。
男子踩着雷声走入树洞。
身穿长袍，腰间还有一个包，里面装着一块儿醒木与一把折扇，尽数被雨水沾湿。
他进入树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醒木和折扇摆在火堆旁晾着。
一边晾着，还一边道：“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来者正是神都酒楼说书人——李算子。
要说江湖上的说书人，来来回回全靠一张嘴。
他们当然喜欢嘴。
李算子不光喜欢自己的嘴，也喜欢李二七的嘴。
他晾好自己的物品之后，径直走向李二七。
李二七立时被吓得花容失色，火折子举得老高，身子却在缓缓后退。
“你……你别过来。”李二七颤巍巍道。
用最可怜的语气说出最后的警告。
李算子还在向前，越来越近。
“啊！”李二七大叫一声，火折子用力砸向李算子。
还没有砸到，李二七就被李算子抓住手腕。
李算子狠狠一握，李二七整只手都没了知觉，只好无力的松开火折子。
泪水顷刻间从眼眶涌出，活色生香的花儿，在暴雨中也即将凋零。
李算子抬手一勾拳，打在李二七的小腹。
李二七弓起身段，吃痛跪坐在地上。
杏仁眼角挤出泪水，火堆的映射下，温馨旖旎。
她的眼睛太美了，在晚上是月亮上的精灵，在白天是太阳上的女神。
而现在，她是绝味的佳肴。
李算子捡起火折子，伫立原地，居高凝注跪坐的李二七。
过了一会儿，李算子吐了一口吐沫。
正好吐在李二七的头发上。
三千青丝在雨水下更显华润，可一口吐沫下去，却污染了整个精灵。
李二七精灵般的眼眸略显呆滞，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无动于衷。
李算子将火折子放在李二七的嘴边，道：“替我舔舔它。”
李二七没有反应。
李算子：“舔舔它。”
李二七仍然没有反应。
忽然，李算子抓起李二七的头发，把李二七的脑袋狠狠按在火折子上。
手中的火折子也用力捅向李二七的嘴巴。
李二七转过脑袋，避开火折子，叫道：“不要！”
李算子静静的听着李二七骂自己，越听越兴奋，他最喜欢的莫过于此了。
李二七怒斥：“王八蛋！”
她抓住李算子的大腿，用力的抓。
指甲扣进肉里，划出深深地血痕。
李算子却更加的兴奋，抬手撕开李二七的衣领，雪白的皮肤裸露在外，直接点燃李算子的心。
李二七的心已碎了。
眼泪在火光的照射下，就像是水晶。
李算子嘴角上扬，露出贪婪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