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剑
打西边来了个男子。
年龄绝超不过二十岁。
在人生的路途中，此人可以说才刚刚起步。
他的眼神也是纯净的，那种不染是非的纯净，让人既羡慕男子，却又得意自己。
羡慕他的纯粹，干净。
得意自己比他经历的多，对事情的看法总比他要全面一些。
只可惜干净纯粹绝非价值评判的关键。
淤泥之中的人，嘲笑幼稚的人，则更加让人感到好笑。
男子的长衫已洗的发白，连本身的颜色都已经看不清。
腰带上斜挎着一把剑，剑柄朝着左边，显是男子习惯于左手执剑。
这把剑也不像剑，没有剑鞘，也没有剑柄，简直就是一条刀片。
所谓的剑柄也仅仅是整条刀片尾部的没有开封处。
男子从西边来，到东边去。
看似有目的，身形却显得无比寂寞。
王五看的双眼放光，他知道，来活儿了。
他腾空一跃，夭矫一丈之高。
伴随着李二七与心儿惊讶的小眼神，飘飘然落到男子面前。
王五拱手道：“这位公子请了，在下‘霹雳剑’王五。”
男子只说一个字：“滚。”
“你……”王五本就被刘十三搞得有点生气，当下又被男子骂，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名男子。
利剑“唰”的出鞘，王五冷冷道：“拔出你的剑。”
男子任由利剑指着自己的鼻子，纹丝不动，甚至连手臂依然很自然的下垂，仿佛没有任何防备。
王五再道：“拔出你的剑，让我见识见识。”
男子正视王五，眼神如同清澈的湖泊，只见两块闪亮的黑宝石。
他淡淡道：“我的剑，不是给别人看的。”
王五：“你的剑是用来战斗的。”
男子：“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
王五笑了，笑着道：“那也要看看你能不能杀我。”
本就距离男子鼻子只在毫厘的剑，再次用力向前送去。
李二七与心儿两女登时大惊，这么近的距离，男子怎么能躲得过去。
同样惊慌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王五。
剑刃在触碰到男子鼻尖的时候，男子的剑也拔了出来。
而他的剑刃，已没入王五的额头。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飞驰而来，“当”的一声击打在男子的剑刃上。
强大的力量使即将要破开王五头颅的剑偏移一尺。
剑刃还在颤抖，可见力量之强。
躲过一劫的王五已经被吓破了胆，他丢下剑，瘫坐在地上。
一边看着男子，一边向后蹬腿，渐渐离开男子。
男子也没有理会王五，提剑来到刘十三的面前，冷冷道：
“你很强。”
刘十三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当下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为什么王五没有死的话，那就只有男子了。
在男子的剑几乎要绝杀王五之时，一条没有手指长，没有手指粗的刀片忽然袭来。
射在男子的剑刃之上，使得剑刃偏离，王五躲过一劫。
而这刀片的主人，正是刘十三。
刘十三没有说话，绕过男子，来到刀片落地之处，寻了半天，终于找到自己的刀片。
这个刀片跟随刘十三很久了，刘十三属实有些舍不得真的丢下。
刘十三蹲在地上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刀片，忽觉冷风阵阵。
抬头一看，却是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男子的剑也已经微微扬起。
刘十三问：“有事？”
男子道：“当我握住我的剑之后，一定要有血的。”
刘十三道：“这里没有血。”
男子冷冷道：“有没有血我说了算。”
刘十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扬起他的小刀片。
男子指向王五丢掉的剑，道：“你需要一把剑。”
刘十三：“我只会用刀。”
男子：“剑很像刀。”
刘十三：“但不是。”
男子的手动了，刘十三的手，与此同时也动了。
一个又大又长的刀片和一个又细又短的刀片，交戈在一起。
“当”的一声，男子的剑震颤到了极致，铁片抖动的声音，刺耳无比，经久不绝。
刘十三已收回了自己的刀片。
男子收回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十三：“你叫什么名字。”
“张三。”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张三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他走的也很冷。
就像是他走来一样，走去。
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为什么去。
这个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答案。
没有人发现刘十三的手臂正在微微颤抖，鲜血也顺着胳膊流到袖口。
不过刘十三的衣裳太过肮脏，连鲜血的颜色都已遮盖。
刘十三这一剑接的太勉强了，若是张三再出哪怕一剑，刘十三必将饮恨。
可刘十三知道，张三绝不会再出第二剑。
只因为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必然是拥有绝对的自信与信心。
这样的人无比相信自己的剑，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剑，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这样的剑也只会出一次，出第二次就是对自己的怀疑。
只要出第二次，心就乱了，心若乱了，人就毁了。
心儿早在张三出剑的时候眼神就已经大放光彩。
在张三收剑离开后，心儿居然也跟了上去。
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跟上。
这个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答案。
李二七起初很敬佩王五，可现在王五早已不见踪影。
当下，李二七正睐着刘十三，明眸荡漾，斑斓若曦。
“你好帅哦。”李二七道。
刘十三被这种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他绕过李二七，重新回到座位。
刚拿起酒杯，刘十三发现李二七依然在自己的面前。
刘十三转过脑袋，李二七就转过身子。
他往哪里看，她就往哪里去。
刘十三的视野中，总会闯入李二七。
片刻之后，刘十三实在没有办法，啜了一口酒，问道：“干哈？”
李二七的眼睛像星星，眨呀眨。
她眨着眼道：“你教我打刀吧。”
“咳咳。”刘十三一口酒将要下肚，被李二七一句话直接呛到。
缓了一会儿，刘十三道：“你有病吧。”
李二七眨着眼道：“我要闯荡江湖。”
她正儿八经的给刘十三行了个抱拳礼。
“师傅！”说着，李二七就要跪下。
“你等会儿。”刘十三道。
李二七哪里管这些，在她马上就要跪下的时候，刘十三扶住了她。
刘十三：“你就有病。”
李二七摇了摇脑袋，道：“我有什么毛病。”
刘十三：“人家躲江湖还躲不及，你偏偏要去。”
“我要惩恶扬善，匡扶正义！”
“天真。”
“我怎么天真啦？”
“没事，你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