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抚霞神都
“走吧。”齐馈道。
“走吧！”李哥道。
齐馈在前，副将在后，李哥拉着刘十三，兴冲冲的追。
两人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齐馈没有什么意见，副将却很介意。
他悄悄给齐馈道：“主将，咱们不是来探情报的吗，现在情报没有，就要回去了？”
齐馈没有看副将，只顾赶路。
李哥也没有看刘十三，只顾拉着刘十三。
抚霞神国的大好男儿，当然要披上戎装，战在八方！
四人行了一夜，终于来到都北大营。
这里位于神都北部，抚霞神国的两支军队在此安营扎寨。
其中一支就是从北部紧急调回来防守的齐馈大军。
看着一顶顶营帐，阡陌小路巡逻的红甲士兵，刘十三不由感叹，“终于见到生气了。”
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还是人民军队好。
齐馈将刘十三和李哥带到军营，给两人一人一件衣服就离开了。
身为一军主将，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只能让副将替他安置刘十三和李哥。
副将又将刘十三和李哥带到征兵登记处便也离开了。
李哥望着来来回回的士兵，微微点头，迫不及待的整理好衣装，来到负责征兵之人的面前。
但见一个木桌上，零零散散放着几张白纸，还趴着一个人头，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李哥道：“老哥？”
那人依然睡觉。
李哥大喊一声：“老哥！”
那人“蹭”的一声站起身来，拱手道：“首长好！”
李哥也吓了一跳，他又道：“老哥？”
那人看着李哥，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坐下，整理整理仪容仪表，悠悠道：“你，干什么呢？”
李哥笑道：“老哥，我是参军的。”
那人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啊？”李哥有点惊讶，“这就完事了？不需要发点装备，登个记啥的？”
那人有些不耐烦：“登啥记啊，跟着跑就行了呗，打两场仗你就没了，不值顾。”
李哥登时有些激动，道：“什么跟着跑，你为啥不给我盔甲。”
他指向巡逻的神国红甲士兵，再道：“给我红盔甲。”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那都是正经编制，你瞅你这熊样，还想进编制，你配吗？”
李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仪容仪表。
齐馈给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李哥的脸上尽是污渍，头发也已经粘在头皮上，裤子更是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过。
不用碰都知道比茅房的石头还要又臭又硬。
李哥与征兵之人吵得正厉害。
刘十三则左看看右瞧瞧，见到没人搭理自己，他披上衣服，猫着腰，缓缓朝着都北大营外走去。
走着走着，一双鞋映入刘十三眼帘，刘十三抬头一看，是一位精神矍铄的红甲战士，手中还有一把刀。
刘十三笑了，顷刻间，天空的太阳都黯然失色。
如此温暖的笑容却温不暖红甲战士，他冷冷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
刘十三还没说完，红甲战士的刀就放在了刘十三的肩膀上。
刘十三连忙道：“老哥，我是来征兵的。”
“征兵？”那个人的眼珠在刘十三身上滚了又滚。
浑身上下又脏又臭，容颜也被灰土遮住，宛如带上了面具，披着的衣服虽然干净，但在这一身妆容下，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偷来的。
还有刀。
刀！
红甲战士一下子警惕起来，问道：“你哪里来的刀？”
刘十三嗫嚅道：“这是齐馈副将的刀。”
红甲战士眼睛眯了起来，问道：“周副将的？”
刘十三当然点头。
管那副将姓什么，只要是齐馈的副将就没错。
红甲战士伸出手，道：“给我看看。”
刘十三崛起嘴巴，抱着自己的刀，有点不想给。
红甲战士扬了扬放在刘十三肩膀上的刀，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刘十三的刀。
刘十三抱的更紧了。
“哼。”红甲战士也开始用力。
刘十三毫不示弱，誓死不屈。
两人僵持良久，把红甲战士都给整出汗了。
他属实没想到这叫花子力气居然如此之大，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抢刀的力气不够，杀人的力气端是够的。
红甲战士握刀的手一紧，压在刘十三肩膀上的刀刃也更重了。
迫于生命的威胁，刘十三只好妥协，含泪放下刀。
红甲战士瞧着刘十三的刀，点头道：“嗯……确实是周副将的刀。”
刘十三连忙道：“这是周副将给我的。”
红甲战士冷冷盯着刘十三，道：“真的？”
刘十三很坚定：“真的。”
“你放屁，齐主将的副将根本不姓周。”红甲战士的两把刀全都放在了刘十三肩膀上，一左一右，寒芒逼人。
“快说，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红甲战士接着道。
贫贱不能移是真的，威武不能屈的话就算了。
刘十三：“我捡的。”
出于刘十三贼眉鼠眼的表现和叫花子的仪容，若说是偷的，也没这个胆，副将给的更是鬼都不信。
红甲战士也不信刘十三是偷的或者副将给的。
他凛然道：“算你小子有眼色，捡了刀还知道送回来，去吧。”
刘十三一愣，道：“去？去哪儿？”
红甲战士道：“什么去哪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还有这好事？
正愁跑不了路呢，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刘十三距离都北大营门口本就不远，他大声道：“那我走了啊。”
在故意大声下，周围的士兵全都听见了，门口守卫也是一样。
红甲战士摆摆手：“去吧去吧。”
“再见。”
刘十三扭头就跑，很快便来到大营出口，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冲。
一旁的守卫也没拦着，他们都见到是齐馈领着刘十三回来。
再加上刚刚跟红甲战士比划两下之后，红甲战士也很愉快的给刘十三告了别。
这一看就是齐馈把这叫花子弄来办事，事情办完就可以走了。
守卫不拦，有人拦。
但见李哥也来到大营门口，向刘十三道：“你干啥去？”
刘十三冲着李哥“嘿嘿”一笑，道：“李哥。”
李哥接着道：“你干啥去。”
刘十三扒拉着李哥的胳膊，委屈道：“李哥，我本来也是想参军的，可是那人家抚霞神国看不上我。”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刘十三接着道：“李哥，您当上兵了？”
李哥挺着腰杆，把自己的衣领摆正，悠悠道：“那是自然。”
“行。”刘十三竖起大拇指，“还是李哥厉害。”
李哥转头就往大营里面走，边走边道：“跟我来，我给你说，你哥我现在已经跟征兵的伙计混熟了，只要我开口，他不可能不收你。”
“你说说你，一身本事，稍微露一手，他们还不抢着要你，咋就混成这样了。”
“你这让你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李哥说了半天，不见回应，他忽然转过身来，道：“刘十三？”
普天之下，哪里还有那乞丐的影子。
神都的热闹仿佛与生俱来，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战争还是和平。
一切都与神都无关。
从东方的迎霞门进入，朝霞大街直通皇城。
在这条十八辆马车齐驱都不嫌拥挤的宽敞街道两旁，所有商铺店面门庭若市，各种绫罗绸缎，奇珍异宝，精巧玩具，美酒佳肴……信手捏来。
朝霞大街左右还延伸了各十八条小街，三十六条小街向上向下又是各十八条街。
七十二条纵横交错的街道把整个神都外城划分的井井有条。
其间百姓络绎不绝，麻衣布鞋，却也干干净净。
三十里烟火不识兵戈。
抛却繁华，战争期间，这座城市依然彰显四海升平。
一座伟大的城市，体现出伟大的帝国。
然则繁华背后，是否隐藏着穷途末路？
世界上绝没有无比的纯净。
神都的污秽仿佛全都汇聚在了刘十三的身上。
他也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双没有鞋底的鞋子。
祖传短裤依然坚若磐石。
上身的衣服虽没有裤子脏，但在刘十三的培养下，却已初露峥嵘。
届时下午，不是饭点，酒楼却仍然香气四溢。
各式佳肴，可口可乐；美酒飘香，目眩神迷。
酒楼大堂，台下推杯换盏，高台之上长袍说书人亦在忙活。
醒木一拍，故事来。
“要说长清泽的局势，现在可是紧张的很。”
“明月天国对咱神国虎视眈眈，现在更是攻陷了咱神国的整个北方。”
“明月天国强吗？”
“那确实强，但咱神国也不是吃素的。”
“神国军队就不说了，咱神国江湖更有不少奇人异士，为了抗击明月天国可是做了非常之大的贡献。”
“咱家都知道，打仗靠的就是军队，而一个军队如何指挥，靠的则是主将。”
“军队就像是剑，而主将就是握剑的人。军队不可怕，可怕的是主将。”
“咱神国和明月天国的战斗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漫长的战争中，明月天国一共有两名主将阵亡，每一次都让明月天国的一支军队丧失战斗能力。”
“而据我所知，明月天国的第二次主将阵亡，就在近期。”
“而据了解，击杀明月天国那位主将的正是一位江湖中人。”
“其中原委，且听我细细说来。”
说书人抬起醒木，又是“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刚想说话，台下一名身穿锦衣的清秀男子站起来，道：
“那名主将是不是善用弓箭？”
说书人同意。
那人再道：“那名主将是不是明月天国十二将之一的赵六？”
说书人同意。
那人：“你放屁，赵六明明是齐馈主将杀的。”
说书人笑道：“如果不是呢？”
那人道：“那你说是谁杀的？”
说书人依然在笑，只说了六个字：“月末山，刘二炮。”
那人更加不服，打算与说书人争吵。
说书人并没有理会锦衣男子，而是端详着刚进入酒楼的刘十三。
刘十三之所以进入酒楼，不是被饭香酒味吸引，而是发现酒楼大堂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抚霞神国的地图。
地图的上方是不夜天，下方是云梦幽。
他站在地图前看了半天。
终于在地图的最南方看到了一座名叫顾梦的城池。
再往南看，什么都没有，只写着三个大字——云梦幽。
原来顾梦城在云梦幽与长清泽的交界处。
这距离在抚霞神国中央位置的神都可是不近。
“三儿，去顾梦城找一个叫李四的人。”
师傅大炮的话已久在耳边萦绕，刘十三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让自己去顾梦城。
但这是师傅临死前最后的心愿。
师傅老了，被天国主将轻而易举杀了，可师傅要刘十三做的事情，一定必有深意。
凝注地图，刘十三似是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