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
“怎么会摔？”许青山坐在应如是旁边，他外套的衣摆被对方紧紧抓在手心，“很疼吗？要不你捏着我的手？”
“不用，”应如是倒吸一口凉气，“没那么疼，就是有点害怕。
下楼的时候人太多了，不知道被谁不小心推了一下，我怕撞到前面的同学就往旁边靠了靠，踩空崴到脚了，脚踝又被人踩了一下。”
许青山心疼：“谁推的？”
“不知道。”
“你没看到后面的同学吗？”
“哎呀，都是我们寝室的，应该是谁不小心，”应如是叹气，“没事，我最近可能水逆，过几天就好了。”
“你还真是心大，”许青山哭笑不得，“推你的人没看到，踩的呢？”
“看到了也没用，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本来下楼梯的时候就很多人，他大概是停不下来了。”
“男生女生？”
“男生。”
“唉，你可真是……”许青山有些犹豫，送她的生日礼物要不要再加一串黑曜石转运手链。
应如是委屈巴巴。
司机师傅也听出了个大概：“小姑娘是在学校摔伤了？”
“对呀叔叔，上完课的时候要下楼，结果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还被踩了一脚。
校医室的校医爷爷说可能是骨折，让我们到医院做个ct，好好检查一下。”
“哎哟，遭罪哟。”司机师傅叹气道，“是要好好检查检查，留下后遗症就严重了。”
他的声音和老应有那么几分相似，一想到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老应了，应如是又委屈又想家，泪水顿时溢满眼眶。
碍于许青山在才没有哭出来。
“又疼了吗？”许青山一边给她挂号一边在观察她的脸色，见她低下头，急忙问道，“叔叔，还有多远啊？”
“快了快了，五分钟。”
“谢谢叔叔。”
“不是疼，就是有点想家了。”
“过几天国庆放假了嘛，莫要哭。”司机师傅安慰道，“那谁推的查出来了吗？”
“没有。”
“要好好查一查哦，之前我们邻居家的小姑娘就是被人推下楼了。
哎哟，那小姑娘学跳舞的啊，跳得可好看了，她小的时候，逢年过节还在院里给我们街坊邻居表演节目呢！
听说是因为她跳得太好，班里有一起学舞蹈的嫉妒，就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膝盖摔坏了啊，很多舞蹈动作都没法做了，造孽啊，要不是摔伤了，现在应该……”
司机师傅还在絮絮叨叨感叹着，许青山越听，神色越发凝重，咬着下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啦！”出租车缓缓停在医院门口，“你们从左手边进去，一楼大厅有轮椅可以用。”
“好的好的，谢谢叔叔。”
“客气。”
……
“医生，她还需要做个ct吗？”校医说最好做个ct，但医生小姐姐只给拍了x光片，许青山有些纠结，怕出什么问题。
“不需要，她这个情况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是轻微骨折，做个复位，然后打石膏固定就行。”
“真的不用吗，不会有什么检查不到的地方吧？”
“嘿，你这臭小子，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你别说了。”应如是扯着他的衣角，耳尖通红。
“你对象啊？”医生小姐姐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难怪这么操心。”
“不是。”应如是小声回答。
小姐姐笑笑，没再说什么。
“好啦，最近两个月之内不要有任何剧烈活动，忌辛辣、忌煎炸油炸、忌寒凉、酸口，适量补充蛋白质和钙，可以多吃牛奶、鸡蛋、豆腐、海带之类的。
这些消炎的药一天两次，止痛药的话，要是觉得疼得受不了了就吃一片。”
“谢谢姐姐。”
“嘴巴真甜，”医生小姐姐摸了摸应如是的脑袋，“小姑娘南方人吧？可可爱爱，还这么小一只。”
“嗯，云城来的。”应如是点点头，“但是不可爱。”
“哈哈，”她朝许青山扬了扬下巴，“来，小子，你说可爱不可爱？”
……
“小刘，七号床换一下药水！”
这场“可不可爱”的争论在值班室有人喊医生小姐姐中结束，应如是松了一口气。
“饿了吗？”
“有一点。”应如是又开始别扭了，不太好意思看许青山的脸。
“来吧，”许青山蹲坐在她面前，“我背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应如是摆摆手，连忙拒绝。
“不行，刚打完石膏。”许青山态度坚决，“上来上来，你这样的我可以背三个。”
“嚯。”
最终，应如是还是到了他的背上。
许青山用双手握着可升缩腋下拐，让应如是可以坐在上面。这样一来，她倒也没什么不舒服和尴尬的，就是感觉有些对不住许青山。
“我感觉我总是在麻烦你。”应如是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军训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没关系啊，我是男生嘛。”许青山本来想说“没关系啊，因为我喜欢你”但话到口边，怕应如是觉得自己是变态，又变了一套说辞。
应如是看着他细腻光滑的脖颈，心里痒痒的，好想摸摸。
出了医院左拐就有饭店，许青山看种类还挺齐全，就找了个位置把应如是放了下来：“老板，来一份排骨玉米汤，加一杯豆浆，小份的米饭。
然后再要一份炒面。”
“两个人是吧？”
“对。”
“行，等两分钟啊。”
“好的。”
许青山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六点了：“你应该也不知道吧，章景琛准备放学后在你们宿舍楼下和苏阮表白。”
应如是震惊的看着他：“真的吗？太好了！这么说他终于要表白了？”
“嗯，”许青山点点头，“那小子准备的可认真了，还特地去做了头发。”
“哈哈哈哈哈哈，做头发。”
“我们寝室唯一一个有对象的正常人告诉他，交往前的正式告白很重要，还亲自指导了。”
“什么叫‘唯一一个有对象的正常人’？”
“啧，”许青山觉得有那样的同性很丢人，“我们六人间，有对象的也就两个人。”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以后估计能多一个老章。
给你讲讲那个不正常的吧。”
“嗯嗯！”应如是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听八卦。
“那家伙学吉他的，听说跟他女朋友表白的时候，就只给她弹了一首《喜欢你》，其他什么礼物都没送，两人在一起之后，他给人家买一根烤肠都要aa。”
“啊？”应如是愕然，“这么抠，那女孩子怎么还愿意跟他在一起？”
“不知道。”许青山耸耸肩，摊手，“就下午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他还说‘又不是要结婚，那么认真干嘛？’‘教你们省钱妙招还不用！’之类的，被我们几个怼了。”
“真下头啊那男生。”
服务员把许青山点的东西一起端到他们桌上：“祝二位用餐愉快。”
“谢谢，”许青山朝服务员点点头，又继续跟应如是说道，“你回去的时候跟你们寝室的女孩子讲讲，不要搭理他。”
“嗯？”
“那傻缺最近天天在宿舍讲，他女朋友太穷，他要和他女朋友分手，重新找一个有钱的，要不然配不上他。”
应如是翻了个白眼：“我的天呐，这男的也太下头了吧？”
“可不，连我们寝室其他男生都觉得他没品，要知道，连男生都觉得一个同性没品的话，那他真的就是很糟糕了。”
“啧。”
“快吃吧，吃完了回学校，章景琛那家伙应该还准备了蛋糕，你回寝室还能和舍友一起吃蛋糕。”
一听到蛋糕，应如是果然来了兴趣，眸光闪闪：“水果蛋糕吗？”
“嗯。”许青山好笑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有些担心，“章景琛当中告白，酥酥会不会觉得尴尬？”
“放心吧，是苏阮说的，让章景琛给她送一束花。
章景琛说了，苏阮曾经告诉他，要是她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就会告诉他，让他送一束花。”
“哇哦！原来是这样。”
……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出租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
许青山先下车，然后跑到应如是那一侧，小心翼翼地把她又抱了下来。
“我可以自己来的，周围那么多同学。”应如是小声提醒到。
“不行，得杜绝一切二次，哦，不对，三次伤害。”
应如是囧，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是三次。
“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宿管阿姨坐在值班室，铁面无私。
“阿姨~”
“不行！”
“姐姐~这位同学她伤到脚了，刚从医院回来，我就送她到宿舍门外，”许青山想到周烨那一套，“送到宿舍门外我就下来，你看着监控好吗？”
宿管看了看他身边的应如是，神色未动，但已经松口：“给你五分钟。”
“谢谢姐姐！”许青山扬起笑，蹲下身，趁应如是还没反应过来，又把她背了起来。
“哎，你！”
“几楼？”许青山一边朝楼梯走，一边问，“没时间了，宿管老师只给我五分钟。”
“就在二楼，”应如是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在看自己，好尴尬，“210。”
“我去！”刚到宿舍门口就遇到了准备下楼吹头发的江雨，“许青山你变态啊？到女生宿舍干嘛？”
他把江雨放了下来：“做好事。”
“啊，柿子！”江雨欣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轻微骨折，说是不要剧烈运动，休养个月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江雨长舒一口气。
应如是对她笑笑，扶好拐杖又对许青山道：“今天谢谢，快下去吧，等会儿阿姨上来抓你了。”
“知道啦，”许青山拍拍她的脑袋，把手里的药递到她手中，转头对江雨道，“那就麻烦你把她送进去了。”
“用你说？”江雨给他一个白眼，小心地扶着应如是走进寝室。
“小柿子！”苏阮正准备发消息问问她情况，就看到两人，“怎么样？”
“轻微骨折，没什么大问题。”应如是果然看到桌上有个未拆封的水果蛋糕，心里了然，“那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苏阮红了脸：“我们在一起了。”
“哇哦，没想到说不想结婚的酥酥会是我们当中第一个脱单的！”
“对呀对呀！”林意萌感叹，“麻蛋，苏阮的男人有点东西，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穿得人模狗样，捧着花站在宿舍楼下。刚看到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哪个剧组的在拍偶像剧呢！”
“确实，”双胞胎难得社团没活动，一起见证了表白现场，妹妹陆雅赞同，“很般配。”
“谢谢！”苏阮大方的笑笑。
陆雅也笑笑。
“哦，对了。”应如是想起许青山交代自己的话，“许青山说他们寝室有个弹吉他的下头男，让我告诉你们注意一点。”
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应如是不明所以。
苏阮把手机递到她手里：“你看看吧。”
应如是接过，是章景琛表白现场。一开始还好好的，围观的同学们都在祝福，直到……一个抱着吉他的男生出现。
他站在章景琛身边，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气氛组的，结果他弹了一首《喜欢你》之后，开口表白“苏阮同学，我也喜欢你，请问你会选择章景琛还是我李正前呢？”
周围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大家都从祝福转到了吃瓜状态，最后还是苏阮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李同学，首先，我并不认识你。
其次，我欣赏不来音乐，你弹的吉他对我来说和弹棉花没什么区别；
最后，我想说，我很喜欢章景琛，也很喜欢他送的向日葵。今天的表白是双向奔赴。”
周围的吃瓜群众又转回了祝福状态，不要命地开始鼓掌。
视频结束在李正前灰溜溜的逃出人群那一秒。
应如是再一看，视频是校园贴吧里一个小号上传的，不知道是谁。
下面的评论有祝福，也有阴阳怪气的。
“哇，两人好般配呀，祝福999。”
“郎才女貌，拍偶像剧似的！”
“咱们学校还有这种神仙颜值吗？”
……
“好下头啊那男生，弹个破吉他出来丢人现眼。”
“不会是那女生平时就脚踏两条船吧？”
“楼上是瞎了吗？人家都是说了不认识。”
“确实，女孩子好看有人追很正常啊，别瞎造谣。”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那吉他男好像有女朋友啊？”
“啊？”
“下头！”
……
“不是，怎么还有人说你脚踏两条船呢？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撕烂他的嘴。”
“不知道，我们看很久了，都是匿名。”江雨又拿上吹风机，继续吹头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