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凡为过往皆为序章
祝楷滦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也没多问，开车上路。
范嘉言却在计算钱，还好祝以诚刚给他转了50000块，应该够凑合一段时间了。
这样一算范嘉言的心才放下来了，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其实窗外的风景范嘉言闭着眼就能想象出来，但还是痴迷的看着窗外，虽然他说不出来哪变了，但是他能感受出来这里在发生着改变。
“你在前面停一下，在前面的超市。”
嘉兴福利院其实离祝楷滦的房子也不远，只是它处在一个有些偏僻的郊区。
到了以后范嘉言从车上下来，往超市里面走。
到了超市里面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这…
不太符合范嘉言的形象啊，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这么勤俭节约的人突然这么大方，他有些不习惯。
“哎，范嘉言，你说我买一两百的水果你说我，那你现在呢，这80片235元你咋眼都不眨一下。”
范嘉言可不承认，“我可没说过你。”
祝楷滦觉得自己真够厉害的，免费跑腿就算了，现在还是一个行走的购物车。
祝楷滦自然接过了范嘉言从架子上拿下来的营养品，谁叫人家是因为他受伤的呢。
结账的时候，范嘉言听到数字后还是忍不住肉疼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亮出了支付宝付款码，“共消费2467元，祝您消费愉快。”
祝楷滦没让范嘉言动手，他来回搬了两回才全搬完了。
“不是啊，你肯定不会囤年货。你买这么多去贡献爱心。”
祝楷滦有些八丈子摸不到头脑，他都勤俭节约到住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还贡献爱心？
不过祝楷滦顾及到范嘉言的面子，也没开口问。
一路来到了嘉兴福利院，破旧的铜板已经掉漆掉的不成样子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嘉兴福利院”。
范嘉言去拿了一些轻的东西，看祝楷滦努力的样子说：“你看着拿些，过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拿。”
祝楷滦走进去看着四周的建筑，都多少年的老古董了，这柱子里的红砖都露出来了。
一群在远处玩耍的孩子们远远看见他们，准确来说，是看到范嘉言都急着跑过来。
范嘉言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过来，提醒说：“跑慢点，别摔着了。”
好家伙，这一群小孩直接把范嘉言围了起来，祝楷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旁边。
“你们去车上把东西拿过来吧，慢点啊。”
范嘉言说完，孩子们又一团地往车那边跑。
一个苍老的女人打开了门走了出来，“谁来了？”
范嘉言笑着走了过去，“院长妈妈，是我。”
“是小言啊，进来坐。”
女人一看就饱经风霜，笑起来脸上的褶皱仿佛深深刻在了血肉里。
“园长妈妈，你的眼睛又不好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给您买的眼镜也不见您怎么戴。”
范嘉言过去亲昵地和女人说着话，偷偷给了祝楷滦一个眼神。
“戴着眼镜难受，没多大事能不戴尽量不戴。”女人看见了范嘉言打石膏的右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严重到了还打了石膏？”
范嘉言随便蒙了一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妈妈，你别担心，就下雪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大碍，是医生非要我打的，别担心。”
女人轻轻拍拍范嘉言的手背，心疼地看着他：“小言，你又瘦了，你不是答应妈妈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的吗？”
范嘉言挠挠头，赶紧换了个话题，“这是我给孩子们买的东西，拿不住的在车上，我叫孩子们去拿了。”
女人接过范嘉言手里的东西，“你以后不用这么破费，他们有一口吃的就够了。”
范嘉言笑着摇头，“哪能啊，现在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
祝楷滦听这话心里莫名堵得慌，是，人家得多补补，你呢，瘦的就差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你就不用补补了？
不过祝楷滦也就在心里吐槽一下，人家自己都没说什么，人家自己愿意，他瞎操什么心。
女人停下来等他，“你是小言的朋友吧，我和小言很久没见了一时聊起来了，一起进来吧。”
祝楷滦看了一眼范嘉言，后者点点头，他才答应了下来。
范嘉言和女人聊的很投机，祝楷滦也插不上话只能随便乱看。
眼神最终停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显然是十六十七岁的范嘉言，正腼腆的朝他笑着。
虽然看起来很青涩很瘦，但祝楷滦依旧一眼就看见了他。
“小言，你去找小昊聊聊天，他最近啊总跟我闹着要见你。”
“好，祝楷滦，那妈妈我们先去了。”
女人慈祥的笑着，朝他恁挥挥手。
一出门范嘉言就很想开口跟祝楷滦说话，但每次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再闭上。
“你不好奇我吗？好奇为什么我住那么小的地方给自己勤俭节约却眼都不眨一下爽快地给他们买那么多吃的吗？”
祝楷滦笑着回头，“我当然很好奇，那就拜托你给我讲讲好了。”
范嘉言神秘地拉着祝楷滦往一个地方跑，“跟我来。”
范嘉言拉着祝楷滦跑到了一个平旷的地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这里，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待的地方，每次我心情不好就喜欢来这里。”
祝楷滦环视四周却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他并不打算开口问，他在等范嘉言亲口告诉自己。
范嘉言伸手一指，“小的时候没有人领养我，我当时身体很羸弱，一些脾性很坏的孩子们总欺负我，我害怕就会躲到这里。”
“而且我也不能和他们一起上体育课，而站在这里刚好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范嘉言仿佛是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不管是面容还是声音都很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躲在被窝里面哭了多少次才让自己学会接受现实。
“当然啦，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我在这里有非常多美好的回忆。”
祝楷滦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喜欢一句话，凡为过往，皆为序章。再说这些已经过去了，小范同志，你应该满怀希望向前看。”
“这么多小孩等着你继续献爱心呢。”
范嘉言拍下了祝楷滦的手，“我不会执着于过去的种种的，不然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对孩子们那么大方，一方面是院长妈妈已经不能赚多少钱了，供应不了孩子们，另一方面，他们很像当年的我。”
范嘉言看着孩子们在操场上奔跑玩耍，“如果当初也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向我伸出援手，我可能就不像现在这样了。”
祝楷滦看着范嘉言提出他的想法，“走，和他们一起上一节体育课。”
“不是为了补偿童年，而是为了当下笑得开怀。”
范嘉言点点头，“好。”
“小朋友们，我们和小言哥哥一起上体育课好不好啊？”
小孩子们都很兴奋，异口同声说：“好。”
祝楷滦站在角落里看着范嘉言和他们玩一些丢手绢啊，猜谜语，跳皮筋等小游戏。
真是笨的出乎意料，祝楷滦看着范嘉言的动作笨拙的像一只大熊。
祝楷滦向范嘉言摆摆手，就向其他地方转转。
其实一个破财的福利院没什么好看的，他还没转几个地方就没兴趣了。
“哎，是小言的朋友吧。”
祝楷滦扭头发现是院长，“院长，我是小言的朋友。”
他毫不费劲地扯了一个理由想从女人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佯装懊恼，“我想问您一点事情，我是真心想跟他做朋友的，但他总是不对我敞开真心。”
“其实你能来这里，就说明小言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不过你可以说说看，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个答案。”
听了女人的话，祝楷滦心里莫名的有些开心，但也没忘了正事，“他说他不过年，我想啊你不回家总要跟家人打个电话说说话吧，他总是敷衍我嘛，我想可能是闹矛盾了，就劝着劝着吵了起来。”
女人摇摇头，“他也是我在福利院门口捡的，无父无母，父母可能是他心里的刺，要是他说什么气人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是福利院唯一一个大龄儿童，身体也不怎么好，没有家庭愿意要他。那些性格坏的孩子就会欺负他骂他，后来他们知道小言喜欢男孩，更是变本加厉欺负他，偏偏他又是那种隐身的性格，硬生生被欺负到被打的耳朵差点失聪。”
女人吐了一口浊气，继续说：“小言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啊，从小到大都不让我操心，学习也是一等一的好，因为那群畜牲，把他打的进了重症医护室，甚至耳朵差点失聪，在医院疗养错过了高考，福利院当时拮据没有多余的钱供他上学，他倒自己主动地退学打工，一直给福利院寄钱。”
祝楷滦刚才还劝范嘉言看开点，不要沉迷过去，但是哪怕当初他看不开一点儿，他可能就见不到范嘉言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