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回家
今天下午有事要办，所以祝楷滦只小憩了一会，但使他无法午睡的真正原因是某个人做的午饭太香了，隔着大老远都能闻见的那种香味。
祝楷滦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等着，一边扒拉着手机。
范嘉言把祝楷滦的那一份端到桌子上，“我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些，您以后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
祝楷滦在吃饭这件事没多大讲究，“你看着做就行。”
范嘉言点点头就回到了厨房。
直到祝楷滦把午饭吃完都没见范嘉言出来，他端着盘子走进去，发现范嘉言匆忙地往嘴里塞三明治。
“在我家可以上桌一起吃。”
祝楷滦从厨房走到卧室内心有点动摇，他看起来很吓人很不好惹吗，上次去逛商场一个本来号啕大哭的男孩看了他一眼就擦干了眼泪好吗。
范嘉言真心觉得祝楷滦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被堵在小巷子里的时候他会来救他，天黑会打开车灯，还对自己这么尊重…
内心更坚定要好好地努力工作，不能辜负祝楷滦。
祝楷滦回房间换好衣服，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走下楼梯。
范嘉言被祝楷滦迷的移不开眼，修身的黑色西装把他的好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宝石绿的胸针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今天晚上有一半机率不会回来，你可以把晚饭做了以后早些离开，不用等我。”
祝楷滦拿起旁边的公文包，走了两步回头跟范嘉言叮嘱。
范嘉言笑着应下了：“好，那先生尽量早些回来，好吃上热腾腾的晚饭。”
祝楷滦觉得他莫名的有些可爱，“我尽量。”
祝楷滦自己开着车离开了悦华苑，一路上了高速。
车最终停在了郊外的一栋小别墅门前，祝楷滦下车径直走了进去，仆人们说句“少爷好”都低头离开像躲避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不过祝楷滦并不在意，他要见的人已经坐在客厅里等候他了。
长者安然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今日头条，对祝楷滦的到来充耳不闻。
“二叔…”
祝和昶关了电视节目，仿佛才看见祝楷滦一般但言语充满讥讽，“你来干什么，祝家这个小庙可容不下祝爷您这座大佛啊。”
祝楷滦不言语正对着祝和昶跪了下去，静静地看着他。
祝和昶握住身旁的手杖一瘸一拐的走到祝楷滦面前，手杖敲击地板发出沉重的咚咚声。
“既然三弟没有教育好你，那我作为你的叔叔就代为教育，你认不认？”
祝楷滦面色没有一丝怯意，平静的说：“二叔，我认。”
祝和昶的脸色依旧没有好多少，“我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今天就为你破次戒。”
祝和昶依旧面色慈祥，但用银丝绣着铜钱图案的黑色衣服在手杖的挥舞下晃动。
祝楷滦面色如常，后背不受手杖击打的影响依旧挺拔，仿佛被打的不是他。
“咣——”
手杖被扔在了一旁，祝和昶颤颤巍巍地坐回了沙发，“去看看你的妈妈吧。”
祝楷滦站起身没说话，给祝和昶鞠了一躬往外面走。
祝楷滦向一个公共墓地走去，是啊，多么讥讽，明明是三礼六聘明媒正娶过来的，但族谱却没有她和她儿子的名字，死后也只能葬在公共墓地。
祝楷滦在“冉平婉”的墓碑前立定，俯身把那个黑色的小匣子放在墓碑前，“妈妈，我来看看您…”
修长白晳的手指抚摸墓碑，祝楷滦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是照片上的女人正温柔的看着他微笑。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祝楷滦像感觉不到一样站在那里，注视着照片里的女人。
“您会不会嫌弃我很无能…连您的骨灰我才刚刚帮您拿回来。”
祝楷滦此时就像一个没有把事情做好的小孩子，在别人面前装的风轻云淡，但是在母亲面前却露出了自己脆弱和委屈的一面。
祝楷滦的眼睛跟冉平婉的特别像，双眼皮，长睫毛，大眼睛和眼里那化不开的坚定。
天公不作美，毛毛细雨变成了大雨，雨水拍打着墓碑发出清脆的声响。
祝楷滦的衣服紧紧贴着身，连胸针上的羽毛都在晃动。
天越来越黑，雨也越下越大，但祝楷滦依旧固执的站在墓碑前，也不打伞任由风雨吹打。
祝梵从车上下来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伞走进了祝家大院。
管家看见祝梵从外面走进来，对里面喊了一声，“二爷，您快看谁来了。”
祝和昶拄着拐杖出来看到是祝梵，慈祥的向她招手，“是梵梵啊，过来坐吧。”
她把手里拿的礼盒递给祝和昶，“二叔不是喜欢喝茶吗，我特意去买的‘蓝天玉叶’，您可一定得尝尝。”
祝和昶接过来看了看确实不错，递给了管家，“好，梵梵有心了。”
祝梵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句：“您刚才脸色不是很好，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五哥来了。”
祝梵其实进门就看到公园那边有个模糊的身影，她第一感觉那就是五哥，因为公园里只有五哥生母的墓地。
“五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不是一直都在江岩市待着的嘛。”
“估计是在江岩市混得太风生水起吧。”
“二叔，你就不会盼着五哥的好啊。”祝梵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转移话题，“雨下的这么大，我去给五哥送把伞。”
她看着祝楷滦一动不动地站在墓碑前，轻声告诉他：“你不在的时候，每逢忌日我都会来替你看看冉姨的。”
她打开手里的一把伞递过去，“五哥，伞。”
祝楷滦没有应声，依旧看着墓碑。
“他不打就算了，还真惯着他，”祝和昶也走到祝楷滦旁边，“公园该关门了，可怜见的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祝家又欺负你呢。”
“二叔，梵梵，我先走了。”
祝楷滦没再犹豫转身离开了公共墓地，走到门口对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下，“把盒子放进去吧，还请你继续打扫，钱我会打到你卡上。”
说完他坐上了车，突然想到中午范嘉言跟他说…说让他早点回家。
祝楷滦打着方向盘一路往家里赶，暼了一眼手表，将近十点了。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客厅昏黄的灯还亮着，范嘉言艰难的窝在沙发上睡着。
听见关门声范嘉言揉着眼睛站了起来，“你回来了啊，我去给你热一下饭菜。”
“不…不是，您赶紧先去冲一个热水澡吧，我给您再熬一些姜茶，可不要感冒了。”
等范嘉言清醒一点才发现祝楷滦浑身都湿透了，衣角正滴着水，地板也有一小团水渍。
祝楷滦深沉地看着他，点点头往浴室走去。
他把饭桌上的饭菜拿去加热，又手忙脚乱给祝楷滦熬姜茶。
这么大的雨天人整个淋透了是非常有可能会感冒发烧…可家里还没买这种应急的东西呢。
这…必须得喝点祛湿暖胃的东西，范嘉言先是冲了一碗姜茶又弄一大碗葱白煮鸡蛋。
等祝楷滦冲完澡出来的时候，范嘉言如临大敌地坐在饭桌上。
“今天麻烦你了。”
祝楷滦看看被加热过的饭菜，姜茶和……这是什么，葱和鸡蛋清水汤？
范嘉言见他疑惑的看着那碗葱白煮鸡蛋，给他解释：“葱白煮鸡蛋，祛湿暖胃的，您多喝点。”
祝楷滦努力回想，可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听过这种汤，应该算汤吧，但看着还清汤寡水的。
“这也是你家乡的…特色喝的？”
祝楷滦说到一半想不出来什么词能形容这碗葱白煮鸡蛋。
范嘉言郑重的点头，“我给您说这个特别治感冒发烧特别灵，您今天浑身都湿透了，我就提前让您喝点预防一下。”
这一番好意祝楷滦觉得他受不起啊，他端起来在范嘉言包含希望的眼神下喝了一口，不是特别难喝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喝，味道也就还行。
祝楷滦想起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我今天下午走之前不是和你交代了，你怎么还等我？”
范嘉言挠挠头，“您不是说您尽量早些回来嘛，我猜您可能不会用厨房的厨具，就想着坐在沙发上等您一会，没想到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祝楷滦看了一眼窗外，黑乎乎的还飘着大雨，“外面下着雨天也黑了，今晚在这住一晚吧。”
“嗯…好，麻烦你了。”
祝楷滦是真的饿了，饭菜几乎一大半最后都进到了他的肚子里，还把姜茶喝了大半碗。
“这么晚了，你今晚就睡在…”
祝楷滦本来想说让他住到客房，但客房现在乱的一团糟，额…
“客房还没收拾好，我们俩将就一下睡一晚。”
范嘉言乖乖点头，去客房拿被子和被褥准备铺在地上。
祝楷滦拉住他，“这么冷的天你躺地上睡？”
“没有啊，这不是有被褥吗，我铺的厚实一点就行了。”
祝楷滦把被子放在床上，其他的又塞到范嘉言怀里，“哪儿拿的放回哪里。”
“哦。”
范嘉言听话地把铺在地上的被褥收拾好放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