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扫地老僧
少林古刹，藏经阁中。
几十个玄字辈高僧看着年轻的僧人搬运佛经典籍，一个个面带痛苦之色。
乔峰跟在一旁，眼中露出了无限的惆怅。
可以料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复入魔的程度也会加深，功力也会随之暴涨。
先前没有打过慕容复，现在机会更加渺茫了。
可惜这巍巍嵩山之上的古刹，估计会付之一炬了。
玄慈方丈忍不住回头，朝乔峰问道，“乔帮主，还没有探寻到魔神李止戈的下落吗？”
乔峰情绪不高，摇了摇头。
兄长啊兄长，你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你都没有听闻吗？
“阿弥陀佛！我少林合该有此一劫，天下苍生合该有此一劫啊！”
玄慈面色悲苦，语气萧索。
边上，玄苦沉声开口道，“我少林建寺于北魏时期，风风雨雨五百多年，什么样的劫难没有遭遇过？方丈师兄，还有各位师兄师弟，你们也不用如此悲观。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然可以渡过这一次劫难。”
然而，众僧却一点儿也提不起情绪。
有一个玄字辈和尚黯然摇头，朝玄苦开口道，“玄苦师兄，这一次不同以往。连乔帮主都败给了慕容复，况且慕容复那魔头与魔神李止戈修炼的还是同一门功夫，他的功力时时刻刻都在暴涨，就算把我们少林上下绑在一起，也只是给他增添功力罢了。”
玄苦表情僵硬，语气一噎，冷声开口道，“莫非那北冥神功当真如此邪门，没有丝毫弱点和破绽？”
乔峰沉思片刻，沉声道，“天下间不会没有限制的武学。北冥神功也一样，肯定会有限制或者缺陷。只是兄长不在此地，我们胡乱猜测也没有用。”
藏经阁中，一个穿灰色僧袍，身子佝偻的老僧拿着扫帚。
老僧正在扫地，可奇怪的是，他好像不存在一般，众人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突然，老僧停下了扫地的动作，抬起他那一双浑浊的双眼看向众人，平静开口道，“北冥神功是逍遥派绝学，传自该派祖师逍遥子，以积蓄真气为第一要义。北冥神功将丹田气海视之为北冥，可不断吸取他人真气来填充自身的丹田气海。吸取贮存的真气越多，功力也就越深厚。”
乔峰皱眉，下意识问道，“前辈，莫非北冥神功当真能无限制吸取他人的真气功力？这样一来，慕容复吸取的真气越多，他的功力也就越深厚。到时候，莫非真没有人能阻挡他了？”
其余的僧人也紧张看着扫地老僧。
老僧眼神浑浊，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语气平静答道，“天地是由一条条规则构建而成，只要存在于天地之间，就一定会受到规则的限制和束缚。北冥神功虽然强大，但人体是有限制的，除非你们口中的慕容复能够打破人体的限制。”
乔峰不解，继续问道，“前辈，此言何解？”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老僧答道，“每个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有枷锁、都有极限，只不过每个人的极限不一样而已。把人体比作一个木桶，当木桶盛装了一定的水，就再也装不下了。”
“除非”
说到这个地方，老僧那浑浊的眸子变得明亮起来。
乔峰有些焦急，追问道，“除非什么？”
老僧平静的语气有了一丝波动，答道，“除非打破枷锁，打破极限。只不过能够打破身体和精神双重枷锁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打破了一层枷锁、打破了一次极限，也还有另一层枷锁、另一层极限在等着你。”
乔峰不是愚钝的人，他听懂了老僧的意思，下意识问道，“如果能够不断打破身体和精神的枷锁，一直到不受天地规则束缚，那时候会怎么样？”
老僧笑了，朝乔峰答道，“那时候，人不再是人，而是神、是佛、是仙、是魔，是超脱天地的存在。”
藏经阁中，众人张了张嘴，他们听到了以往从来不曾了解过的知识。
乔峰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抬头，朝老僧开口道，“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慕容复也不是无敌的。北冥神功虽然可以无限制掠夺他人的真气功力，但是慕容复的丹田气海有一个贮存真气的限度。当他贮存的真气到了极限，他就再也无法掠夺他人真气了。”
老僧点头，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继续说道，“一般情况下，正常人能够贮存的真气在三百年到五百年不等。即使慕容复体质特殊，他能够贮存的真气也不会超过九百九十九年。九百九十九年，就是人体丹田气海所能承受的极限。”
“况且，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每个生命的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每个人修炼出来的真气都带有个人独特的生命印记。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真气中蕴含的生命印记并不明显，可一旦掠夺他人的功力多了，无数生命印记汇聚到一起”
说到这里，老僧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叹气道，“即使是惊才绝艳的逍遥子，也免不得堕入魔道，从而身死道消。”
乔峰点头，“所以，现在的慕容复不是真正的自己，他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老僧摇头，“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是变成了无数人欲念的结合体。贪婪、自大、傲慢、弑杀种种欲念结合在一起，沦为了不折不扣的魔道。”
乔峰目光忧虑，语气惆怅开口道，“前辈，即使慕容复只能掠夺九百九十九年的功力，那也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啊。”
老僧毫不在意开口道，“欲使人灭亡，先使其疯狂。慕容复越是疯狂，他距离灭亡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
然而，老僧的话并不能让乔峰和其余的僧人安心。
玄慈目光锁定在老僧身上，疑惑问道，“你是谁？老衲继任方丈之位几十年，却从未听闻寺中有你这样一位僧人的存在。”
其余的玄字辈高僧也看向了老和尚。
在他们少林寺中，玄字辈已经是最高的辈分，而且他们也没有听闻过老和尚的存在。
老僧拿起扫帚，继续扫地，平静道，“我是谁很重要吗？六入尽明，诸相皆无，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