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
谈对象这三个字狠狠敲在叶之衡的心头。
难不成这家伙居然在早恋？可是以他的年纪……早恋？霍正骅竟然在早恋？这个念头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就挥之不去的盘旋着。
霍正骅这些天的确相当异常，叶之衡也摸不准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从未想过早恋这个词汇能跟霍正骅沾上关系。
跟霍正骅谈对象的女生有什么想不开的, 是图他成绩差不写作业, 还是图他没零花钱？
叶之衡想不通，但群聊里却热火朝天, 不少群员被八卦消息炸了出来：
[哇偶，真的在谈对象吗？对方是谁？你们看清了吗？快说说！！！]
[没看清，好像还挺漂亮的, 背对着我们认不出来。]
[我看着像二班的那个小童星，可是应该不可能吧？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反正是个女生。]
[以骅哥那么帅那么酷的脾气，找到小女生做女朋友还不是轻而易举？不过咱们才上初中没多久，还是太早了，可以等到高中再谈！]
[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道咱们衡神喜欢啥样的……]
叶之衡望着群聊中的消息，脸色颇有几分古怪，他们竟然说霍正骅长得帅还有很酷的脾气？可是遇到事儿他明明怂得比谁都快！
至于长得帅, 长得有他帅吗？！
叶之衡扯了下嘴角, 表示道：[大家不要乱传八卦，不管是不是真的, 都不要出去乱说，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备战高考。]
[……呜呜呜好的，衡神！]
[不愧是你, 魔鬼衡神！！我们晨曦的骄傲……]
[佛了, 这就是我们的衡神！衡神下次竞赛能拿满分吗？]
[满不满分的不知道, 但是衡神肯定拿第一……]
群聊里的内容, 叶之衡已经看不到了，他思忖着霍正骅这些天的异常，准备找个机会一探究竟。
毕竟……霍正骅瞧着就不像是会谈恋爱的小朋友。
第二日，傍晚临放学时，霍正骅偷偷拿出手机，似乎在上面看到了一条消息，他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下意识的看向叶之衡。
叶之衡连忙回过神，眼观鼻鼻观心的假装认真写作业，霍正骅瞬间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简单回了一个字，转身便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晨曦中学在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都是自习课，用来给同学们写作业或是给留给老师讲评试卷、做一些临时测验，并没有强制要求。
但若无意外，大多数的学生都会待在教室里，毕竟校园里有不少教职工，万一出门撞上恰好找不到借口，挨一顿数落是避免不了的。
即便这是一所贵族学校，可校董事会给了老师很优厚的条件和庇护，在H市还没几个家族敢硬碰硬。
叶之衡抿了下唇，随手合上练习册，跟着从后门溜出去，他从外面的楼道里，恰好发现了刚走出教学楼的霍正骅。
他好像是要去小花园的方向。
叶之衡若无其事的跟着下楼，途中遇见了几个出来活动的同学，问及便说自己是去隔壁高中部的教学楼。
没走多久，他便进了小花园，环视四周，总算是在角落里看到了霍正骅的身影，他身边果然是有一个女生，两个人手里还各自拿着一杯奶茶，而霍正骅的手里有一个类似于本子的东西。
距离太远，叶之衡对他手中的东西无法尽皆看清，但手里那两杯奶茶却是看得不能再清了！
叶之衡木着脸，望着面对面边说话边喝奶茶的两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怪不得这些天霍正骅很老实，没闹着让他请客，也没闹着去外面吃顿大餐，合着是躲在这儿开小灶呢？
但那个女生……他觉得背影莫名有些眼熟。
叶之衡顿了下，拿起手机，拉近了距离，拍摄照片并放大，待看清那女生的侧脸后，心情倏然一沉，想凑上去揭穿他的心思也消弭殆尽。
是柳晴雪。
但叶之衡想不明白，这些年他并未从霍正骅身上感受到对柳晴雪的喜欢和爱慕，也没觉得她对于霍正骅来说会是特别的存在，为什么她们现在的关系会如此亲近？
这几年，想跟霍正骅做朋友的女同学有很多，而柳晴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
叶之衡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他早已把霍正骅当成了朋友，认定那些关于未来的猜想将不会再成立，可柳晴雪和霍正骅莫名的亲近，让他再次生出怀疑。
如果这是一段注定无疾而终、反目成仇的友谊，当初他说什么都不该跟霍正骅做朋友，更不该把小粉五百块卖给他！
他不配！！！
叶之衡拍下照片，气势汹汹的杀回了教学楼，但没等他走进教室，心底便生出了另外一个想法，利落的拐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王老师。”叶之衡敲了门进来，伏案批改作业的班主任颇有些惊讶，望着这位稀客，笑着问道：“之衡，怎么了？有事找老师？”
她对班上学生的状况全都了如指掌，叶之衡是最让她省心，也是最让她骄傲的一个，但办公室他却很少来。
“是有一些事，”叶之衡抿了下唇，“陈子安同学休病假，辞掉了纪律部部长的职务，王老师您现在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纪律部部长……？
班主任颇有些坐不住，他们班在同级中一直是最优秀的班级，各个班干部也都是极优秀的学生，当然成绩不是最重要的一项，可也是无法忽略的一项考评。
纪律部部长陈子安出去养病，要休至少两个月的病假，她正准备让同学们投票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叶之衡会突然问起。
“还没有，”班主任迟疑了下，解释道，“虽然是我们班的纪律部部长，但同时也是咱们年级的纪律部部长，学校的纪律部部员，还要每天占用十几分钟在各个班级和校园里督查……之衡，你最近不是在忙竞赛？”
叶之衡不置可否，转而说道：“陈子安同学不久就会回来，如果让大家再次评选，等他回来可能不好交代，老师，我可以暂时代理这一职位。”
如果有人肯代理那是最好不过，可问题是，这个人是叶之衡，他们初中部乃至于晨曦的活招牌，参加竞赛的王牌选手。
“你考虑清楚了吗？”班主任颇有些无奈，见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能应下，接着又问道，“可是之衡，你以前明明没这种想法，到底是为什么要来代理纪律部部长？我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叶之衡给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答案：“一方面是想在学习之余历练一下自己，另一方面是觉得，有必要优化一下校园环境，让大家都能认真学习，创造一个更加良好的氛围。”
班主任：……虽然这说辞很像是从某度直接抄来的，可她没有理由拒绝。
“等争取一下班里同学的意见，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那就由你来暂时代替陈子安同学纪律部部长的职务。”班主任无奈的说道。
叶之衡颔首应下，转身便要走，班主任连忙叫住他：“之衡，不会影响竞赛吧？还有你的学习成绩，虽然我一直很放心，可你自己得心里有数。”
“王老师放心，”叶之衡笑了下，“我心里有数，不会影响学习。”
隔天，班主任挑了个时间在班上说了这件事，但叶之衡的名字刚出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教室里寂静的一丝声音也无。
叶之衡怎么会想去代理纪律部部长？！
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教室里，一班的同学又惊又怒，全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叶之衡，这些年叶之衡从来不碰班上的各种事务，像班长、学习委员、课代表等中小学生受欢迎的职务，他全都没有争取过。
唯一做过的小队长，也只管收发作业，可当年小队长的阴影至今还留在他们脑海中。
“这是你自己写的作业吗？”
——“是啊，当然是啊。”
“可是你多抄了一道题，还只写了一半。”
——“……”
“你已经五次没按时交作业了，按照咱们小队交作业的统计概率来看，你是最有可能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
——“我下次一定早点交！！！”
“数学作业有七章，你只写了六章半，并没有完成，我不能帮你上交。”
——“好的衡神，我马上回去补！”
“……”
是以当年以叶之衡为首的小队长，成功在全校范围内领跑，成为让人艳羡的优秀典型，而他们小队的平均成绩更是大幅度提高。
可这种苦难……是一般人能够遭受得住的吗？
不少老队友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在晨曦混了这么多年，难道终究躲不过魔鬼的全校扫荡吗？还是说，他终于要向全校师生动手了！
“要变天了啊……”角落里的一个学渣喃喃自语，就差直接抹泪卖惨了，但饶是如此，班上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言反驳。
班主任望着欲言又止、脸色微变的学生们，关切的问出声：“大家有什么意见吗？或者有人想毛遂自荐也可以，我们提倡民主哈。”
“没有！老师，我们没有意见，衡神当纪律部部长简直再合适不过啦。”
“对对对，没有意见，太合适了！”
“感谢衡神为我们大家做出的贡献！！！”
“……”
一班的全体成员齐齐否认，脸上露出完美无瑕挑不出一丝错的微笑。
笑话！这个时候出言反驳，怕不是要被魔鬼记恨，写入死亡名单……听说叶之衡的确也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死亡名单，可具体上面写了什么，没人有机会看到过。
班主任一锤定音：“那好，在陈子安同学没回来前，纪律部部长的职位就由叶之衡同学暂代，大家要积极配合工作。”
全体成员：“……是。”
比起其他人隐忍不发的小哀怨，有个小憨憨却异常兴奋，骄傲的挺起小胸膛，看向叶之衡的目光像是两颗通了电的小灯泡，发光散热。
之衡竟然跑去当纪律部部长了！
他竟然有一个纪律部部长的好兄弟，说出去全校师生都得羡慕得不行，之衡简直太争气了，身为他同行同吃差点儿同住的好兄弟，他与有荣焉！
“之衡，你怎么突然想去当纪律部部长？”霍正骅好奇的问道，“你平常也很忙呀，要搞竞赛还要考第一，真的有空吗？”
当然，如果之衡说没空的话，他肯定愿意为好兄弟分忧。
叶之衡目光幽幽，悄然瞥过他兴奋又骄傲的脸庞，没吭声，但霍正骅却轻易领略了他的意思，顿时大感惊喜：“是因为我吗？哇，之衡，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不是，”叶之衡否认，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是为了净化校园环境，让某些漏网之鱼重返课堂，好好学习，不要走上了歪路。”
他略带明显的暗示并未给霍正骅带来警觉，后者甚至大为赞同：“对！之衡你干得漂亮，就该这么做，不能让某些同学走上了歪路。”
霍正骅又仔细的想了想，表示道：“我要向爸爸为你请功，你这是在为全校做贡献！”
叶之衡：？这家伙一点儿都不心虚的吗？！
在小树林跟女生偷偷约会喝奶茶，违反校园纪律，败坏学校风气……他竟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离谱！太离谱了！
如果跟霍正骅偷偷约会的女生不是柳晴雪，叶之衡很有可能没这么在意，最多调侃两句，然后让他收敛些，在校园里不要太过分。
可偏偏对方是柳晴雪，一个他不怎么待见的女生，更是明里暗里的挑拨生事，跟楚楚抢了好几次角色，哪怕最后都没抢过，但霍正骅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遭受了背叛。
做纪律部部长是为了方便行事，也给霍正骅一个悔过的机会，但如果这家伙死不悔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下手绝不会留情！
叶之衡神情严肃的下定决心，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没想到第一战来得那么快。
最后一节课，与往常松散的自习氛围全然不同，今天一班教室里的同学格外认真，简直把好好学习几个大字刻在了脸上。
叶之衡拿出小红帽，戴上属于校纪律部部员的徽章，跟随其他部员在校园里巡逻督查。
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叶之衡真正戴上纪律部徽章时，其他部员的情绪依旧有些微妙，甚至控制不住的朝他脸上看去。
这可是活生生的魔鬼本人，关于他的传说一直在晨曦江湖上存在，可谁都没亲眼看到过，难道今天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了？
“有什么不妥吗？”叶之衡停下脚步，目光向他们看去，其他部员顿时收回视线，表情一个比一个正经严肃：“当然没有，欢迎叶之衡同学加入我们，一起为全校师生作贡献。”
“对对对，之衡同学是不是还不怎么熟悉工作？”二班纪律部部长凑过来，“其实也没那么难，检查一下各班的自习状况，再抓一下校园里的违|纪，记在本子上就行。”
叶之衡点头应下，跟着一众部员在校园里巡逻，可还没走到小花园处，就见到了偷偷溜出来的霍正骅。
“站住——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自习时间出来有事吗？”
霍正骅：“……”
他明明记得以前纪律部不走这条路！
“我，我……”霍正骅还没说出所以然，就看到了戴着小红帽的叶之衡，连忙跟他打招呼，“之衡！”
其余部员神色微妙起来，在徇私枉法以及给新同事一个面子之间来回纠结，这位可是衡神，他们全校的“宝藏”。
叶之衡神色严肃：“一班霍正骅同学，你为什么要在自习时间外出？”
霍正骅有点儿懵，私下里戳了下他的腰窝，小声说道：“有一点儿小事，就别问了吧？之衡，咱们俩的关系谁跟谁呀……”
叶之衡打断他：“霍正骅同学，不要企图走后门，此路不通。”
其他部员顿时松了口气，翻开了记录单，霍正骅见状差点儿气死，他的好兄弟成为了纪律部部长，他没能沾上一点儿光就算了，还彻底堵死了这条路？
不！他不同意！！！
霍正骅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要去政务处！”
“今天周五，政务处的老师提前休假，都不在办公室。”叶之衡漫不经心的说道。
“……”
霍正骅气得脸都绿了，转身往回走：“我出来上个厕所，上完要回去了。”
其他部员望着霍正骅离开的背影，疑惑道：“之衡，政务处老师怎么会提前休假？我们没听说啊。”
“哦，”叶之衡收回视线，“没休假，我瞎说的。”
其他部员：“……”
你他大爷的是纯种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