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差何秋
昏暗的房间，略显冷清。
房梁之上，一盏泛黄的白炽灯孤零零亮着。
张玄简单地收拾了下屋子，清理了床铺上的灰尘。
阔别两年半，再次回到自己曾经的居所，一种熟悉的舒适感涌上心间。
脱去道袍，将自己法器放在了桌子上。
“一堆破事。”
说着张玄拿起了洞天葫芦。
这葫芦乃是天心派祖师洞天真人所用法器。
代代相传，传到张玄这已是第二十六代。
北宋年间，正一道士饶洞天，一日梦见华盖山上有五色宝光，灿烂若虹，上冲云霄。跋山涉水，寻光掘地，乃至山顶，见一藤条曲折蜿蜒，缠着光柱绕上云端。下端生一葫芦，玲珑剔透，正是宝光源头。
饶洞天醒后来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跑到华盖山，果然见到在一条青翠藤蔓上，长着一只葫芦。
取下葫芦，发现内藏金函，记载仙经。
自此饶洞天得道，开创正一道天心派，自封洞天真人。
并根据金函所记载创立【仙天功】，炼化法器葫芦，传道于华盖山。
沧海桑田，千年已逝。
华盖山如今叫做阳平山。
道观依旧坐落在山间，却已不见昔日鼎盛模样。
更是被一群秃驴偷占了两年。
这与天心派的没落关联甚近。
张玄的师父谈及没落的原因，大抵是【仙天功】有着严重缺陷。
此功法修炼之后，威力强劲，可修炼者的生机在不知不觉间就会流失。
没有人知道原因。
如此修行，好似饮鸩止渴。
故而天心派的道士，别说正果成仙了，没有人能活得过半百。
只有师祖洞天真人，仙逝之时，一百零二岁。
修道者，皆以长生为目标。
虽然天心派的道士不说，人们早就观察出来了！
你天心派就一个祖师爷活了一百多岁，剩下的弟子都是短命鬼。
哪个脑袋想不开的，才会去你那修道！
从清代开始，天心派基本就一代一人，道统在艰难之中孑然相传。
“哎。”
张玄摸着葫芦，叹道：
“你为什么还不升级呢？”
葫芦好像听懂了张玄的话一般，微微颤动，像是对张玄的话进行反驳。
把葫芦轻轻放在桌子上，张玄从道袍兜里拿出一张符箓。
口中小声轻念咒语：
“撒～嘎哇拉一大呔～哞！”
符咒蓦然闪光，转瞬暗淡。
接着张玄将符咒放在了耳朵旁边。
“喂？喂？”
从符咒的符胆之中，传来一阵细小的嗡鸣。
须臾后，嗡鸣消失，一道低沉沙哑的人声响起。
“嗯？”
“忙不？”
“多少？”
“三百多。”
“好。”
“多长时间？”
“马上。”
简短的对话之后，张玄长舒一口气。
把符咒随意揉成一团，向墙角扔了过去。
一屁股坐到床上，躺成一个“大”字。
一分钟后。
房间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桌子和地砖上，竟凝结了一大片细密的水滴。
屋子正中央的地板，空间突然扭曲。
接着一道黑影从地下升起，最终停在了地面上。
那黑影趋近实质。
他上身穿着黑色休闲服，下配黑色牛仔裤。
身后背着一只斜挎包，颜色也是黑的。
年纪不大，看上去二十多岁。
容貌清秀，表情严肃，略带愁容。
“速度挺快啊！最近这么闲吗？”
张玄坐起，寒暄道。
那黑影没有回答他，打开背包，从包里翻出一只黑色锁链，说道：
“来吧。”
张玄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说，在你们那，多说话犯法吗？”
“不犯法。”
“那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能。”
“……”
“给我唱个歌，要不然这三百多你别想拿走。”
良久，那黑影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变化。
“我……不会唱歌。”
“那行，你回去吧 ，下次有时间我再叫你。”
张玄对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黑影表情复杂，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吸一口气，唱到：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听到这五音不全，蹩脚的歌喉，再加上奇怪的歌词，让张玄一口口水把自己呛到了。
“咳咳咳！”
“停停停，我求求你别唱了！”
张玄扶着脖子喊道。
黑影嘴角泛起弧线，露出了孩子般恶作剧得逞后的窃笑：
“是你让我唱的。”
“我知道！”
张玄瞪了他一眼：
“唱的很好，这辈子都不许唱了！”
黑影挠了挠头发，说道：
“我这辈子可长着呢。”
接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锁链，说道：
“好了别闹了，那三百多阴魂呢，赶紧把他们给我，这个月的绩效就不愁了！”
张玄指了指桌子上的洞天葫芦，说道：
“都在那里放着呢！”
“不是我说，秋哥，你着什么急啊？有人给你烧小妞了，你着急回去睡觉啊？”
“滚！”
黑影佯怒骂了张玄一句，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现在欠老子十七个米国妞，二十三个岛国妞，我都记着呢，你什么时候给我烧？”
这一小插曲，让气氛活跃了起来，黑影的话也变多了。
黑影名叫何秋。
是地府的一名基层鬼差。
今时不同往日，地府也随着人间的发展而不断改革创新。
何秋从一个没后台的死鬼，通过笔试和面试，干掉千千万万个其他死鬼，最终被选为一名基层鬼差，可以说是祖坟爆炸了。
最终他被分配到金城以及周边这一片，负责缉拿往生的阴魂。
像他这种基层鬼差，每个月要缉拿三百只枉死鬼。
是上头给他们下的硬性指标。
【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滚去投胎。
——地府基层鬼差工作指导。】
张玄笑道：“我给你烧了，你也不要啊！”
何秋锤了一下桌子，怒道：
“放屁！”
“你一次给老子烧一百只，你当老子搞批发呢？”
“而且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点的扎纸匠吗？”
“这一百个小妞，个个都缺胳膊少腿的，有的连脑袋都没有！”
“你糊弄鬼呢？”
张玄被逗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给老子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