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104
“啪。”
正在尽可能快的适应场地的毛利稍稍退后了两步, 脚后跟撞上了好几块碎石，发出了噼啪的响声。
踩了踩陌生的地面，又灵活的转了转手腕, 握在手上的球拍也随之转动。
——在网球包被三船收走之后, 手上空空如也的仁王毛利两人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三船入道递来的，破破烂烂，似乎有好几年没有使用保养过的网球拍。
“这真的不会断吗？”
红发少年左手呈爪状，仔细的扒拉了一下网线，却意外的发现拍面的韧性与强度虽然不是最佳状态，但对于一场比赛来说却是完全够用的。
这个发现令他不由扬眉，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场外, 腆着啤酒肚的三船老头身上。
然后被有所察觉的老头狠狠瞪了一眼。
唔。
毛利赶紧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 注意力集中，将所有精力都放到了眼前的比赛中。
恶劣的场地环境以及临时上手的球拍。
看着实力不明的高中生们，饶是对自己极为自信的毛利也不由提着颗心。
此时三人半场上, 毛利仁王按照往日的习惯, 占据了前场与后场的位置。
而德川似乎刚刚从两人是一对双搭搭档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最终环视四周后，走向了中场。
——那是仅剩的, 宽敞点的地方了。
很快，在三人组调整好站位的同时, 对面的三十余人高中生队伍也决定了第一发的发球者。
仁王等人的视线被一个浑身肌肉，面露不善的大高个占据。
“呜哇。”毛利无意识的感叹了一声。
大高个审视了面前三人, 随即将重点放在了德川身上。
这家伙...
“喂, 听说你是被平等院打下来的？”
开局前的嘲讽似乎已经成为所有人的习惯, 大高的弹了弹网球，对黑发少年瞬间极其富有攻击性的气场感到满意，而后毫不留情的抛球挥拍。
“咻——”
网球划破空气阻力带来的尖锐响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面对这一在中学生网球界也很难看到的，将力量与速度完美结合的发球，毛利横跨一步，眼神锐利。
这种时候，谁还记得这球的真正目标是他身后的德川啊。
红发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附着了肌肉的手臂舒展到极致。
“啪。”
一声清脆响起，黄绿色小球一往无前的气势被陈旧的拍面拦截。
“嘿嘿。”
毛利咧嘴一笑，而后以小腿为发力重心，悍然挥击。
看着以更快的速度、更加强大的力量朝对面半场而去的网球，红发少年在热烈的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力量和速度的结合？
搞得谁不会似的。
“噗哩。”站在后场的仁王将遮在额前的手放下，瞥了眼身体僵直的德川少年，“下颗球我不和你抢。”
话音刚落，一声痛呼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某个倒霉蛋出现在了网球前进的路线上，又因自身实力不足，被砸了个正着。
高中生队伍淘汰一人。
“...看样子挺疼的。”看着被正中门面的‘受害者’，仁王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尖，喃喃自语。
“...下面交给我。”这时，在仁王毛利眼中是个实打实的自闭少年的德川终于开口。
“piyo。”仁王回了个了解的手势。
只可惜德川在说完话后就立刻转身，紧盯对面的对手们去了。
抛媚眼给瞎子看的白发少年耸了耸肩，饶有兴致的跳起了单脚小碎步。
唔。
没别的原因，就是无聊导致的。
不过...
仁王的表情有瞬间的古怪。
他突然想起，在场人员里面，似乎只有他和毛利前辈不是高中生？
也就是说。
包括德川在内，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前辈来着？
一直‘德川’‘德川’的叫人的仁王：(⊙o⊙)
就在仁王发现了哗点，内心纠结之际，整场比赛已经成为了前中场炫技的舞台。
或者说，可以明显看出，双方之间实力的差距与人数差距是成反比的。
很快，对面的高中生队伍被淘汰人数过半。
“噗哩。”仁王总算从底线离开，向前一步，“好像用不着我出手？”
“当然了，小仁王在后场好好呆着吧。”
打得酣畅淋漓的毛利甩了甩有些汗湿了的红色小卷毛，爽快的应下自家搭档的摸鱼暗示。
而罕见的是，一向少言寡语着力扮演自闭儿的德川也颔首应了一声。
然而时刻关注着比赛的三船老头不乐意了。
已经根据刚刚的比赛对毛利德川的网球实力、优点、缺陷有了一点程度的认知。
刚想看他最好奇，也是最想了解的选手的实力的时候，却发现选手本人居然明牌偷懒？
这怎么行。
他可是仁王雅治啊。
一个在U17教练组声名远扬的青少年。
国一就被破格邀请进入U17却直接拒绝的家伙。
虽然不清楚这小子怎么会在国二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段过来，但还是很想知道啊，这小子的真实实力。
听平等院说，去年的他已经有摸到那扇门的资格了。
那今年的他呢？
要是可以...
一个国中二年级就打开了那扇门，不，哪怕是碰到了那扇门。
想到这里，三船入道几乎是两眼放光的盯着仁王：“接下来的比赛，一半的控球率。”
“做不到就淘汰。”
仁王微微一愣。
他定定的看了眼这位不修边幅的教练，原本已经朝垂下的球拍被赋予了新的力量。
唔。
想看我的实力？
白毛少年勾出了狐狸一般的微笑。
这些人可做不到。
“嗡——”
就在仁王站在中场挥动球拍的下一秒，庞大的精神力开始肆无忌惮的朝四周蔓延、侵蚀。
宛如一位征战四方的枭雄，轻轻掠过属于自己的城池后，向着敌军，悍然出击。
如洪水一般。
如浪似潮的精神力朝仅剩的十余名高中生涌去，几乎在眨眼间便抵达跟前。
下一秒，惨叫声此起彼伏。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由仁王击出的网球发挥了堪比暴力网球的作用——一个个的都极其精准的打到了对手的膝盖、腹部，甚至是脸上。
实际上，则是少年强大的精神力。
不走精神力网球这条路，本身的精神力抗性又弱的，早在第一批就被淘汰。
而第二批惨败的，则是精神力抗性稍强一些的选手。
至于剩下的...
仁王捏着网球往地上弹了弹，仅仅只展现了压迫一面的精神力蠢蠢欲动。
还有七个人。
很快的。
白发少年抛起了网球。
正欲挥拍之际——
“哔——”
哨声响起。
仁王下意识的伸手捞过黄绿色小球，墨绿的目眸循着声音望去。
“比赛时间到，最终剩余人数为3:7，三人组败。”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三船入道脸不红心不跳的报完最终结果。
“这不公平！”回过神来的毛利立即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公平？”三船老头冷笑一声，“公平只有制定规则的人才能享受。”
“而现在，我才是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还是那句话，接受的就乖乖接受现实，不接受的，立刻滚蛋！”
“...”
下意识就要说出‘走就走’着三个字的毛利却在话落到嘴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不是别的。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老子不干了’这五个字说出来容易，收回可就难了。
红发少年紧闭双嘴，面色铁青。
“既然这样，中午就自觉一点。”
欣赏完三人组（主要是毛利）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后，三船将双手背在身后，腆着个大肚子转身，对着早被淘汰的高中生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不去训练！”
“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别人。”
“赢了就翘尾巴了？”
“呼啦——”
遭受了老头唾沫攻击的众人瞬间呈鸟兽状散去。
“对了，德川。”
三船精光四溢的眸子重新落到了角落处，正在调整护腕的黑发少年身上。
“。”德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人呈现自然又放松的站立姿势，抬眸，墨色的目眸中一片平静。
“啧。”老头搓了搓牙豁子，露着一脸牙疼的表情说道，“新来的两个就给你带了。”
依旧沉默的德川：“。”
“怎么？不乐意？刚刚和那俩小子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吗。”
德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的颔首，而后重新拿起了破破烂烂的，后山专属网球拍走向了训练场。
而刚带德川没多久的三船老头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同意了的意思，不由得郁闷的抿了一口香醇的酒液。
突然明白代沟这俩字怎么写的三船入道：啧，这两届的青少年都是些什么德行。
难搞啊。
...可恶，酒又没了。
-
“可恶...”
午饭期间，因为某位教练而失去了进食机会的三人组不得不找了个顺风的岩石前坐下。
无他，看着别人吃饭、闻着味儿，对自己瘪瘪的胃袋不亚于一场精神上的酷刑。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做不到耍赖的毛利干脆低头，揪着草茎泄愤。
“三船老头不会真的不给饭吃吧...”
他想到了这两天拉到极限的训练强度，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恐。
“德川？”毛利将目光放到了早他们两天过来的黑发少年身上。
“我不知道。”德川冷淡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