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条件
回家再收拾收拾，他们就上了返程车。
到了凤凰的家里，思翊一下就变成了乖仔，那笑意就都是淡淡的，这让外婆很是开心。
祖孙仨是去米婆婆家吃的晚饭。那欧阳家的人是在饭后才来的。
经介绍，这剪着齐耳短发，神色里就透着精明的六十余岁的老妇人，正是欧阳家的大姑。
而这胡子拉渣、一双眼睛不仅有黑眼圈，连那白眼仁上都布满血丝的男人，就是丧者的家长了。
虽然他神情疲惫、憔悴得把身躯都佝偻了起来，但还是硬撑着的和大家打招呼，还一直赔着笑脸呢。
思翊也不故意的端着，就先开了口：“我呢，是被米婆婆从峰林叫回来了。不过我还是不敢保证一定能完成你们的心愿。而要办这事，即便不算我的利市，还是会消耗一定的财物。所以你们家要先考虑清楚……。”
那老妇人一愣：“曾师傅。那天你救香米儿，我在桥上是亲眼见着了的。其间外婆和米婆婆的骂声我也听到了。之后你让婆婆去烧纸，我就更觉得你是有点本事的人。
而诗诗也是淹在那里的。所以我们才千难万难的找到了你。
这么说吧，我们家是懂规矩的。你能办成这件事，那么我们会按那渔家捞尸双份的价补偿你。若是完不成，那么我们补偿你的损失，再补你辛苦费如何？”
思翊不理会这个，就看夏宁呢。夏宁另有想法，就微微一笑的点头让他应下。
思翊这才说：“那么，你们先说说那姑娘的年纪和大概的体貌特征吧。”
“诗诗她有十二岁了，不过她素来瘦弱些，所以还真和八九岁健康的女孩子是一样的身量。”
思翊点点头：“那么，我说我的条件。首先，我还要你们再去找一回张先生以确认地点；
之后，是要确定你们家能有一个肯厚了脸皮捧香穿街过巷走的人。当然之前是要先买一斤二两的纸钱、百支装的那种檀香一封，还要寻一件你们家姑娘平素穿的衣服。
具体的作法是：明天十一点后，在你家里先烧九灰纸，九根香，再把那衣服在这纸钱、香的火堆上演三圈。然后掖着这衣服，另外再点三根香双手捧上就可以出门了。
当然，他一路过来都只能是走路，不能坐车，也不要避人。在这个过程中，每逢转弯、过关门，都要在心里喊三回这姑娘的名字，说让她跟紧了别走丢。
等到了地方。哦，就是到了码头边。这香就可以插到石头缝里，在又烧九灰纸钱后，就可以把这衣服捆到右膀子的上面了。所余的，是等我到了之后再交待。
这里有一点是绝对要遵守。就是在整个过程里，那三支香的燃烧情况，是必需要注意的，必须做到每熄灭了一根、烧完一支，都要再燃了一支补上。若如是不能及时续香、或出现了三根香同时熄灭的情况，那必须重头再来。
第三，为了保持体力，我需要一只船送我到桥洞下、然后你们还要准备草席和篾席。
第四，既然是犯了七落煞，这就是很严重的问题，所以必须破解。那么，你们还要另外再准备三斤六两的纸钱，一把常用的柱香、三支牛油蜡。
在烧这些纸钱的时候，必须是家长出面去念叨替欧阳告饶、和乞求让她安稳进入幽冥的一些话。
这四件都能认同，我才可以、也才敢动手呢。
只是我还要告诫你们一句，既然是犯了七落煞，纵是破解了，只她那怨气还会很重。直接埋掉就不是办法，这会影响到家里的好人；在家停灵也不行，她会立时就作怪的。所以你们需要先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你的要求我们都按嘱咐办。只是，打失我去；捧香有她哥哥。这办丧该怎么办？”
“你们可以去找云师傅的团队。”
回到家，才往房里去分拣好带回来的物件。那欧阳家的大姑就上门来报信，说打失的结果还是一样。
送走她，再陪外婆说几句她喜欢听的话。两个就在房里商量了一回可能会遇到的情况，然后就休息了。
九点多两个才起来。洗漱一番然后照昨晚所说的做预备工作。
先取了朱砂墨，用黄表纸画了七张流云拱呈的八卦图放在一边晾着，七份五色纸也照着这样子裁剪好，又再拣了七粒米粒大小的朱砂，都放在一处。
之后思翊又在夏宁的关照下，且做起了个人的准备工作。
手串戴在手腕上，四张雷符贴着桃木剑放进了顺袋里。他又另外往抽屉里去挑了一块有着朱砂点缀的、巴掌大的云状薄片原石放进裤袋里。
十一点半，那老妇人来家里相请。等夏宁收了那些纸张进一个小包里，就随她出门上了桥，然后走到对岸沙湾和冲滩相续连的码头上。
果然这里停了一条渔船，船老板已经在船头坐着。岸边近水处有小年轻，他膀子上绾着一件衣服正低着头的守住了三支香呢，这是欧阳家的哥哥了。他的父亲则在里荡守着一堆的纸钱香烛之类。
和欧阳的父亲点头致意，思翊专一的过去和欧阳的哥哥招呼一声：“一路还顺利？”
‘欧阳哥’望了他父亲一眼，才恭敬地回话“你是曾师傅吧。我一路都极小心。都是慢慢地走呢，所以没有出错。”
这位大哥心里还真有着妹子呢，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就有些发红了。
思翊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好。你现在把纸钱慢慢撕松动了，夹上香，我做个样子，你就照着我的叠法叠了并堆起来。
待会儿我下到水中，若是我举手向你招呼，你就把它们点燃，同时在心里默念你妹的名字，并告诉她我是在帮她，要她助我一手以便赶走那个害她、且还要她相陪的那个角色。
（指那水鬼，这里为了避讳，也是有想要起个蒙蔽的作用，所以这里用‘角色’为代称了）我家宁儿都会在旁边看着，她会告诉你后续的做法。”
见夏宁过来和这位说上了话，思翊就走向那渔船。
他边推动船上的竹席等物件，边往船头去。还边说：“老板准备送我过去吧。我下水之后你就退回这里等着，等我招呼你们时，你再让他父子俩个上船过来好帮忙。”
“不需要我就在边上停着？我能作到把船定在流动的深水处而不动呢。近不更能帮上些忙么？”船老大好心地问到。
“那也可以，只是若水里有了较大的动静，或是见到水底有了起雾样子的情况。你就必须立即离开并靠到岸边来，因为那时候我就无瑕顾及老板你了呢……。”
船老板应该知道这事有诡异呢，他忙点头一笑：“那我还是到岸边等着吧。这样他父子也好及时上船并过去帮忙……。”
说话间船已经顺流而下，再择了河当间的水路往中桥洞下行进。
此时日头尚未当顶，阳光斜斜地将桥洞顶的那柄杀龙剑的投影，却映在了桥影之外三尺的水面上。小翊见船头已对准剑尖，船身又已近桥下，就敲了船板作提醒，然后一绻身子的就偏入了水中。
中午是水流最缓和最温软、也是水下最明亮的时刻。这让他能从容的潜到水底并在水草间穿游和察寻了。
过去不远，那几块红砂岩和青色条石岩的大石块就在眼前，所以他扶住一块离那里较远的石块站直了身子。
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那本是斜射的阳光、在这地方竟不觉地变作了平射。本来不是很昏蒙的水域立即就朦胧了起来。
同时，一样阴冷也在身周的水域侵浸起来。那是一种让人在暑天都不喜欢的怪异冷意呢。
思翊知道自己已靠近了‘他’的巢穴边缘，而且那水鬼已在身周的某处窥视着了呢。
平素。在深吸一口气再运转内息的情况下，他是能憋气到三分钟。
而这里看着就不过是个小水洼子，所以，他俯下身子，缓慢的摸索向那几块石头。
突然，思翊察觉到他的左侧有一股暗流涌了过来。就略停下的侧头一望。
只见一条带状的阴影在水草里扭窜，并快速地射向了他。